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買一贈一
月眠看起來很自豪的樣子,昂首挺胸的走在我前面,我很想用“狐假虎威”這個詞來形容一下,但轉念發現並不合適,一則我在這並無甚王霸之氣,哪來的“威”?二則誰見過瘸着一隻胳膊的“虎”,更不具“威”。
好吧,其實讓小丫頭趾高氣揚的並不是我,而是跟在我後面的那位。
我覺得有必要回放一下之前。
我抄着保溫杯衝到了人群後方,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撥開擋在前面的幾人,深呼吸一大口正準備大吼一句“住手”。
映入眼帘的景象讓我深吸的氣無處安放,嗆了一大口,月眠小丫頭一臉無辜的站經理室一角,而把林胖子封襟抵到書柜上的另有其人。
顯然已經交火,林胖子左眼框烏青着,導致他兩眼看起來一大一小,本就綠豆小眼的左眼幾乎看不見了。
平時千呼萬喚人不見的保安一個正攔腰抱住造肇事者的腰,另一個正要去解救被肇事者。
這人不就是邵年嘛,平時溫文爾雅的少年怎麼這會像只小豹子一樣?
邵年確實是個少年,他和月眠同期進入的公司,一副長不大的十八歲臉在公司里老受歡迎了。甚至於很多時候調侃兩句這孩子都會靦腆得像個大姑娘,而現在的形象完全判諾兩人。
當我愣神的這當兒,保安已經拉開了邵年跟林胖子。
“要不要報警?”一個保安扶着林胖子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諂媚的問道。
出其意料的一向囂張跋扈的林胖子竟然斜眼看向了旁邊的月眠,小丫頭沒有說話,揚了揚手裏手裏那個套着粉色外殼的手機,竟然微微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林胖子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眼角的淤青還是其他地方的不舒服,齜牙咧嘴的跟旁邊的保安小聲交代了什麼。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好幾樣事我是事後才知道的。
接下來也就是胖子放行,甚至於是主動的安排財務結算工資打到卡上。當然,一起離開的除了我跟月眠之外,還有“靦腆”的邵年。
這孩子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低着頭一直跟在我後面,甚至於在電梯裏也主動站到了角落。一直到我們走出了大廈。
還忘記交代一點,我的手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是哪個坑貨的保溫杯,保溫效果出奇的好,你說保溫好就算了,蓋也不擰緊,剛才我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這上面,是後來疼了才發現,自己的手被燙傷了。也不太打緊,就是手臂紅了一片。
不對,原本沒有這麼紅的,這是紅藥水的印子,我清奇的腦迴路告訴我,後來的事情我注意力完全沒后在月眠跟邵年身上,只是記得紅藥水來自於那個一直眼睛會放電的御姐同事,很奇怪的是怎麼會在辦公室有紅藥水,怎麼就第一時間”撲“過來給我處理燙傷,甚至於後來塞到我口袋裏的小紙條,我絕對相信,她就是保溫杯的主人。
扯遠了,還是回到吃什麼的問題上,我們仨沒有商量什麼,在月眠的帶領下直奔另一棟寫字樓底層的咖啡館,坐定之後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詳細經過,這一了解不打緊,聽得我是後背直冒冷汗。
月眠確實是回去請辭了,本來也不複雜,公司長達一年的實習期她並未滿,也就是交代一下的問題。然而胖子恐怕是覺得不熟的鴨子也要飛了,百般刁難甚至於動手動腳,打抱不平的人是邵年,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他完全暴露了對月眠的那份小心思。這真不是為了省略字數,我的注意力完全沒在這個上面,月眠竟然在那個當口學會了電話錄音,這才是我後背涼颼颼的根源所在。
“怎麼辦?”這是困擾我當下的問題,可以說是莫名其妙,我牽連了兩個孩子。
“我跟着你混唄。”月眠一副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樣,旁邊的邵年偷瞄了一眼叼着吸管望向窗外的月眠,重又把頭低下,我知道他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混個屁,工作都沒了,混吃等死啊!”我稍微有點了慍怒,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我的控制範圍。
“那個英姐對你可真好!”小丫頭眉頭微皺,把話題轉到了三八上面。
“哪個英姐?”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就是給你敷藥的那個英姐唄,你看人家對你可真好,啥都準備好了,凃藥水的時候還給你吹吹。”
“……”我無話可說,我發現確實如先人所說,這男女的注意點可能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我越是模糊的記憶這小丫頭就越是清晰。
“待會我們慶祝一下,去吃火鍋怎麼樣?”小丫頭也有着跟我一樣清奇的腦迴路,總能在關鍵時候轉移到食為天這事上面,但這慶祝到底為哪般就有點兒說不通了。
“火鍋?這麼熱的天?會不會有點兒辣?”不愧是人與群分,接下來的話題竟然圍繞着是不是火鍋?哪家火鍋?什麼鍋底?等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一起叫上冷大哥唄。”月眠突兀的來了一句。
“誰?”糾結於中辣、微辣、微微辣的我並沒后第一時間反應。
“冷大哥啊!”
我這才陰白月眠說的是誰。
冷楓,我MBA的同窗,畢業之後進了進了體制,因為同處一座城市,偶爾會邀約一下,吃個飯、打打球,我都不記得什麼時候也帶過月眠一起同往過,這丫頭怎麼記得的?
“就是你那個同學,冷楓冷大哥,上次打網球的時候……”丫頭看我有點兒懵,補充道。
“叫他做什麼?慶祝我們共同失業?”我有點兒不陰白,為什麼小丫頭要我約上冷楓,這裏面似乎有點兒複雜,我莫名地有點兒本能的看向旁邊的邵年,看看他會是怎樣的反應。
“你倆不是一直嘀咕着要做什麼大事業嘛!這不,時機到了!”月眠說話的時候眼睛盯向旁邊的邵年,一直偷瞄着月眠的邵年抬頭看了看我,狠狠點了下頭,又低了下去。
我突然感覺我好像掉到了什麼圈套裏面,三人之中,恐怕就只有我一個人對失業這事有點兒傷感,而旁邊的這二位,似乎早有準備。
當然,這所謂的什麼大事業我是知道的,這是我跟冷楓對於商業的一些設想,往往在酒後或者茶餘高談闊論一番,我基本認為那就是扯淡。
我撥弄着手機,猶豫着是否給冷楓打個電話,通常來說,這傢伙閑得不要不要的,任何一個工作日的任何時間,只要召喚,他必定是有時間的。
“趕緊啊!”旁邊的月眠催促着。
“晚一點再打啊,這個點恐怕人家在上班呢!”我有點兒懷疑我這個理由是不是站得住腳,月眠對冷楓的一些個兒情況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之所以我猶豫,恐怕更對的原因是擔心來自於冷楓的“嘲諷”技能,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勸說過我離職,而我總是選擇“反嘲諷“技能加以回擊,這回真的如他所願了,就不知道我的“反嘲”技能還能不能發揮作用了。
正在猶豫的這當口,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一向都不太喜歡鈴聲,覺得很吵,通常都是處於靜音震動的狀態下,拿起來一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來點顯示電話那頭正是冷楓,看着他閃爍的頭像,我彷彿看到了他不懷好意的那張嘴臉。
“接電話啊!”月眠伸長脖子看向我的手機,“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真是冷大哥誒!”說話間一把把手機搶了過去,直接點擊了接聽並順手打開了免提。
“小甜甜啊,你也有今天啊……”我感覺冷楓是不是算準了時間,剛一接通就整了這麼一句。
先交代一下這個稱呼的事情,不然會顯得這其中信息量很大,我的確姓田,此田非彼甜,最悲催的是我的確叫田恬,此田恬非彼甜甜,雖然是語音,我可以絕對肯定,冷楓的那個甜甜絕對是後者。
再順便交代一下冷楓這貨,看名字吧,肯定大多數人會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稍顯高冷的人,其實你們都錯了,這貨整就一個騷包,都說名如其人,這貨完全是這套理論的反面代表。
不扯遠了,回到當下。
“冷大哥,是我……”最先回應的是月眠。
“是小月月啊,小甜甜是不是特憋屈,趕緊拍一張發過來我要做壁紙……”
月眠看向我,噗嗤一下就笑了。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我還沒反應過來冷楓到底知道些什麼還有是怎麼知道的。
小月月火速播報了當下的地址,還沒等我說上些什麼,冷楓掛斷了電話,不用猜,最多半小時,這貨肯定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對了,邵年,你怎麼卷到這事裏面來了?”場面有些個尬,我轉移了話題。
“田哥,我……”邵年沒有說出個什麼所以然,說了一句后看向月眠,然後沒有繼續往下說。
其實這個時候要猜測出事情的經過已經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了,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小月月,看來邵年對你有點兒意思哦。”我索性跟着那個還沒到達現場的冷楓直接叫月眠小月月。
“這個我知道啊!”月眠倒是大方,出乎我意料的答案差點讓我把剛含進嘴裏的咖啡噴出來,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嗎?倒是一點兒不扭捏含蓄,難道只有我這個古板認為答案應該是另外一套。
氣氛依然,接下來的談話還是重點集中在我身上,當然還有莫名中槍的某英姐,我幾番試圖把話題轉移到月眠跟邵年,並不如願,主要是因為邵年這孩子根本木訥到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