第11章 回誰的家
傅行一怔,掀起眼帘望着無禮的虞夢。
她低垂着腦袋,渾身發著幅度不大的顫抖。她的頭髮烏黑茂密,陽光映襯,發出淡淡的光澤感,看起來很健康。
他居高臨下睨着腳邊的紙團:“什麼意思?”
虞夢抬起頭,兩眼淚汪汪:“我救了你,對你那麼好,你現在才想起來我?”
因為想起系統的檢測,她悲痛欲絕,眼淚實在憋不回去,只能假惺惺的賣乖。
見狀,傅行的眸底一軟:“不是讓言穆來了?”
言穆和他本尊來哪裏一樣,言穆過來顯得太客套,必須傅行本人到場。
虞夢半躺下來,緊閉雙眼,話語間意味非凡:“你和他不一樣,你是傅行,是我要保護的人,我保護了你你讓他來看我,算什麼?”
傅行將探視人的板凳抽出,坐在病床前,靠的很近。
他靜默的盯着那張無暇的小臉,心中不知在思索什麼。
被盯得難受,虞夢害羞,將臉側到了一邊,望着窗外的風景。
半晌,終於聽見傅行渾厚的聲音:“生氣了?”
短短三個字,寵溺中夾雜着戲謔。
虞夢的臉頰瞬間紅透,渾身上下體溫飆升,燒着體內沉睡的螞蟻王國,上下竄動着,弄得她心癢。
呼吸逐漸變得急促,整個病房裏都回蕩着努力壓制的喘息聲。
她端起白開水,咕咚幾口喝的一乾二淨,緩解了不適。
她伸出能動的胳膊,用手背在嘴上胡亂抹了兩下,着急忙慌為自己解釋:“生氣?我只是覺得你很不禮貌。”
男人的嘴角流露出邪魅的意味,他不想與她爭論。
“那天,謝謝你了。”
語氣短促,聽不出感情。
但虞夢滿足,大大咧咧的應聲:“小事。”
“為什麼這麼拚命的想保護我?”
一句話,就把她噎到了。
難道要說是因為自己的失職,導致他會提前死亡,如果沒能守好他,那她就要丟了工作?
傅行只會把她當做腦子也被摔壞了。
無奈,她只能說一句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一直以來,不都是這麼對你的。”
原本在傅行的深眸中還能看到些許冰冷,聽到這話,一切不善的神情全部消散,留下的只有一抹深不見底的漠然。
傅行微垂眸,“正是因為你對我的拚命,才讓我們產生了疏離。”
虞夢微怔,聽這話意思,這裏面有故事呀!
反正傅行的死亡時間是一年後,趁着現在多了解一些,拉進與他之前的距離,後面好方便行事。
虞夢立即來了精神,裝作一副天真的模樣,歪着頭疑惑:“是什麼讓我們之間的距離變遠了,你舉個例子。”
“比如,你喝醉了酒。”
虞夢一愣,原身是個酒鬼嗎,怎麼動不動就喝醉酒,因為喝醉酒和傅行結下樑子不說,連死因都是一樣。
虞夢想聽的更確定一些,詢問:“哪一次?”
“闖進了我的房間,那一次。”
突然,腦海中那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瑩白如玉的肌膚,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也就是那一晚,原身死了。
她發出了很長的“嘶”聲。
“那次是個意外,畢竟喝醉了酒,所以神志不清醒,誤闖是正常的。”
她還在努力為自己辯解,卻不知臉上的一抹紅,有多麼的艷麗。
“意外?我不這麼認為。”
“你不僅闖了我房間,甚至還將我打暈,後面的事,還需要我複述一遍嗎?”
傅行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虞夢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靜默的盯着傅行,不敢吭聲,生怕隨便說一句話都會惹到他。
難怪言穆見到自己就像是見到恐怖分子一樣!
原身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脾氣不好,還那麼瘋狂,關鍵是個倒霉蛋,給她惹了一身臟。
她越想越氣,本着完成任務救人,卻因為倒霉反倒傷了自己。
盯着那隻動彈不得,纏着白色繃帶的手臂,她的心裏燥的不行。
她斜過頭,鬼靈精一般盯着傅行。
雖然她有罪,但傅行也有責任!
“我的好影帝,你想不想我恢復的快一點。”
傅行好奇她在想什麼鬼點子,點頭。
虞夢從抽屜里摸出一隻黑筆,遞到傅行面前,“在繃帶上籤個名,當做鼓勵和感謝,如何?”
傅行紋絲不動,如同一座雕像,坐在椅子上。
虞夢被晾在一旁有些尷尬,她翻了個白眼,只覺得這個男人做事磨嘰。
“我這手臂是為了救你才傷到的,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你都不願意?”
虞夢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大男人,連給自己簽個名都要思考半天。
究竟是不想簽還是太謹慎,連句話都沒有。
他覺得虞夢的話冷嘲熱諷,立刻表現出了不悅,他眉頭緊蹙,不耐煩的開口:“不行。”
虞夢冷哼一聲:“這就是你過來道謝的態度嗎?”
這廝怎麼陰晴不定,剛才還能正常與她聊天溝通,突然又連這種請求都不答應。
他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虞夢捉摸不透他,乾脆不去想他。
反正系統檢測到,死亡時間在一年後,這段時間還是先離他遠遠的。
這幾天因為他惹了多少煩事出來,為了他而受傷,換來的只有一聲謝謝。
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她干不來。
更何況她要是每天都和這種不好相處的人待在一起,她不得累死。
她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藉著這個理由催促他離開:“行了,我要休息,你回去吧。”
傅行乾脆利落的起身,一米八幾的身高突然矗立在虞夢面前。
“你受傷,的確有我的罪過在其中,當初我是要替你解圍,卻不曾想把你害慘了。”
這一番話,虞夢打死都不信是從冷漠至極的人嘴裏說出來的。
“不是已經道謝過了嗎?心意我領了,但是我真的好累,麻煩你快點出去吧。”
傅行不苟言笑,高升怒斥:“急什麼?”
虞夢被這一聲呵斥嚇的木訥了。
傅行字正腔圓,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生怕她聽不清:“介於你的傷因我而起,所以,我帶你回家養傷。”
虞夢大驚,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圓:“回家?回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