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流雲劍宗
店掌柜見方文清說話如此有底氣,更是將眼前的女奴稱作妹妹,店掌柜竟然一時蒙了。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不管這名女奴是不是方文清的妹妹,現在最為迫切的就是將柳如山這個大神的要求做好,不然他悅來客棧可真的就徹底玩完了。見店掌柜站在這裏一動不動,方文清便知道店掌柜看來是真的怕這個柳如山,別說店掌柜怕,他看了一眼門口邊的歡兒,只見她的全身在顫抖,如果不是有外人在,恐怕手中的木桶早已經掉落在地了。方文清不打算繼續為難店掌柜,他淡淡的說道:“那好吧,我親自下去與這個柳府的大公子說清楚。”隨後,不等店掌柜答話,方文清便來到歡兒的身邊,拉着歡兒那雙顫抖的手一起走了出去。柳如山睜大眼睛盯着二樓,心想不就是從樓上爬下來嗎,一個女奴有這麼困難嗎?這個店掌柜也着實辦事不力。不過當他看到方文清牽着歡兒的手一起走下來的時候,他的整個肺都氣炸了,臉色都氣成了豬肝色。他本想來這裏立威,給客棧里的眾人看的,現在給眾人看到的卻是柳府的一個女奴光明正大的從樓梯上走下來,這不是在啪啪打他柳府的臉嗎?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柳如山今天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青年,讓他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保護的,裝逼可以,但在他柳如山面前裝逼也就不行。“刷!”幾乎在方文清與歡兒走下樓梯的同時,柳如山已經拔出了長劍,內氣運轉下,一劍便向方文清的脖頸刺來。與此同時,從東北處的一角落,一道暗器飛快的射出,試圖阻止一下長劍。但是暗器顯然還是晚了一步,出手的時機慢了那麼一點點,暗器打在了客棧的立柱上。“找死!”柳如山想不到這裏還有一個不怕死的,他一心想要擊殺方文清,根本沒有注意到東北角落還有一名全身黑衣的武者存在,現在黑衣武者出手,顯然,在他的認知中,黑衣武者應該與方文清是一夥的,很可能是哪一個公子哥的護衛而已。不過令他疑惑的是,既然暗器射偏了,那麼身為一個護衛,就應該親自下手了,可是那名黑衣武者卻紋絲不動,依然在吃着桌子上的飯菜,似乎那道暗器不是她射的一般。面對着殺來的長劍,方文清的神識早已經捕捉到長劍招式的變化,他不想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所以他輕輕躲開,只是用手輕輕一擋劍柄,將長劍撥開。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那麼坐在東北角落的黑衣武者,筷子停在半空,彷彿凝固一般。而柳如山絲毫沒有看出什麼,他心中想的卻是,可能是自己氣急之下,出手的方向沒有把握準確而已。方文清帶着歡兒來到柳如山面前,一抱拳朗聲說道:“請問這位道友,為何要殺我?”柳如山本以為方文清要求饒的,他正考慮怎麼在眾人面前羞辱一下這個青年,但是方文清卻是來興師問罪的,這讓他更加惱怒。“老子說殺就殺,難道你不知道你身邊的女奴是我柳府的嗎?”柳如山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他現在正在計劃斬出第二劍,他不相信這一次還能偏離方向。“哦?你說歡兒是柳府的女奴,可有什麼憑證?”在來這裏的途中,方文清早已經給了歡兒一瓶桃花美顏膏,讓她塗抹到身上刻的那個奴字的標記上,現在應該是毫無蹤跡了,唯一的就是身上的這身柳府女婢的衣服。“哼,那就讓你心服口服。”柳如山一把拉過歡兒,對着客棧里的眾人說道:“現在我就讓大家做個見證,我們柳府的女奴都是在胳膊的內側烙印一個奴字。”說完,他便拉起歡兒胳膊上的衣衫,展示給大家看。這個歡兒是妹妹柳如煙的貼身女婢,他柳如山見過一次,因此他有百分百的把握。不過,當看到眾人的眼神充滿着無限疑惑的時候,他臉上得意的笑容頓時收斂了起來,往歡兒的胳膊上掃了幾眼,卻始終找不到那個奴字的烙印。難道自己記錯了?不對啊,不是柳府的女奴幹嘛穿着柳府女奴的衣服呢?“我妹妹身上可沒有什麼奴字的烙印,看來是柳大公子看錯了。”“哼,烙印可能是當時我妹妹心疼這個女奴,沒有在這名女奴身上烙印,不然她穿着我柳府的女奴衣服幹嘛?”柳如山開始氣急敗壞起來,不管如何,今天他一定要斬殺這兩人,不然傳出去,柳府的顏面何存。“不用解釋了,老子說是就是,去死吧。”柳如山的長劍再次擊出,這一次並不是向著方文清,而是斬向了歡兒。方文清剛要出招,但是他的神識早已經發現上一次的那道暗器再次出現。“叮噹!”一聲金屬的脆鳴在客棧里響起,暗器與長劍碰撞在一起,黑衣武者凌空飛起,一劍橫掃,道道劍芒形成一道彎月,向柳如山斬去。“噗!”眨眼間,柳如山已經被劍氣所傷,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幾名鏢師趕緊圍了上來,將柳如山攙扶住。“地級武者前輩——”柳如山眼睛盯着那名黑衣武者,顫巍巍的說道。“滾!”聽到黑衣武者讓他們滾,此時,柳如山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他實在想不到,濟川城這個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有一名地級前輩經過。看來柳家絕不能為了一個女奴和一名地級武者前輩交惡,如果讓父親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一名地級武者前輩,那麼未來柳家家主的地位就沒他柳如山的事情了。想清楚的利害關係后,柳如山一抱拳:“多謝前輩,晚輩立刻馬上滾。”說完,便帶着幾名鏢師,灰溜溜的離開了。方文清的神識掃到那名黑衣武者身上,內心不禁一動,這名黑衣武者竟然是一名女子,不過她的臉上卻帶着無數道疤痕,可以看出,這些疤痕是經過長年累月的抽打所致。由此,方文清可以斷定,這名女子一定是被人關押過很久,怪不得大白天也要戴着斗笠,遮着黑色面紗。對於這種女人,方文清沒有必要深交,相信依這名女子的功力,一開始的那道暗器是故意打偏的,那道暗器不是在阻止長劍,更多的是提醒自己。第二次,這名女子毫不猶豫的出手,可能是見識到了自己的身手,想要結交自己,所以出手。不管怎樣,這名女子畢竟救了歡兒,他方文清還是要表示感謝的。“多謝這位道友仗義出手,救了我妹妹一命。”方文清疾步走到黑衣女子面前,一抱拳說道。看見方文清過來,黑衣女子趕緊站起來,一抱拳恭敬的說道:“前輩折煞小人了,我只不過送了一個順水人情。”方文清本不打算與這名黑衣女子深交,便寒暄了幾句后,告辭上樓,他不喜歡心機很深的女子,更喜歡單純的女子。黑衣女子見方文清並沒有對自己展示出太多的熱情,心裏已經明白,自己剛才的第一記飛鏢提醒,顯然沒有引起方文清的重視。不過她很快便釋然,如果不是方文清的修為強大,那麼即使自己提醒也沒有任何用處。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現在的她正處於逃亡之中,說不定下一秒那一幫畜生就會找到這裏。當她的意念感知到方文清的強大身手時,她本能的想結交方文清,更多的是為了尋求方文清的幫助,或許如果方文清沒有展現出如此強大的修為,她恐怕也也有提醒一下,生死與他又有什麼關係?見方文清帶着歡兒已經上樓,她苦笑一聲,也站起身來,結完賬后,再次看一眼方文清離去的方向,輕嘆一聲,急匆匆的離開了悅來客棧。方文清帶着歡兒來到房間后,坐在一個凳子上,歡兒還是比較乖巧的站在一邊,不過現在臉上的緊張已經盡去。“歡兒,這裏你熟悉嗎?”聽到方文清的問話,歡兒立即回道:“方大哥,這裏是濟川城下屬的一個鎮,名叫悅來鎮,這個悅來客棧便是悅來鎮的標誌。”方文清點了點頭,他本想詢問一些濟川城的主要勢力和武道修為,但是想到歡兒的身份,問了或許也是白問,於是說道:“歡兒,你的房間在隔壁,你可以去休息了。”“啊?方大哥,不用為我破費的,還是把房間退了吧,我睡在地板上就行。”歡兒連忙擺手,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或許這些話正是她之前想要說的,但是一直沒有勇氣,現在聽到方文清讓她到隔壁去住,她也顧不了什麼了,乾脆說了出來。對於自己的身份,歡兒一直有自己的清醒認識,儘管方大哥心善,認了自己妹妹,但是身為奴婢的她,還是不能從原來的身份中走出來。她的內心中已經將自己定位為方文清的女婢,在路上,她也想了很多,她決心一定要將方大哥照顧的好好的。“歡兒,我想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真的認你為妹妹,以後我們是平等關係,要說照顧的話,也只有哥哥照顧妹妹的份,哪有妹妹照顧哥哥的道理,男女有別,我倆住在一個房間,不是很好。”歡兒認真的聽着方文清的話,她的內心有些觸動,但是觀念上的烙印還是如此刻骨銘心,絲毫沒有動搖,她退後一步,顫顫的說道:“方大哥,我可以在外面走廊中對付一晚上的,這裏比我在老家時,住柴火垛要好很多的,真的不需要給花錢住店的。”這時,方文清總算是明白了歡兒的意思,她可能心裏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功勞,就花方文清的錢,感覺心理上接受不了。“歡兒,給我打些水來,泡好毛巾,然後去隔壁你的房間,明早還需要你來照顧我呢?”聽到方文清的話,歡兒立即高興起來,臉上顯出了一絲喜悅,嗯了一聲后,只見她熟練的再次拿起水桶,一會兒后,她便提了一桶水過來,水中還冒着些許的熱氣。從一邊拿過木盆,將毛巾泡好,擰乾后搭在一根木架上,拿過洗腳盆,將木桶中的水倒盆中,端到方文清的面前。然後她站起身來,麻利的泡了一壺茶,拿出茶杯擺在方文清的面前。一連串的動作下來,方文清看的是眼花繚亂,歡兒這名十四五歲的少女,沒想到動作是如此嫻熟,看完這些,他的鼻子不禁一酸。他想起了在桃花谷中那個骨瘦如柴的葉兒,想起來被打成半死的頑石,還有可憐兮兮的冰兒。等他回過神來,歡兒已經恭敬的站在他的身邊,方文清可以看出,此刻,歡兒的臉上洋溢着一種幸福。看着眼前的歡兒,方文清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一個人總要有些成就感,或許照顧人便是歡兒感到自己有成就的地方。“歡兒,趕緊回去睡覺吧,一早我們一起去吃飯。”“嗯,方大哥,我明天一定早起,將洗臉水打好。”說完,歡兒便蹦跳着離開了。歡兒走後,方文清收回神識,那名黑衣女子已經不在他的神識範圍之內,或者說這名黑衣女子似乎發現了自己的神識,用了一種方式躲過了他的神識。先天境九重的修為,有意思,方文清心裏想道,不過如此高的修為怎麼會被人在臉上用刑呢?世界上還有女子不愛惜自己的容貌嗎?他相信不會,無論高低貴賤,愛美始終是一個女子的天性,即使是歡兒在給自己打水的空隙,也不忘記整理一下自己的。方文清不再多想,搖了搖頭,泡完腳后,躺在了床上,不多時便陷入了夢鄉中。第二天清晨,方文清穿好衣服,一推開門,便看到歡兒提着一桶水在門口等着。一見到方文清出來,歡兒便高興的說道:“方大哥,這是您的洗臉水,我給您提進去吧。”方文清沒有阻攔,他發現自己越是阻攔,歡兒的心裏越是緊張,歡兒干點活后,也顯得很是喜悅。方文清洗漱完畢后,帶着歡兒一起來到一樓,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剛坐下,店小二已經跑了過來:“方公子,需要點什麼?”如果不是柳如山的介入,昨晚他和歡兒便可以大餐一頓,可是被柳如山一打擾,他竟然忘記了這個事情。身為一名洗靈境九重的武者,幾個月不吃飯問題不大,但是他卻忽略了歡兒,心裏不免有些內疚不已。或許是為了彌補一下歡兒,方文清對店小二說道:“將你們店裏的招牌菜來一桌。”“好勒---”店小二風一般的來,風一般的離去。不久,一桌子好菜上來,別說歡兒眼神出現了一絲貪婪,連方文清也有些按奈不住,色香味俱全,葷素搭配適中,的確是少見的美味佳肴,難怪這裏的生意如此好。看到滿桌子的美味佳肴,歡兒即使需要再迫切,也沒有動筷子,而是靜靜的等着方文清。方文清自然將歡兒的神情盡收眼底,他拿起筷子向桌子上的一塊牛肉夾去。筷子一插入牛肉裏面,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方文清內內心一震,眼中更是閃過一絲少有的殺氣。他的神識隨即施展開來,仔細辨別桌子上菜肴的成分,他驚訝的發現,在所有的飯菜中有一股靈草的氣息,這些靈氣充沛,對於習武之人是不可多得的靈草。但是,做飯的人卻將這一靈草中的毒性也提煉了出來,並且將其摻入了靈草的香氣之中。如果不是自己洗靈境九重的敏感,還有神識功法的捕捉,或許此時的自己已經成為別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顯然這是有人要暗害自己,那麼這個人是誰呢?難道是那名黑衣女子不成?方文清的內心冷笑一聲,既然想暗害自己,那麼今天爺就陪你們好好玩玩。他暗運真氣,汩汩真氣從指間散發出來,將桌子上所有飯菜中靈草的毒性全部吸引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轉到自己的丹田中,封存起來。如果沒有歡兒在這裏,他是不會如此麻煩的,這些毒對他而言,還算不得什麼?既然要做戲,那就做的像一些,他將從桃花釀中迅速提煉出一些酒精來,模擬成一道道氣息,縈繞在飯菜之上,等歡兒吃什麼,這些酒精的氣息便跟着進入歡兒的體內,到時候,歡兒便自己睡去。做完這些,方文清將牛肉丟進口中,一邊吃一邊讚歎道:“這牛肉的味道絕了,竟然還有些靈氣在其中環繞。”見方文清已經開吃,歡兒也跟着夾了起來,半柱香后,飯桌上的飯菜已經被兩人全部吃完,甚至有一些湯水,歡兒也沒有放過。吃完后,歡兒站起來準備要走的時候,頭突然一陣暈眩,她趕緊用雙手撐住桌子,不久便昏睡在桌子上。此時,方文清也不失時機的趴在桌子上,假裝睡了過去,但是他的神識卻漸漸散開。悅來客棧一樓,有一個房間是店掌柜專用,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如果要找店掌柜,店小二隻能通過按響大門上的鈴聲。裏面的房間內,一名少婦矇著白色的面紗緩緩走了出來,婀娜的身姿,透過面紗那俊俏的面容,這絕對是一名絕美的女子。店掌柜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見那名絕美女子出來,長嘆一口氣,“飛瑤,你又是何苦呢?我們隱姓埋名在這裏隱居下去,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難道不好嗎?”“哼,鍾清河,當初我怎麼會瞎了眼,拋棄流雲劍宗少夫人的身份,與你私奔到這裏,幾百年,我在這裏過的是什麼生活?成年累月在這后屋中不見任何人,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想當年威震整個凡俗界的清河劍哪裏去了?今天,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一個窩囊廢---”絕美少婦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竟然兩手擦起了眼淚。“飛瑤,我了解你的苦衷,你也應該理解下我,我也是清河派的一派掌門,拋妻棄子,與你廝守,我沒有後悔過,但是時隔百年,凡俗界的形勢已經不是我們那個時代,當初威震凡俗界的流雲劍宗和清河派,現在已經沒落,甚至不復存在,如果我們這時候出去,危險將隨時降臨,我知道你在飯菜中加了血棘子這一靈草,並且用你神葯谷的祖傳功法,將血棘子的毒性激發了出來,可是,即使得到那人身上的秘密,我們又能怎樣?飛瑤,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放棄吧。”“鍾清河,我慕飛瑤在你眼中就是這樣如此不堪的人嗎?你可知道昨天的那名黑衣女子是誰?別人不認識,我慕飛瑤認識,儘管時隔百年,但是她的音容卻絲毫沒有改變,她便是流雲劍宗的宗主庄天路的千金庄心妍---”“你說什麼?”不等慕飛瑤說完,鍾清河騰的從椅子上站起,有些驚恐的說道。“瞧你那慫包樣,難道還以為是流雲劍宗的人在追殺我們嗎?難道你沒看到庄心妍臉上的傷痕嗎?很明顯是被人打的。流我們只知道流雲劍宗和清河派遭遇大難,但是為什麼庄心妍出現在這裏?這還不是我最關心的,我念念不忘的還是我的婉兒,我那苦命的女兒,在流雲劍宗與婉兒最為交好的正是庄心妍,可以說用形影不離來形容兩人的關係再合適不過,現在庄心妍如此凄慘,那麼我的婉兒呢?----”說著,慕飛瑤竟然抽泣起來。聽慕飛瑤說完,鍾清河嘆了一口氣,良久才說道:“飛瑤,無論今天你做什麼決定,我都跟隨你,現在他們兩人已經中毒趴在桌子上了,你說吧,我來做。”鍾清河一說完,慕飛瑤便撲進他的懷中,抽泣聲更大了,“清河,我知道只有你在乎我,其實,我並不想貪圖那人身上的秘密,只要答應我,幫助我們找到庄心妍,我就會給他們解藥。”“好吧,飛瑤,我將他們帶進來,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說完,鍾清河拍了拍慕飛瑤的肩膀,示意她起來,等慕飛瑤起來后,他一個閃身,眨眼之間已經來到店內。此時的店內,還沒有外面的客人前來,而店裏的客人幾乎都用完餐,要麼離開,要麼返回房間,只剩下角落處趴在桌子上的方文清和歡兒。鍾清河支開店小二后,幾乎不廢任何氣力,便將方文清和歡兒抓了起來,幾乎瞬間,已經來到了裏面的房間內。慕飛瑤一看到癱在地上的兩人,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取出一枚丹丸,掰開后,緩步走到方文清和歡兒的面前。當她試圖給方文清服下一半解藥的時候,一把匕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抵住了她的咽喉。一陣陣冷汗從她的身上冒出,這時背對着慕飛瑤的鐘清河感覺有些怪異,他只看到慕飛瑤手中的半枚丹丸停在方文清的嘴唇邊,一動不動,同時,他看到慕飛瑤的後背已經是汗流浹背。不好,他本能的意識到不妙,清河劍瞬間擊出,便向方文清殺來,那清河劍上帶着一股長江黃河奔騰不息的澎湃氣勢,滾滾的劍浪只是在眨眼之間,便將整個房間籠罩起來。好劍法!方文清不免暗自讚歎,不過,面對一個洗靈境九重的鐘清河,他方文清絲毫不懼。如果不是剛才神識將他和慕飛瑤的話全部聽完,他早就下殺手了。現在他只不過是驗證一下真偽而已,顯然從鍾清河的出手看,能夠施展出如此劍浪的武者,他不相信不能凝聚起一股直接刺向他的心窩,而不是將整個劍浪充斥房間,這更多的是警告意味。那就是我的劍不是吃素的,儘管我們做的不對,但是你也休想傷害慕飛瑤分毫。“洗靈境九重,隱藏的好深啊,不錯,放心,我不會殺你的道侶的,識趣的話,將這些劍浪收回去,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的小刀萬一生氣,會做出超出我意志的事情來。”聽到方文清的話,鍾清河立便撤出了劍浪,收回了清河劍法,不過,劍尖直指方文清。“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我也看不清你的修為?”鍾清河冷冷的問道,不帶絲毫的情感。“看不清我的修為很正常,現在不急於糾結這些小事,我們想先來算算帳,你倆如此處心積慮的來暗算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聽見方文清是來算賬的,鍾清河知道自己這邊理虧,輕嘆一聲,乾脆放下清河劍,說道:“方公子,都是我們的錯,需要我們做出怎樣的賠償,請儘管開口。”“好,爽快。”方文清一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他並沒有將小刀從慕飛瑤的脖頸上移開,“我需要知曉你們是如何將一株靈草的毒性提煉出來的。”在桃花谷的時候,薛玉湖煉製的丹藥是有丹毒的,那麼很顯然薛玉湖不能將靈草中的毒性提煉出來,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今天見到如此的手段,他很自然的便想到,這個真武大陸的界面所用的丹藥難道都沒有丹毒?“這個問題只有飛瑤能回答,她是神葯谷的聖女,不過,用刀抵在一個人的脖子上,無論如何,那人也不會說吧。”在聽完鍾清河的話后,方文清感覺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個並非難事,於是便給了他們一個面子:“好吧,剛才方某多有得罪。”說完,便將小刀迅速收回,直接放到空間袋中。見小刀已經離開,慕飛瑤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如果她知道眼前的青年有如此手段,那麼打死她也不會對方文清打主意。在小刀抵住自己脖頸的那一刻,她便感覺整個身體被一股強悍的殺機鎖定,這股殺機甚至比起流雲劍宗的宗主庄天路來還要強悍,要知道當時的庄天路已經是洗髓境巔峰的修為,在整個真武大陸也是排的上名字的存在,被譽為凡俗界的第一人。“方前輩恕罪,是飛瑤得罪了,這種提煉靈草毒性的方法是我神葯谷的祖傳之秘,今天我可以獻出來,甚至我的天魂也可以獻出。”說著,慕飛瑤絲毫沒有猶豫,從天靈穴中取出一團天魂,丟到方文清的面前。看見慕飛瑤如此果斷的決定,方文清立即意識到,慕飛瑤與鍾清河的對話是真的。不過,他也絲毫沒有猶豫,將慕飛瑤的天魂抓起,打上一個結界后,丟進了青蓮世界中。天魂,是一個人的主命魂,掌控一個人的生死,只要慕飛瑤背叛自己,只需要一個意念,便將慕飛瑤灰飛煙滅,但是慕飛瑤的整體修為會降低一個檔次。青蓮世界是混沌開闢出來的先天寶物,溫養神魂不在話下,因此,將天魂放在青蓮世界,慕飛瑤的修為不僅不降低一個檔次,而且還可以感悟到新的境界。初來乍到,他要尋找夏雨柔,只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可以說是杯水車薪,因此找幾個幫手也是不錯的選擇,既然慕飛瑤願意,那他何樂而不為呢?更重要的是,他已經知道慕飛瑤所求何事,那就是她女兒婉兒的下落,這個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只要找到那個黑衣女子庄心妍打聽一下就行了。即使沒有這檔子事情,他對庄心妍也非常感興趣,一個先天九重的武者被人打成那樣,而且還在臉上,她的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存在。見方文清毫不猶豫的收起了自己的天魂,慕飛瑤總算鬆了一口氣,她不擔心方文清食言,因為她知道修鍊到方文清這種層次,一旦答應便會百分百去做,越是高層次越是要感悟天道。“多謝方前輩。”說完,慕飛瑤從空間袋中取出一個煉丹爐,順手帶出一株靈草,幾個丹決打下后,一道火紅色的火焰從指間射出,點燃了煉丹爐。同時,靈草也擲進丹爐中。“方前輩,提純靈草的毒性,我神葯谷也只能提取部分,方法便是用體內虛火,配合爐火一起進行,用體內虛火將靈草中的毒性吸收出來。”“那這麼說,毒性都上了煉丹者身上?”方文清不免疑惑起來。“理論上來說是的,但是我神葯谷有部功法,能將靈草的毒性完全排出體外。”方文清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體內虛火與丹火一起構成的陰陽圖,確實可以做到,他的造化青蓮訣就是如此。看完慕飛瑤的演示,方文清已經明白了原理,他立即運轉起造化青蓮訣來,“將分離出來的毒性都傳給我。”慕飛瑤驚呆的看着方文清,靈草的毒性儘管要不了命,但是對於修武者而言,誰願意沾染,有些武者甚至連丹毒都不願意沾染一絲一毫。不過,聽到方文清這個古怪的要求后,她也沒有絲毫猶豫,將提煉出來的毒性完全轉給了方文清。當一屢屢的毒性浸入方文清的口鼻后,造化青蓮訣形成的太極陰陽順逆轉動,將所有的毒性盡數吞噬,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剛才慕飛瑤的煉丹手法,原來天下的功法是相通的,幾乎是瞬間,那些毒性已經被造化青蓮訣吞噬殆盡。如果說以前運用造化青蓮訣只是自己想像着來模擬,有些冒險的成分,譬如在與關宏升對陣中的冒險就是,那麼現在,學習了慕飛瑤的煉丹理論,在使用造化青蓮訣中更加順手,一些東西果然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方文清的功法運轉起來后,不僅慕飛瑤呆住了,連鍾清河都看傻了,這是什麼功法啊,自己的清河劍法已經模擬長江大河,而眼前的這個方文清,感覺是在模擬整個宇宙星空,日月星辰,功法厲害的簡直就是變態。慕飛瑤拿出天魂,他鐘清河是看在眼中的,即使不看方文清的功法,他也打算跟隨慕飛瑤的,現在看到了方文清的變態,他豈能猶豫。等方文清站起來后,鍾清河趕緊一抱拳,說道:“方前輩,我們真是井底之蛙,還請恕罪啊。”同時,鍾清河將自己的天魂拿了出來,遞給方文清。看到鍾清河的舉動,方文清已經明白了鍾清河的意思,便絲毫沒有猶豫,同樣在天魂上打上結界后,丟進了青蓮世界。做完這些后,方文清轉向慕飛瑤,“還不知道你所求何事?”聽見方文清親自詢問,慕飛瑤一抱拳,恭敬的說道:“我想求方前輩幫助尋找我的婉兒。”“可以,不過我想打聽一下凡俗界到底是怎樣的一界,據說還有一個真武界,天元洲正是凡俗界和真武界的中心地帶,那麼怎樣才能去真武界呢?”聽到方文清的話,慕飛瑤輕嘆一聲,良久才說道:“不瞞方前輩,我曾經是凡俗界第一門派流雲劍宗的少夫人,而清河是清河派的創始人,我倆屬於私奔,在整個凡俗界淪為四處被追殺的境地,不過,逃亡數十年後,到達這濟川城的悅來鎮,竟然沒有武者來追殺了,為了隱蔽起來,還有方便探聽消息,於是開了一家悅來客棧。”聽完這些,方文清點了點頭,儘管自己神識探查時已經知道了兩人私奔的關係,但是從慕飛瑤口中親自說出來,方文清還是感到此人的坦蕩。“隨着時間的推移,一些零星的消息便匯聚而來,原來真武界出了一名絕世天才,那人叫何琴南,相傳突破了洗髓境界,到達了真丹境界,更加逆天的是,此人破解了數十萬年來,凡俗界和真武界的隔閡,七星陣法,一來到凡俗界,何琴南便找上流雲劍宗,讓流雲劍宗交出靜靈珠,條件是可以將流雲劍宗的大大小小所有人接到真武界修鍊,並且許諾庄天路,可以幫助晉級到真丹境界,對於修武者而言,境界的提升是天大的誘惑,因此流雲劍宗在何琴南的實力和遊說下,選擇了交出靜靈珠自保。”“何琴南也並未食言,帶着整個流雲劍宗去了真武界,流雲劍宗一走,整個凡俗界便出現了群龍無首的局面,原先有流雲劍宗在,各派還能迫於流雲劍宗的威壓,不敢明顯造次,但是流雲劍宗一走,那麼各個門派便明目張胆起來,各派之間為了搶奪修鍊資源大打出手,以至於各個門派的在混戰中不復存在,對凡俗界感到失望的一些散修,更是遠離了這裏,到了天元洲一帶,建立了一些門派,獨自發展。”“其實這些我並不關心,這樣我與清河在這裏安心過完餘生,也是不錯的選擇,我的女兒婉兒應該在真武界了,起碼免於各派的混戰,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昨晚,我看到了流雲劍派的千金小姐,庄心妍,臉上明顯受傷,按理說,她應該在真武界啊,怎麼會出現在凡俗界,還顯得如此狼狽,我立即擔心起我的女兒婉兒來,庄心妍和婉兒可是最好的朋友啊,現在庄心妍如此凄慘,婉兒豈能安全?”說到這裏,慕飛瑤竟然再次抽泣起來,鍾清河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慕飛瑤,並遞給她一塊手絹。“飛瑤說的沒錯,唉,我清河派也在那次各派混戰中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一些門派剩餘的弟子紛紛逃離,據說都趕往了天元洲,與那些散修一起建立起了門派,而凡俗界的武道繁華不復存在,由於缺乏功法傳承,招收的弟子天賦不高,而且更為致命的是,何琴南帶走靜靈珠后這裏的靈氣一天不如一天,只能修鍊一些後天的功法。”“靜靈珠?”方文清疑惑的問道。“不錯,靜靈珠是凡俗界的鎮界之寶,歷來為凡俗界第一門派保管,可是庄天路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將蘊含凡俗界氣運的靜靈珠拱手相讓,導致如今凡俗界的一片死寂,唉——”說到這裏,鍾清河嘆了一口氣,語氣中的惋惜可恨之情溢於言表。何琴南,又是何琴南,在大千世界他聽到何琴南,而且參悟了琴南劍技中的一招,可見此人的逆天。沒想到來到這真武大陸后,何琴南依然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原來這個何琴南是真武大陸的人,而且是真武界的武者。但是從他拿走代表一界氣運的靜靈珠這一行為,方文清對他暗自鄙視,這樣的武者能夠參悟天道才是怪事?難怪慘死在大千世界中,看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過,何琴南既然能夠來到凡俗界取走靜靈珠,那麼他前往大千世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過中途出了意外,沒想到一同前往的還有宮安瀾和離恆大巫,三人火拚之後,何琴南不知去向。不過想到宮安瀾和離恆大巫在大戰中活了下來,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兩人甚至可以一直存在。那麼何琴南難道真的死了嗎?如何琴南一般的老狐狸難道不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嗎?想到這裏,他的心裏打了一個寒顫,如果此時何琴南真的通過某種方法醒來,那麼大千世界一定危險。從何琴南對付流雲劍宗來看,說不定他會找上神龍門,逼其就範,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行,他必須趕緊尋找夏雨柔,一找到夏雨柔,他便帶着夏雨柔回到大千世界去,別人不能,但是他有青蓮世界,想要穿越那個靈魂漩渦,現在而言應該如探囊取物一般。似乎感知到方文清在思考什麼,鍾清河沒有再言語,連慕飛瑤也沒有再抽泣。房間內出奇的靜,沒有一絲動靜。“哎呀,我的頭好暈。”歡兒掙扎着爬起來,捂着頭,緊閉着雙眼,大聲喊道。方文清一看是歡兒醒來,示意鍾清河和慕飛瑤不要動,他一手抄起歡兒,飛出門處,如一陣風吹過一般,房間內,哪裏還有方文清的身影,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兩人。將歡兒送回到她的房間后,方文清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有些事情,他現在還不想讓歡兒知道,對於如此單純的女孩,在方文清的意識中,還是少接觸這些爾虞我詐為好。果然如方文清所料,歡兒一起來,便來到方文清的房間,看到方文清沒事後,自言自語着退出了房間:“難道是自己吃多了,撐得?可能是這樣的,以前在柳家做女婢,吃不飽是經常的事情,甚至要挨餓幾天也是常有的事情。這還是有柳如煙撐腰的情況下,那麼在柳府的奴隸簡直就是牲畜不如。”見歡兒已經離開,方文清從床上起來,剛要出去,只見鍾清河和慕飛瑤已經到來。一進來,慕飛瑤便急切的說道:“方前輩,我們是不是先去尋找庄心妍,從她入手,找我的女兒。”“是的。”方文清點了點頭。見方文清表示贊同,慕飛瑤趕緊再次說道:“庄心妍很可能去的地方是流雲劍宗的舊址,別的去處,應該不會吸引她前往。因為只有在流雲劍宗,她才能激發出流雲劍決的全部威力。”“流雲劍訣?”一聽到流雲劍訣這四個字,方文清不禁說了出來,流雲劍在自己手上,難道自己得到的這柄流雲劍,在真武大陸路是爛大街的存在?或許是感知到方文清的疑惑,慕飛瑤繼續說道:“是的,方前輩,流雲劍宗習練的正是流雲劍訣,此劍訣厲害無比,威勢在清河劍訣之上,只不過可惜的是,真正的流雲劍只有一把,其餘的都是仿製。”慕飛瑤一說完,方文清立即明白了過來,原來如此,仿製的流雲劍施展起流雲劍訣來難免會降低許多檔次,甚至發揮不出原來的四成威力。現在,流雲劍在他的手中,可惜流雲劍訣並沒有弄到手,相反被大千世界的那個流沙門的趙炳然給毀掉了,如果不是自己的悟性,豈能御劍飛行。但是,隨着修為的突飛猛進,他越來越感覺流雲劍並不能施展出全部的力量,漸漸意識到劍訣的重要,尤其是強行施展了琴南劍技后,總有一些不舒服,不流暢的感覺,始終缺少一種一氣呵成,大氣磅礴的氣勢。現在,在真武大陸聽到了流雲劍訣,他豈能錯過,什麼樣的劍搭配什麼樣的劍訣,如果錯配,修為低還可以,修為一高,明顯感覺有些頓挫。“你的意思是庄心妍知曉並懂得施展流雲劍訣?”方文清一說完這話,慕飛瑤獃獃的看着方文清,她實在想不到眼前的方前輩修為如此高深,怎麼問出問題來像白痴一樣,庄心妍身為庄天路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是深得庄天路的言傳身教,再者,哪個門派的核心弟子不會施展自己門派的劍訣呢?流雲劍是一把,但是可以仿製,自然,流雲劍訣便是流雲劍宗的門派秘籍,自然會傳給核心弟子。不過,當慕飛瑤想到方文清之前問的問題也是有些簡單,不知道的,還以為方文清不是這個界面的人呢?想到這裏,慕飛瑤的心裏就釋然了。於是,她再次恭敬的說道:“是的,方前輩,庄心妍是庄天路的女兒,自然是會習練流雲劍訣的,即使是流雲劍宗的核心弟子也對流雲劍訣倒背如流。”“那好,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前往流雲劍宗,只不過,我的妹妹歡兒我要帶上。”現在的形勢,方文清無論如何也隱瞞不了歡兒,索性帶着一起去吧,他原來打算不讓歡兒知道的,但是如果將歡兒獨自放在這裏,他有些不放心,誰知道哪個不開眼的會突然下手,一旦歡兒有什麼不測,即使自己能為她報仇雪恨,那麼還有什麼意義嗎?對於歡兒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只不過緩解一下自己內心的愧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