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巫公嶺
碎葉城的城主府內,身為特等門派之一昆前派的第一長老閔奇峰正坐在主座上,段君昊在一側站立着,靜待玄雷書院的人到來。不消片刻時間,秦無念便帶着一眾弟子來到了城主府,閔奇峰的意念已經掃到,心中波瀾不驚。身處天元洲多年的他,早已猜測出關雲霆不會親自前來,原因很簡單,如果昆前派的掌門凌武水來的話,那麼關雲霆勢必會親自前來,但是來的是他閔奇峰,玄雷書院也是派了門派中的第一長老秦無念,這很符合天元洲修武界的規矩。不等閔奇峰吩咐,一名武者已經帶着秦無念一行人來到了這裏,一見到秦無念,閔奇峰趕緊站起來,笑哈哈的一抱拳:“無念兄別來無恙啊?”見閔奇峰已經站起,秦無念趕緊還禮:“奇峰兄,你我就不需要客氣了,各為其主,還是切入正題吧。”“與無念兄打交道就是爽快,好,請入座。”說著,便示意一邊的女婢將秦無念一行人領到座位上。入座后,秦無念一抱拳:“唉,說來慚愧,想必姓方的那小子的陰謀詭計一定瞞不過你,葉百七並非少主所殺,但是影響已經造成,我玄雷書院還是有這些擔當的。”一聽到秦無念的話,閔奇峰便感到秦無念口中的這個姓方的很不簡單,來到城主府之後,他多少了解了一下情況,天道宮一個名叫方文清的武者,僅憑三言兩語便挑起了碎葉城的群眾與史寬的爭執。“哦?無念兄口中的那個姓方的莫非是方文清?”閔奇峰趕緊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如果真的是方文清,到底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值得玄雷書院的少主關宏升出手呢?他心裏猜測,一定與天道宮有關,玄雷書院覬覦天道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奇峰兄果然是成竹在胸,正是方文清這個小人,從中作梗,挑撥離間,我玄雷書院勢必殺之來祭奠葉城主的在天之靈。”說到這裏,秦無念竟然激動的站起來,語氣中帶着一種急切的憤慨。如果不是與秦無念打過多次交道,閔奇峰甚至以為秦無念說的是真的為葉百七報仇一般。可是,閔奇峰是什麼人,豈能被秦無念的表情所蒙蔽,見秦無念站起來,他也立即站起來,同樣慷慨陳詞:“葉城主是我昆前派的外門弟子,這個仇我們昆前派一定要親自報,還請無念兄告知我方文清此子的下落。”秦無念一聽閔奇峰的話,心裏就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過這個老狐狸的,他略微一頓,輕嘆了一聲:“奇峰兄,此子已經遠遁,我們也正在搜查之中。”“原來是這樣,等無念兄有了消息,不妨通知一下。”閔奇峰不失時機的說了一句話,其實,他早已經從守城的武者口中得知方文清向斷魂山的方向離去,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前往,他早已經派人去了。“那是必須的,既然此事已結,那麼為了表達我玄雷書院的誠意,三年後,我玄雷書院將拿出十個前往北子山的名額。”聽到秦無念的話,連一邊主張對玄雷書院動武的段君昊也不禁心動起來,他實在想不到,僅憑閔奇峰的三言兩語,無關痛癢的話,便得到如此多的實惠。如果要兩派動武的話,怎麼也得死傷無數,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見秦無念已經亮出底牌,閔奇峰心裏知道,此事便到此為止,對雙方都好,至於那個方文清身上的秘密,也只能暗中去做,他始終相信,關雲霆想要的東西一定不簡單。“無念兄,那我就替凌掌門多謝了。”兩人又寒暄了一陣后,秦無念一行人返回,只剩下昆前派的十幾名武者。“段君昊,你帶着玄雷書院讓出的十個名額火速返回門派,我已經激發了門派的特殊聯絡方式,相信凌掌門會有定奪。”段君昊一聽完,心中納悶,這麼大的好處和功勞豈不是都自己佔了,眼前的這個閔奇峰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啊,還有他為何不回去呢?或許是看出了段君昊心中的疑慮,閔奇峰嘆了口氣:“段君昊,老朽知道在你和掌門眼中是一個膽小怕事,處處委屈求全,但是你們不知道,如果爭端一開,我昆前派特等門派將不復存在。”“什麼?”段君昊有些驚訝,昆前派雖然說實力大不如從前,但是也不是如閔奇峰口中說的如此嚴重吧。“回去后,你就知道了,我要去斷魂山一趟,你順便帶着一起來的弟子,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不要找任何人報仇,潛心修鍊昆前心法,務必幫助凌掌門參悟昆前劍訣。”似乎是聽出閔奇峰口中的大義凜然,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這個糟老頭子一直是遇事縮頭的存在,但是現在的表現卻令他肅然起敬。他段君昊再傻也知道,閔奇峰去斷魂山是去尋找方文清,一定與玄雷書院的人相遇,那將是一場生死之斗。“屬下遵命。”閔奇峰見段君昊欣然答應,祭出一柄長劍,流星一般向斷魂山方向飛去。碎葉城茶樓內,秦無念站在關雲霆面前,將會談的結果悉數告知后,關雲霆的嘴角露出一絲陰笑。他的意念已經掃到了閔奇峰,“秦長老,看來閔奇峰這個老狐狸是想做漁翁啊,敢和我玄雷書院搶東西,真是不自量力,既然他找死,那就成全他吧,你趕緊帶人趕往斷魂山,關宏升晉級到洗髓境的消息還沒傳出去,我想你們兩個洗髓境修為,完全可以將閔奇峰斬殺,等閔奇峰死後,昆前派將不足為懼。”至於只有洗靈境修為的方文清,關雲霆完全沒有考慮在內,在他的意識中,只有實力才是一切,對於方文清搞得陰謀詭計,他是不以為然的,任何的陰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只是徒有虛表。聽到關雲霆的吩咐,秦無念猶豫了一下,想說些什麼,但始終沒有開口。他明白關雲霆不會親自去,一旦殺不掉閔奇峰,那麼玄雷書院將與昆前派完全撕破了臉,而關雲霆不去,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他身上。似乎是感知到秦無念的心理,關雲霆開口再次說道:“婉兒的事情我會動用所有資源找最好的大夫治療,從小我便視婉兒為自己的女兒,放心吧,一旦你有什麼不測,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婉兒。”一提到自己的兒女秦婉兒,秦無念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晶瑩,身為洗髓境後期的他,修為上早已經意識到不能寸進,至於前往傳說中真武界,更是天方夜譚,到現在整個天元洲沒有一人可以找到路徑。然而治療婉兒的病需要大量的資源,他只能繼續為玄雷書院效命。斷魂山,一處深山峽谷中,濃密的原始森林遮蔽了陽光,不過還是有一絲絲的陽光射了進來,照在一個盤膝打坐的武者身上。方文清來到這裏已經是一天時間了,周天運轉了幾遍后,他的神識再次外放開來,在他的計劃中,最好的劇情是昆前派和玄雷書院火拚,他好藉此機會提升自己的修為。但是從大千世界來的他,還是失望了,他實在低估了兩個特等門派的戰略定力,無論是哪一方也不會因為一個葉百七而大打出手。一個白色的身影闖進他的神識中,果然是他,方文清心裏暗道,來人正是關宏升。對於關宏升,方文清倒是不懼,在天道宮,他更多的是顧忌天道宮的建築,還有不想弄出大的動靜,招來更大的麻煩。不過,關宏升的雷劍給了他一次警醒,在這個界面中,原來也有一種雷法與自己的五雷法咒相媲美,甚至超出了五雷法咒。那種突如其來的雷劍,不知不覺,絲毫感知不到,但是經過一天的修鍊,他多少已經想通,雷劍出現的剎那,他的身體是有感應的,只不過他沒有激發五雷法咒和金光神咒護體,神識更是沒有完全散開。同聲相求,他相信只要自己將五雷法咒和金光神咒激發,一定能第一時間感覺到關宏升雷劍的到來的位置。至於五雷法咒給關宏升帶來晉級,現在就別想了,在天道宮可以,但是在斷魂山,他相信一定會將關宏升的修為打回去。一個洗髓境初期的武者而已,對於洗靈境四重的方文清,他還不懼,只要破解關宏升的雷劍,那就勝券在握。關宏升一飛下長槍,意念早已散開,一道道意念箭便殺了出去,他想看一下洗髓境的意念箭威力如何?意念箭向著森林深處射去,方文清看着射向自己的意念箭,一層層的神識網立即將自己的識海包裹住,同時,一輪輪的神識刀便劈了出去。“轟!”強大的撞擊聲在兩人的識海響起,關宏升的識海一陣疼痛,不好,他第一感覺就是自己被偷襲了,難道方文清是隱匿了修為不成?一瓶丹藥快速服下,幾乎是瞬間,鋪天蓋地的神識針已經殺來,關宏升只能祭出意識槍,來抵擋住這些神識針。身為天元洲第一天才的關宏升,什麼意念功法沒有見識過,但是方文清的意念功法明顯比他要高出很多,而且方文清僅僅是洗靈境中期而已。在抵擋住方文清神識針的剎那,十一雷劍訣已經施展開來,原本晴空萬里,眨眼間已經是烏雲密佈,一道道雷劍從天而降。方文清要的就是這一刻,在第一時間,他施展開金光神咒將自己的身體罩起,同時五雷法咒施展開來。一道道隱匿了形體的雷劍在五雷法咒的感應下,完全出現在方文清的識海,具體在哪個位置一目了然。更讓方文清驚駭的是,關宏升激發的雷劍是在下降的過程中運用內氣和意念凝聚而成,修為越高,激發的雷劍越恐怖。方文清的已經分出大半的神識來觀察雷劍形成的過程,依照他的悟性,很快便掌握了雷劍形成的整個過程,對於內氣和意念的運行也已經心中有數。原來關宏升激發的雷劍來源,還是五雷法咒,只不過關宏升掌握的五雷法咒不全,降下來的雷霆本身不全,因此原來可以激發十一道雷劍,但是方文清只發現了五道雷劍。此刻,他識海中收集起來的那些天道宮的雷法訊息瞬間匯聚在一起,隨着五雷法咒逐漸凝聚到半空中。方文清心中一喜,原本一些零星的雷法法則,在五雷法咒和十一雷劍訣的共同激發下,完全展現在方文清的識海中。一道道完整的雷法法則呈現出來,方文清豈能錯過這樣的機會。真氣和神識立即按照這些雷法法則的要求運轉起來,五雷法咒更是施展到極限,十一雷劍訣的法訣同樣展現在他前面。當方文清全身心的沉浸在雷法法則的時候,關宏升立即感到神識針的威力大減,一道道意念槍毫不費力的將神識針擊殺的支離破碎。同時,他也震驚方文清的悟性,竟然在自己的十一雷劍訣下領悟了新的雷法法則,天道宮在五雷法咒的激發下,他的修為突破了洗髓境,眼前的這個方文清似乎絲毫不比他悟性差。不行,天元洲第一天才的名頭,絕不能被任何人搶去,想藉助自己的十一雷劍訣領悟,那是白日做夢。想到這裏,關宏升手指掐訣,一指指向天空,“五雷劍,成!”話音剛落,五道雷劍猶如霹靂一般,從空斬下,直接斬向方文清的頭頂。看着五道雷劍的降落,方文清的神識早已經覆蓋,不過現在他領悟雷法法則的關鍵時刻,他不想放棄。酒葫蘆和兩個古錢凌空飛起,發出道道白光,形成第一道防護罩,將方文清層層防護起來。“天罡者,心也。”“以心運諸炁,動陽則陽報,動陰則陰報。”“運轉五行,常朝上帝。”“斡旋造化,顛倒陰陽,隨即而應。”“三生三滅,陰陽順逆,自有洞天,吞噬萬雷,化為真元。”-----“找死!”看着方文清絲毫不顧忌他的五道雷劍,關宏升心中一陣鄙視,果然是一個貪婪的傢伙。他手上的十一雷劍訣又加快了一些,五道雷劍瞬間劈向了酒葫蘆和兩個古錢形成的防護罩。“咔嚓!”只一個回合,防護罩便被五道雷劍轟的粉碎,酒葫蘆和古錢掉落在地。關宏升心中露出一絲一種喜悅,還有一種貪婪,下一刻,或許五雷法咒就在他的手中了。五道雷劍眨眼間便劈在金光神咒形成的防護罩下,方文清始終沒有動,他微閉雙眼,最後一句雷法法則對他啟發很大,三生三滅,難道是三生三滅脈不成?面對突兀而至的五道雷劍,他決定賭一把,不賭如何能提升自己呢?造化青蓮訣瞬間運轉,三生三滅脈急速運轉,與三陽三陰滅形成一個旋轉的陰陽魚太極圖,在體內急速的旋轉着,旋轉着---當五道雷劍接近方文清頭頂的剎那,太極陰陽魚外放出一個個虛幻的太極陰陽旋轉渦旋,將五道雷劍悉數吞噬。在五道雷劍進入漩渦的瞬間,立即便轉化為萬道雷源,一絲絲帶着先天靈氣的雷源進入到方文清的體內,在經脈中快速運轉起來。一種全身力量爆炸的感覺在方文清體內蔓延,他不得不加快運轉造化青蓮訣,將太極陰陽魚運轉到最大。帶着先天靈氣的雷源豈能是靈石可以媲美,不多時,便將方文清體內的經脈再次拓展到一個極限,同時開闢出了數十條嶄新的經脈。造化青蓮訣急速運轉下,他的修為猶如坐火箭一般飛漲。洗靈境五重!洗靈境六重!洗靈境七重!洗靈境八重!洗靈境九重!當修為到達洗靈境九重的時候,體內吸收的雷源才被消耗殆盡,方文清暗自鬆了一口氣,造化青蓮訣的運轉消耗了他大量的真氣,儘管隨着每一次修為提升,帶來全新的澎湃真氣,但是他還是感覺有些疲憊,尤其是識海,甚至感覺有一絲的枯竭。看着方文清功法的變態,一邊的個關宏升竟然忘記了繼續激發十一雷劍訣,不是他不想激發,而是激發了五道雷劍之後,他的內氣和意念已經消耗大半,現在他甚至來長槍都沒有祭出。逃,趕緊逃。這是關宏升此刻的第一反應,不過他還沒有邁開腿,只聽到方文清喝道:“怎麼?想走不成?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幾乎是聲音落下的瞬間,三道凌厲的雷劍從天而降,落在了關宏升的頭頂。關宏升大驚:“不可能,不可能----”“轟!”一聲巨響之後,原地出現了一個方圓數丈的大坑,而關宏升早已經是灰飛煙滅。方文清知道關宏升臨死之前說的不可能是什麼意思,十一雷劍訣第一訣便是可以施展三道雷劍,關宏升說的不可能,是說方文清不可能會十一雷劍訣。但是方文清沒有告訴他,別說三道雷劍,老子連十一道雷劍都可以激發,只不過激發的越多消耗的越多,對付你這洗髓境初期的小子,三道雷劍足矣。距離這片原始森林不遠處,閔奇峰看着天空的急劇變化,他的眉頭一皺:莫非關宏升晉級到了洗髓境?或者是關雲霆親自前來捉拿方文清?不然,怎麼解釋天空中的雷霆?能夠凝聚出如此強大的雷霆,除了關雲霆還有誰?或者關宏升晉級到了洗髓境?想到這裏,他甚至連前去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不愧是一隻老狐狸啊,幾乎是瞬間,他已經調轉飛劍,流星一般的來,又流星一般的走了。秦無念的意念掃到閔奇峰的逃離,並沒有去追逐,他知道自己的最大的任務還是要協助少主關宏升捉拿方文清,既然前來打秋風的閔奇峰已經走了,那麼他現在就立即去與關宏升匯合。眨眼間,秦無念帶着十幾名武者已經來到了那個大坑前,無疑在秦無念的眼中這個大坑是雷劍打出來的,那麼很顯然雷劍是關宏升激發,十一雷劍訣作為玄雷書院的最高機密的功法,只有極少數人才能掌握核心,一般的弟子只能激發一道雷劍,或者兩道雷劍而已。看來方文清已經被少主關宏升所抓,想必是秘密回到門派了吧,想到這裏,秦無念對十幾名武者說道:“我們立即返回門派,不許聲張多事。”閔奇峰和秦無念的行為完全在方文清的神識覆蓋下,不過,他沒有心情與他們周璇,既然已經解決了關宏升,也讓秦無念錯以為自己被關宏升抓走,那麼他就可以繼續尋找夏雨柔了,起碼短時間內,自己不會有太多的麻煩。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要遠離這個天元洲,既然天元洲是真武大陸的中間地帶,那麼凡俗界和真武界是他想去的地方,他知道前往真武界短時間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凡俗界倒是可以。想到這裏,他將土遁術施展到極限,幾乎眨眼間已經消失在原地。洗靈境九重的修為,施展起土遁術來又快了許多,而且穿越的土層深度也在不斷拓展。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方文清從一條小山路中竄了出來,一出來,他便看到不遠處一夥山賊模樣的武夫圍在一座花轎前。“嘿嘿,如煙小姐,還是自己出來吧,我們老大就想聽您唱一曲。”一名獨眼的山賊右腳踏在花轎的橫樑上,一手拿着一把長刀,一手敲着花轎門帘邊的立柱,口中念念有詞道。“你們,你們這是搶劫--”一名丫鬟模樣的女子看着花轎四周五六具屍體,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不過聽到不殺小姐,他還是膽怯的說道。“哈哈,不錯,我們作為山賊,不搶劫難道還做慈善啊?”一名身穿黑衣的山賊走到女子面前,一手摸着女子的下顎,哈哈大笑道。感知到黑衣山賊的猥瑣,女子頭往邊上一歪,這一舉動似乎是激怒了黑衣山賊,“啪”一個耳光便扇了過去,“他奶奶的,還敢給老子躲,信不信老子將你剝光了,犒賞弟兄們。”一巴掌過後,女子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紅色的手印,嘴角處一絲鮮血流出,滴落在地。“不要為難歡兒了,我柳如煙跟你們走就是。”此時,從花轎中走出一名貌美的女子,年方二八,略施粉黛,一身淺紫色的羅裙,將玲瓏的身材襯托得完美無比。“如煙小姐發話,我們自然聽從的。”那名黑衣男子立即臉上佈滿笑容,似乎剛才的那一巴掌不是他打的一般。那名叫歡兒的丫鬟看到小姐出來,委屈的痛苦一聲:“小姐----”“歡兒,我跟隨幾名大哥去山上一趟,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可以追求你自己的生活。”對於一名柳府的婢女,自從被養父賣到柳府的那一天,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活得自由,她幾乎所有的心思都在陪着自己的小姐,這就是她的這一生的使命。“不,小姐,我生跟着小姐,死也要跟着小姐,伺候小姐。”聽到歡兒的話,柳如煙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是啊,能夠找到如此忠心的丫鬟也是她的福氣。不過,現在她必須讓歡兒去柳府送信,可是歡兒似乎還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這位大哥,我能單獨跟歡兒說幾句話嗎?”那麼黑衣男子聽到柳如煙一口大哥大哥的叫着,看着柳如煙那嬌柔的身材,心裏一陣瘙癢,口中不斷點頭,“可以,完全可以。”這伙山賊豈能不知道柳如煙的心思,但是無論柳如煙與歡兒說什麼,等柳如煙答應上山後,歡兒是必死的存在,唉,這個柳如煙還是社會閱歷太淺啊。果然,等柳如煙和歡兒交代幾句話,答應跟隨上山,前提是放樂歡兒。黑衣男子看來是這伙山賊的領頭,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同時給一邊的獨眼使了一個眼色。黑衣男子給柳如煙蒙上眼睛,然後帶着她拐進另一處狹窄的山路后消失不見。歡兒也選擇了離開,如果不是小姐說交給自己一個重要的使命,她就跟隨小姐一起上山了。這個使命,小姐說了一遍后,她便明白了什麼意思,說白了就是去柳府報信,讓老爺想辦法將小姐救回來。獨眼見歡兒已經離開,但是還不到下手的最好時機,便尾隨了上去。方文清的神識一直散開,這伙山賊幾乎沒有什麼修為,甚至連黃級的門檻都沒有入,純粹是一介武夫而已。其實,他一開始便想去解救一下那名楚楚可憐的如煙小姐,但是當他的神識掃到山林中隱藏着幾名黃級武者后,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想看一下誰是黃雀,誰是蟬?當歡兒返回來時的路途時,獨眼突然加快速度,追了上來,似乎感覺到背後有人追趕,歡兒趕緊小跑起來。不過任憑她怎麼跑,卻始終跑不過獨眼,不一會兒功夫,獨眼便攔在在歡兒身前。“嘿嘿,跑啊,繼續跑啊。”聽到獨眼的話,歡兒豈能不知道獨眼要殺她滅口,她死事小,重要的是小姐交代的事情沒有完成,心裏愧對小姐。“你們不是說答應我離開嗎?”歡兒似乎自言自語,聲音小的可憐,到現在她也完全明白自己的處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嘿嘿,不跟你廢話了,去死吧。”說完,獨眼一刀捅向歡兒的心臟部位,方文清的神識立即捕捉到這一切,在刀刺進歡兒心臟的瞬間,一道真氣形成的防護罩將歡兒的心臟保護起來,同時一股真氣形成一條五行的白色絲線,牽引着長刀,進入到骨縫之間,巧妙避開了心臟。頓時,鮮血噴涌,歡兒驚懼萬分,嚇昏過去,而獨眼拔出長刀,很顯然,在他的眼中,歡兒已經死去。他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歡兒,搖了搖頭:“真可惜啊,這麼水靈的女子,沒有——”說完,便迅速離開,回到花轎的位置,現在這裏已經被幾名山賊收拾乾淨,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獨眼大哥,我們已經收拾完了。”其中一名山賊上前來說道。“嗯,不錯,再仔細檢查一下,別被人跟蹤了。”說完,幾名山賊分頭檢查了一下,再也沒有人後,獨眼帶着幾人迅速拐進另一條岔路。就在獨眼幾人拐進岔路的時候,樹林中的四名黃級武者走了出來。其中為首的一個是黃級巔峰的修為,只見他一擺手,三人立即聚集到他的身邊。“按照小姐的計劃,立即跟隨獨眼上山。”為首的那名黃級巔峰武者說道。“可是,巫公嶺向來難以尋覓,我們幾年間嘗試了多次都沒有辦法。”其中的一名武者嘆了口氣,說道。為首的那名黃級巔峰武者,看了一眼身前躺在地上的歡兒,微微一笑:“這一次,保准成功,小姐從項家那裏習得了一種香氣標記,獨眼殺歡兒的那一刻,散落在歡兒身上的香氣便浸入到獨眼的體內,而小姐早已將如何追蹤香氣標記的秘訣傳授給我,這一次我們是萬無一失。”“項家?莫非是天元洲的項家,柳小姐竟然能攀上這麼一個個高枝。”“哈哈,項家完全靠走鏢支撐,我們柳府在這安遠鎮還算有些勢力,想來也是相互利用吧。”為首的那名黃級巔峰武者說完,收起笑容,立即施展開香氣追蹤的秘法,“走,我們趕緊跟過去。”說完,三名武者跟着那名黃級巔峰武者一起沖了上去,不多時,便拐進了那條岔路。“項家?項倩倩?”方文清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冤家路窄,能夠在丹丸上做香氣標記的項倩倩,竟然還能在這安遠鎮遇到這香氣標記。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這個項倩倩他有時間一定回去討一個公道的。看着眼前血泊中的歡兒,方文清內心中升起一絲同情,儘管作為一名婢女,對小姐忠心耿耿,不過被小姐利用還不自知,也是一種悲劇吧。現在,他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將歡兒救起,如果這樣死去的話,或許她的內心不會傷痛,如果救起,必然要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對她而言,是不是有些殘酷,方文清不得而知。經過了一番掙扎后,方文清最終決定還是將歡兒救起,救醒后,歡兒的命運由她自己決定。方文清取出一枚回氣丸塞到歡兒的口中,一絲真氣灌注到歡兒的體內,回氣丸入口即化,在真氣的引導下,流遍全身的經脈。眨眼間,歡兒緩緩睜開了眼睛,當看到方文清的一剎那,她立即坐了起來,一臉懵逼的看着方文清,摸着自己的腦袋,手指方文清,又指了指自己,嘴巴張成o型。“你救了我?”“是的,你可以走了。”聽到方文清的話,歡兒立即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頭后,立即站起:“恩人叫什麼名字,歡兒有生之年即使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恩人。”“不用,我叫方文清。”“方大俠,我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小姐的安危系在我一人身上,還望恩人見諒。”看着一臉虔誠的,對小姐無比忠誠的歡兒,方文清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到底要不要將柳如煙的事情告訴她呢?如果歡兒回到柳府,他相信,按照柳如煙的尿性,柳府的家主也會將歡兒殺掉,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一旦歡兒回去,那麼全盤的計劃便泡湯,誰知道巫公嶺在柳府有沒有眼線?這些方文清比起單純如紙的歡兒來,要知道很多,但是現在告訴歡兒吧,歡兒一定會接受不了。思來想去,方文清說道:“不如你跟着我,我去救你們小姐出來,不然你這一去一回,恐怕你們家小姐早就遭遇不測了。”聽到方文清的話,歡兒一跺腳,一拍腦門:“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多謝恩人提醒,那就有勞恩人,事成后,我家小姐不會虧待你的,一定會大大獎賞。”聽着歡兒天真的話語,方文清微微一笑,並沒有點破,還獎賞,估計到時候是將自己殺了吧。在方文清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便打算不管這裏的閑事了,不過想要勸說歡兒逃走,開始全新的生活,從眼前歡兒的表現看,確實是不可能的。對於柳如煙打的什麼算盤,他方文清久經門派爭鬥,還不清楚這一點嗎?無非就是巫公嶺有柳府想要的資源,要麼是修鍊靈草,要麼是什麼功法。這些東西,對於洗靈境九重的方文清而言,確實還沒有看在眼裏,試想,一群黃級武者爭奪的東西會是什麼好東西呢?不過,為了眼前這個歡兒,他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巫公嶺,或許當歡兒親眼看到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姐是如何算計她的時候,她會幡然醒悟,開始全新的人生。別的不敢說,他的空間袋裏還有一些黃金,如果歡兒想開始新的生活,他完全可以無償贈送,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毫無用處。看到歡兒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夏雨柔,不知道她現在如何,希望她在落難的時候,也能夠像歡兒一樣遇到自己一樣的人相救。想到這些,方文清帶起歡兒,一步跨出,向前方奔去。歡兒只感覺如一陣風一般,被方文清帶着飛了出去,即使再傻,現在她也明白,方文清絕不是普通人,或許就是小姐常說的那種修鍊者。眼前的樹木在飛快的向後奔跑,歡兒乾脆閉上了眼睛,身為一名女婢,她何曾見識過如此的場面。不過,在方文清的懷中,她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溫暖,這絲溫暖只有夢中的父母姐妹才能帶給她。從小時候記事起,她便跟着養父養母,自己的親生父母長什麼樣都沒有見過,由於養父好賭,將原來家中的田地都輸了,養母帶着一個姐姐兩個妹妹離開了家,養父為了生計,便將她賣給了柳府當女婢。好在,自己模樣還算俊俏,被柳府的小姐看中,當了小姐的隨身丫鬟,在柳府也算是有了一個靠山,沒有受到絲毫的委屈,而且柳小姐視她為姐妹,每次帶來的胭脂水粉都會留給自己,最近更是將幾種香囊贈送給自己,並囑咐要隨身佩戴,據說可以辟邪納福。雖然對於小姐說的辟邪納福,她不太相信,但是小姐能想到她,她心中很是滿足,即使是今天出來,還在囑咐自己要佩戴香囊,可見小姐對自己有多關心。相比起小姐對自己的關心,她感覺自己身為女婢,為小姐做的太少,現在小姐就是叫她死,她也毫不猶豫。現在這個男子是除了小姐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一個人,她曾經想,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只有小姐,想到這裏,她的眼裏有了一絲晶瑩。方文清神識散開,追蹤之下,前面的幾名黃級武者已經順利穿過了一道關口,這一關口是一個隱匿的防禦陣,方文清看見幾人一通亂砍,硬是將這個防禦陣給砸碎了。看來年代久遠的防禦陣,即使當初再厲害,也經不起歲月的侵蝕,早晚會毀掉。方文清一步跨出,帶着歡兒便進入了巫公嶺,一踏進去,方文清空間袋中的兩枚古錢便發生了碰撞,聲音傳入方文清的耳際。咦,這兩枚古錢只有自己召喚才出現這種情況,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他立即想到了小刀在天道宮的情形來,難道古錢也感應到此處是它們晉級的地方?小刀是晉級的法寶,他還算相信,但是要說兩枚古錢晉級,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從現實到典籍,從沒有過記載。言無何說這是巫界至寶,名字叫巫咸古錢,他抬眼看了一眼石門上的三個大字:巫公嶺。難道這個巫公嶺與巫界有關不成?不然兩枚古錢為何如此呢?現在,他還不能將古錢放出,一旦產生巨大的動靜,會影響自己的計劃,他一道意識傳入空間袋中,古錢似乎讀懂一般,立即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