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他的算計
林千霜心裏失落地將系統的頁面關閉,她滿藏着心事的眸子一轉,視線便落在出聲的那位同門弟子身上,心裏有點納罕林錦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平日在陶然居也見不着其餘的同門,偏偏在今日這個空閑的好日子,這位林錦師弟不去好好散心遊玩,卻來到了氣氛冷肅的內插暗線的情報中心,
林千霜打量起了這位在她腦海中印象不深的青年。
自九珠火焰鼎的任務后,這位師弟的存在感在她的眼中很弱,是忽視不到的存在。
林錦的視線停留在坐在林千霜對面的紫衣女子身上,他袖下的手緩緩捏緊,快步上前。
林千霜倒茶給穆微蔭的動作一頓,眸光瞥到了林錦藏在身後的花束,心裏咯噠了一下,今日是凡間的七夕,莫非,他特地來這陶然居,是為了穆微蔭。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位林錦師弟似乎經常出現在穆微蔭的身邊,對着這麼個優秀而聰慧的天樞樓第一美女,是個男人,不喜歡也很難罷。
林錦鼓起勇氣得將一捧早就準備好的紫色花束放在了穆微蔭的眼前,他年輕英俊的面容帶着蓬勃的朝氣,笑容青澀說道:“阿蔭,這是我種的紫風鈴,我想送給你。今天的日子有點特殊,你可以留一些的時間給我嗎?”
穆微蔭拿着茶杯的手靜止了片刻,面容的神色讓人看不穿。
林千霜忽然有種自己是種電燈泡的感覺,她尷尬地放下了茶壺,挪開了椅子朝後靠了點,不妨礙這兩個人的眼神交流。
無論穆微蔭接下來說什麼,她一個局外人插在兩人的中間,總歸是有點不好意思。
林千霜按住她的想法站起身拖着椅子後退,卻被一股拉扯力向前傾,衝著穆微蔭撞去。
隨着距離的接近,那雙近在咫尺的迷離雙眸若霧般層層吹開,清透的眸光似要鑽入她的心扉。
林千霜有一瞬的恍惚,她似乎在何處見過這麼一雙眼眸,令她的視線第一眼,便再也移不開。
穆微蔭拉住了她,與她隔桌四目相對,睫毛微垂,語氣冷淡地輕輕在她耳畔說道:“你為何要後退,明明今日是我們兩個相約在前。”
林千霜用力推開了穆微蔭,視線瞥向了在一旁依舊捧着花的林錦,說道:“林師弟他有事找你,我還是在門外等你為好,等你們聊完了,我再進來。”
穆微蔭皺着眉站起身,在林千霜轉身之際,拉住了她的手。
林千霜不解地回過頭,穆微蔭半身前傾抬頭親密地抱住了她的臉頰,當著林錦的面強吻住了她。
烏髮從耳後略微墜落,流蘇脆響輕觸林千霜的額間,那雙烏眸悄然輕闔,着迷而飽含柔情地反覆碾壓着她的唇皮。
唇舌在強勢的侵襲中有些發麻,林千霜塞滿心事的大腦皆被一片錯愕的空白而取代。
這五年,她和穆微蔭雖共處在一間屋內,但所用之物皆劃分明確,穆微蔭略有潔癖,不喜他人觸碰她的東西,自從那日共浴后,她似乎對她也疏離了不少。她若是睡這頭,對床的穆微蔭總會側過不去看她那張令她覺得寡味的臉。
兩人共處一室,免不了會有輕微的肢體觸碰,穆微蔭所表現出的反應卻很強烈,一連幾天都對她避之不及。
她心裏總覺得,穆微蔭似乎對她有點輕微的不喜。
但現在面對這麼一張她不喜的臉,連作畫之時追求完美都忽略不畫的這張臉,穆微蔭都能親下去……。
這是單純的做戲,還是她又看走了眼,沒有察覺到城主內心真正的想法。
“今日我和千雨姐姐已有約,師弟還是另尋他人罷。”
穆微蔭緊握住了林千霜的手,瞥了眼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林錦以及他手上的那一捧花,冷漠說道:“林師弟,我勸你一句,你的修為向來是金堂內弟子之中最低的,有空去藥草園種這些花花草草,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提升修為才好。”
林錦的臉色瞬間難看,他資質太差一直是他心頭的疙瘩,如今被喜歡的女子就這麼直接挑明,心裏就似受到了重擊。
“阿蔭,你鬆開,我自己會走。”
林千霜想要甩開穆微蔭的手,她覺得她好像被她牽着鼻子走,很不自在。
兩位女子拉拉扯扯着走出了門外,唯獨林錦還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拳頭緩緩捏緊青筋暴起。
林錦覺得他就是個笑話,穆微蔭顯然很早就看出了他對她特別的心思,否則也不會知道,他是在藥草園栽培的這株她所喜愛的風鈴花。
走出了陶然居,風鈴花被揉成了一團丟在地上。
尾隨在林錦身後的黑衣人撿起了花束,“喲,脾氣那麼大呢,又是那個叫穆微蔭的女子,惹得你心神不寧。”
林錦一聽背後的聲音,連忙持劍轉身,眼眸閃過一絲驚訝,迎上前去,說道:“師父,您來了,怎麼也不和徒弟說一聲。”
四尾赤狐拿着紫風鈴漫不經心地擺弄,看着林錦羞愧的模樣,難得笑道:“少主今日這般欣喜,為師也不好打攪你的興緻,錦兒,你長大了,也有了心中所屬,若是姬月齋主黃泉之下有知,也會頗為欣慰。”
林錦面帶慚色,抱劍而躬身道:“徒兒愚昧,讓師父見笑了。”
四尾赤狐對林錦所遇之事也頗感同身受,他窮其一生也只愛過姬月空一人,奈何姬月空喜歡的是他姐姐,那位陰晴不定的九尾妖皇。
但後來,那個愚蠢的女人還不是乖乖替她生下了林錦,雖然她一直以為和她風流一度的那位,是他的瘋子姐姐。
林錦極少見四尾赤狐神思流離的模樣,不禁喊了聲“師父。”
四尾赤狐回過神來,咳嗽了聲,說道:“為師讓你去搜尋的神兵譜可有線索了。”
林錦道:“我按着您的吩咐,在天樞樓主的住處內擺上了咒符紙娃娃和失魂散,那天樞樓主就是個鑄劍如痴的狂人,五年來對此毫不察覺。不出個一年半載,他的軀殼將會成您的傀儡。天樞樓主雖愚鈍,但近來也察覺到了身體不適命不久矣,隱隱有想將他的衣缽傳給天樞樓內資質最好的弟子,他對金堂最出色的弟子穆微蔭格外照看,不出意外,神兵譜會傳在那位女弟子的手中。”
四尾赤狐嗤笑道:“天樞樓主那老東西一直對鮫珠耿耿於懷,他培養的那十多位金堂弟子皆是為了鮫珠而培養的死士。現在對一位弟子那麼關心,那你們這些剩下的弟子要小心被當做墊腳石,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成了那老變態培養下任樓主的養分。”
“阿蔭她待金堂弟子皆如手足,她品德高雅,為人謙和,斷不可能置同門弟子於危難之中。”
林錦一聽四尾赤狐針對穆微蔭這麼一說,立刻反駁,又說道:“天樞樓主對鮫珠之事似乎一直在等待時機,現在消息所指,鮫珠在妖域鳳羽族族長手中,那鳳羽族長極愛美色,更有特殊的折磨人癖好,他為人謹慎,又是金丹以上的修為,若要不動聲色拿到鮫珠,我們一行人要以奴隸之身入其府邸內。我擔心阿蔭的安全,她被樓主寄予眾望,必然是要首當其衝先入險境。”
四尾赤狐說道:“錦兒,此事你可放心,鳳羽族的世子是為師的人,你若是潛入了府邸,他會對你多有照應,這鮫珠我必會讓你奪得。”
林錦舒了口氣,心裏則暗暗想着,等他得到了鮫珠,便將那天樞樓主給殺了,神兵譜有了天樞樓主傀儡屍身的指引,還不是手到擒來。
“今日是七夕節,那穆微蔭如此不知好歹,竟當著你的面,吻一個女子,還來侮辱你。錦兒,你身為硯月齋的齋主,這口氣你咽的下,為師可咽不下。”
四尾赤狐手中浮出了一壺美酒,塞到了林錦的懷裏,說道:“這酒壺的壺嘴有兩個暗口,你輕拉壺頂的龍雕,則此酒倒出為流春釀,飲一口則會出現幻覺與心上人共飲,而你不扭動龍雕,則是普通的清酒。”
“女人玩一玩便好,見好便收,說不定你嘗了一次味道,就捨棄了也不準。”
林錦拿着這壺美酒如燙手的火烙,臉紅了,“師父,這種邪門歪道的事,我不想做。”
四尾赤狐笑了笑,道:“一切皆有你決定,反正,為師就將這法寶給你了。”
林錦看着四尾赤狐化作一團白霧離開,手拿着那壺酒,若有所思。
他不捨得傷害阿蔭,又怎會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強求和她在一塊兒。
“林師兄總算找到你了!你一向和穆微蔭在一塊兒,你可看見那個死女人和木千雨去了哪裏嗎?”
有位青年腫着半張俊臉,發如蓬草,衣着凌亂狼狽不堪地朝着林錦走來。
林錦一愣,說道:“這位師弟,你這是怎麼了?”
青年捂着臉,氣急敗壞道:“還不是你們金堂的穆師姐欺負人,我不就是給木姑娘寫了封情書求愛,誰料到這女人心胸狹窄,嫉妒我親了木姑娘,使了陰招將我弄成了這般模樣。”
林錦拿着酒壺,看着眼前的青年,忽而心裏有了一絲算計。
他捨不得對他的阿蔭下手,但這木千雨身上倒是可以謀划謀划。
若是這木千雨和眼前的這位青年翻雲覆雨成了好事,以穆微蔭這種略有潔癖的性子,還容得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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