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後果
第一百零三章後果
震驚，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不但是全場的觀眾，甚至連在近地軌道上的李家軍隊也感到震驚到無以復加。人們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可惟獨沒有想到，楚家竟然真的敢開炮！李家沒有想到，別人就更沒有想到了。人們一開始還以為楚家僅僅只是用那東西來嚇唬灰燼兄弟會的，結果，那致命的一炮竟然打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宇宙所有關注這件事的人都沉默下來，沒人知道要說什麼，也沒人知道要怎麼說。楚家的這一炮，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炮火消失，漫天焦土的味道。一個直徑二十米的大坑，深不見底，四壁滿是熔岩，電弧四濺。
大坑之中，一個中年男子抱着另外一名男子緩緩飛上來。源力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堅不可摧的屏障，即便如此，他們兩人的身上依然有大面積的灼傷和各種開放性傷口。
飛上來的人是李澤，而被抱着的人，自然就是李芸。
李澤上來之後立刻倒在一旁，他懷中的李芸受傷遠沒有李澤嚴重，但是依然有大面積的傷痕。楚家的巡洋艦炮與普通的艦炮不同，由於是生物炮，除了高溫灼熱之外，更有能夠干擾身體器官的特別源力共振。李澤能夠抗住這一炮已經很走運，因為只有楚天威知道，這一炮，甚至連一成威力都不到！
沒人希望李芸死，所以，當最後關頭，李澤衝過去的時候，楚門並沒有攔住他。
看到李澤上來，楚門立刻衝過去，一把將倒在地上的李芸扛起來，直接沖向場地之外。將所有人的視線遠遠甩在身後，一直到這時，楚門才笑了出來。“我猜你肯定沒死。”楚門說。
“不過也快了。”李芸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這樣說，聲音微弱。
“你怎麼知道我肯定不會殺了你？”楚門問。
“因我如果我死了，事情就不好玩了。”李芸虛弱的說。
“恩，你和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很像，不過和他比起來你還是差點。你沒有他那麼瘋，不過，敢拿自己的命來賭，這算是你們的一個共同點。”楚門嘿嘿的笑着，然後又搖了搖頭。“很可惜，這一盤是你輸了。”
“是我贏了。”李芸睜開眼睛，看着楚門。“楚家的艦炮是你預先準備的吧，你怎麼會知道這裏一定會發生事情？別告訴我這是你猜的。”
楚門躍上一座大樓的頂端，將李芸放在空調機旁。
“在大祭司進行活動的時候，我就利用爆炸在他的身上留下的追蹤磁粉。並且輕易的截獲了他的移動數據，根據陳胖子截獲的所有運載設施的資料，他最終去找了你。所以我認定大祭司與你有關係，而他一直蟄伏到現在，說明你一直都在留着他當奇兵。所以，我猜，如果現在你不用他，也就沒什麼時候用他了。”
“哈哈哈！咳咳！”李芸大笑三聲，卻帶着一陣劇烈的咳嗽。“雖然我沒有想到你竟然能打盡，但是我的目的依然達到了。其實這一局，還是我贏了。”
李芸看上去很開心。
“將翰林星拖下水，將李家拖下水，將楚家拖下水，這就是你的目的么？”楚門蹲在李芸面前，看着那張即便受傷，也依然顯得極為柔弱的臉。
“是的，只有這樣，我才能讓冷凌冰感到壓力，才能讓她放棄抵抗，才能讓她把楚門的遺物交出來。”李芸倒是毫不隱瞞，不知道為什麼，他楚門面前似乎毫不避諱這件事。他根本不擔心自己對楚門說的事情會傳到第二個人的耳朵里。
“楚門的遺物啊，至於讓你這樣拚命呢？那玩意兒有啥好的么？”楚門坐在地上，轉身從自己的腕錶裏取出一瓶液體來，看上去像是酒。
“我可是重傷員啊，你還給我喝酒。”
“這不是一般的酒。”
楚門又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杯子來，將液體倒滿，遞給李芸。
李芸艱難的抬起手，接過杯子，然後苦笑了一下，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微微有些甜味的液體下肚，立刻泛起一股詭異的熱氣，這股熱流瞬間從腹部擴散到全身。渾身的傷痕一陣疼痛之後，竟然轉眼就不疼了！
“好神奇？”李芸伸手想要摸摸臉上的傷，卻被楚門攔住。“只是加速再生和鎮痛而已，別亂摸。”
“你總是有一些好東西，簡直就像是哆啦a夢一樣。”李芸放下手，看着空蕩蕩的杯子。
“看到好東西就想收集，漸漸的就多了起來。不過你千萬不要以為這東西能救你命，這隻能頂一時的作用。”楚門將瓶子塞了回去。
李芸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看着楚門的臉。
“你想知道楚門……面對着一個楚門談論另外一個楚門真彆扭……你知道楚門的遺物是什麼嗎？”
“你想告訴我么。”
“是雪山銀蝶，不，準確的說是芙羅拉寶石。”李芸長嘆一聲。“當年，楚門將這兩樣東西交給冷家的祖先，恐怕完全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會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吧。”
“是啊是啊，絕對沒想到。”楚門點頭表示非常同意。
“在楚門看來，這東西也許只是一個哄孩子不哭的小玩意兒。可是誰又能想到，如今宇宙兩大家族竟然為了這個小玩意兒而爭破頭呢？”
“是啊是啊，我也真的沒想到。”楚門繼續表示同意。
“我的爺爺，他想要這東西。”李芸停了一下，終於吐出了這驚人的消息。
“李賀？”
“是的。”
“難怪。”
“你不感到奇怪么？”
“為什麼會奇怪？”
“堂堂的李家家主，人類唯一的終極英雄，竟然會覬覦曾經朋友的一塊寶石？”
“不稀奇。”這個傢伙從我認識他開始就這個德行，當然，這句話楚門沒敢說。
“我是馬前卒，我是急先鋒，我是他們選擇出來的利刃。我足夠聰明，卻並不怎麼引人注目，我總是能夠應付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總是很聽話。可惜，這一次，我把他們都給耍了。”李芸又笑了起來。
楚門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這種事情已經脫離他所擅長的範疇。在不久之後，楚家與李家也許將會一片混亂，只是因為這李芸一點點小小的瘋狂。
“我現在送你去醫療處，你可以呼叫你的軍隊過來接你。然後，這個故事將會上升到一個全新的層面，我想你應該也將會功成身退吧？不過以你現在的傷勢，一個月之內肯定是動不了了。”楚門說。
“我的傷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我能夠使用源力，還記得么？”
“我知道你能夠使用源力，可是你剛剛喝了我給你的東西。這是一種戰鬥藥劑的劣化產物，能夠讓戰士暫時恢復健康，同時有陣痛的作用。不過在那之後會對身體有極大影響，你的傷勢將會嚴重惡化。當然，你不會有太多的痛苦。你只是無法控制你的身體而已，你只要在醫療艙裏面躺傷一段時間就好了。對於睡眠治療來說，這就是一瞬間的事吧。”
楚門拉着李芸的手將他重新扛起來，李芸此時也感覺到身體竟然真的開始失去反應了。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竟然對我下毒。”李芸小聲的說，他的話有些含糊，因為他的舌頭正在不聽使喚。
“這不是毒藥，這是正規的戰鬥藥劑，只是放的時間長有些變質了。我與你之間的遊戲已經結束，再接下來就是另外一場遊戲了。”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李芸在心中大喊，可惜此時的他已經無法說話，也無法動彈，他的身體僵硬，只能任憑楚門帶着他一路沖向這裏最大的治療中心，看着楚門在在一群醫務人員之中揚長而去。
他甚至連哭這種簡單的事情都無法做到了。
楚門，就這樣用最簡單的方式完成一次逆襲。他正如李澤所說的一樣，危險，而且極度危險。沒人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如果楚門給李芸喝的東西是致命的毒藥的話，後果，連李芸自己都不敢想像。
可是，他僅僅只是讓自己無法動彈。
李雲點燃了導火索，卻看不到爆炸的火光。
這不公平。
楚門背着手，低着頭，站在醫療中心門口，背靠着牆。遠處，自行擔架將李澤也運了過來，冷凌冰和林慕容陪在他身邊。李澤傷勢雖然更加嚴重一些，但是他的身體素質要遠比李芸好的多。他依然保持着清醒，當他一看到楚門，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乍一看上去，他像是要吃了楚門一般，但是更多的還是無可奈何。
“李芸在裏面，我沒把他則么樣。”楚門來到李澤跟前，對那大叔說。
“你不敢把他怎麼樣。”李澤恨恨的說。
“不，我把他放倒了。而且在未來的一個月的時間內，他都休想在從醫療艙裏面出來。”楚門咧開嘴，笑的很邪惡。李澤握緊拳頭，想要揍他。楚門卻直接將腦袋靠近李澤，趴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你們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如何讓能讓那傢伙避過風頭？不被你們李家的高層遷怒呢？恩，看你拚命都要救他，我猜你一定很寵他，你一定會非常為他着想吧？所以呢，你老老實實的養傷，然後帶着那個人躲的遠遠的，不過你千萬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你還欠我一個承諾呢。”
楚門拍拍李澤的肩膀，揚長而去。
一炮，改變了一切。
由於翰林星的賭約這件事具有廣泛的代表性，實際上已經有很多媒體進行了現場直播。而直播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全宇宙都被嚇呆了。
李澤與李芸在不久之後便被李家軍方接走，楚家與李家的戰艦在太空之中對峙起來，雙方全部進入一級戒備之中。並且在不久之後開始了第一波攻擊，雙方都是完整的戰鬥群，第一次的攻擊在宇宙之中點燃了絢爛的焰火，站在翰林星上只要仰頭看去，就能看到來自宇宙之中炮擊產生的火花。
一次區區的中考，竟然會變成這樣，沒人知道這罪魁禍首是誰。是楚門？是灰燼兄弟會？是冷凌冰？還是楚家？
這就像是一個糾纏在一起的詭異事件，甚至連李家都被這一炮弄懵了。
一直到數個小時之後，李家的將軍李錄才咆哮着接通了楚天威的終端，他們雙方足足在終端之中對罵了半個小時。
楚家堅持不承認是自己的過錯，這一次的炮擊準確而且有效的。
而李家則認為，這種事情的發生，必然得到了楚家高層的授意，楚家對這種橫加指責嗤之以鼻。
然而，詭異的是，竟然沒人關心下令炮擊李芸的人。無論這個人是冷凌冰，或者是楚門。李家或者楚家的人都在各自的話題之中迴避了他們兩個人的存在，就彷彿他們根本不在，這場鬧劇完全是他們兩家之間的戰鬥一般。
不但是他們兩家，甚至連所有的輿論都將忽略了他們。
而這樣一炮，也讓整個翰林星陷入到停滯之中。雖然聯盟並沒有對翰林星有任何舉動，但是這樣一個在李家與楚家風口浪尖之上的星球，處處充滿不安與危險。
尤其是現在，楚家與李家都將各自駐紮在各自星區的艦隊幾乎全部調到這翰林星區來。
兩支龐大到恐怖的艦隊就這樣在黑暗的星空之中對峙，雖然沒人動手，但是這樣的氣氛已經壓抑到甚至連空間都被凝結一般。
炮擊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周，學生們大部分都離開了翰林星。沒有了作為消費主體的學生，商家也開始陸續撤出，李家與楚家的對峙卻越發的嚴峻。
清晨，學校冷冷清清。陽光照射在晶瑩的露珠之上，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教學區前的長凳之上。
楚門，陳然，林慕容，冷凌冰。四個人一字排開，手中捧着從自動販賣機裏面買來的食品。幸好，這些自動機器裏面製造出的產品味道也並不如何差。
“也許，這裏只有我們了吧？”林慕容說。
“誰知道，也許在某個角落還有別人存在。”陳然狠狠的咬下一口然後說。
“……”冷凌冰一句話不說，悶着頭吃着手裏的東西。楚門也一句話不說，抬頭看着天空。天空藍的嚇人，安靜的壓抑。
“怎麼，還不開打啊。”半晌，楚門終於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對不起。”冷凌冰突然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來，面對三人。
“沒事沒事，是我讓他開炮的，又不是你。”楚門揮揮手。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冷凌冰搖搖頭。她的臉上帶着罕見的微笑，身體卻在不住的顫抖，楚門從未見過她這樣無助的樣子。
“我認輸了。”冷凌冰長嘆一聲，終於將她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我認輸，因為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再勝利。這個遊戲原本就不適合我，我太笨了，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用我手中的劍去斬斷敵人。而當敵人不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無能為力。”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將這學校繼續下去。讓如同我一樣的孩子們能夠有一個獲得能力的地方，即便不是能夠縱橫宇宙的力量，卻也能夠讓他們活的有尊嚴。”
“這半年來，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一直到一周前，我才明白，我並不適合這個世界。也許，真的如同林慕容說的一樣，將這個學校託付給一個信任的人，會更好吧？”
“李家，我知道，他想要芙羅拉寶石。你們也許聽過這個名字，也許沒聽過。這是楚門的遺物，寶物，讓我獲得如此強大的力量的根本原因。可只是因為這個東西，卻讓翰林星變成這樣。那麼，我依然留着它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任何意義。”
“它沒有任何意義，它只是一些小小的石頭。”
“可是，她卻能夠換來安寧。”
冷凌冰一口氣說完這些東西，臉上帶着如釋重負的洒脫。她微微喘息着，彷彿剛剛話讓她耗盡了全部體力，可是她卻感到從未如此輕鬆過。什麼家族的使命，什麼楚門的寶物。當這一切都不在重要，那麼這個世界上，將只會剩下我自己而已。
楚門看着冷凌冰，等着她說完，然後盯着她的雙眼，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昨天，我已經聯絡了李家，明天我將會親自去李家星區，我將會交出寶石，交出雪山銀蝶。而作為交換，他們將會終止一切針對翰林星的活動，他們與楚家之間的艦隊將會離開翰林星區。”當冷凌冰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在場的三個人都沒有任何反駁的語言。
“我和你一起去。”楚門說。
“不，我自己去。”冷凌冰搖了搖頭，她不希望楚門去那種為危險的地方，因為李芸的重傷，很大程度上就是楚門一手造成的。
“不，我堅持去。”楚門狠狠的撓了撓頭。“至少這一次，讓我陪你一起去，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
“我覺得你還是別去的好，如果從一開始就交出寶石，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令人厭惡的聲音，以及令人厭惡的身影。李錄那肥碩的身體從遠方晃着走了出來，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到的，也沒人看到他的飛船，他應該是使用了匿蹤系統。身為一名將軍，這樣鬼鬼祟祟的行動，看起來他做的事情並不是什麼令人心曠神怡的。
楚門抬起頭，看着李錄，那張肥臉多少有一些李賀的影子，只是這張臉長的非常欠揍的樣子。
“李錄，我猜，你不是來要寶石的吧？”楚門冷笑一聲，眼神如同在看一個癟三。
“聰明人，你現在把寶石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不但你想要的能夠得到，我還可以在聯盟之中連同楚家一起幫你申請到任何你想要的資源來重新振作翰林星。”李錄顫巍巍的說，臉上皮笑肉不笑。
也就在這時，另外幾個人也從四面八方出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不符合時代的漢服，以及長得很像是李賀的臉。
他們都是李家的後代。
“將寶石交給我，你可以隨便開價！”
“把寶石給我！你可以任意進入李家學習劍法！”
“給我！給我！”
楚門看着這可笑的一幕，心中微微的搖搖頭。然後站直身體，來到冷凌冰面前。
“諸位李家的後人們。”楚門清了清嗓子，“李賀究竟閉關多久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大膽，我們老爺子的名諱也是你能隨便叫的么？”
“拜託，難道你想讓我用搜尋引擎來搜你們家老爺子么？”楚門冷笑着反問。
“五年。”李錄皺着眉看着楚門，說了一個數字。這原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宇宙到處都有資料可查。
“恩，大約差不多，我明白了。”看着義憤的眾人，楚門突然明白了這寶石的用途，當他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去突然又感覺有些悲哀。
李賀啊李賀，任你如何追尋極致的力量，你終歸還是無法邁過這一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