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校園驚魂(十四)

第 114 章 校園驚魂(十四)

裴鏡凌微微蹙眉,有些迷惑地看着任厲:「可是你不是之前跟我說過,低級副本的執行官是沒有自主意識的嗎?我們怎麼讓他直接關掉遊戲副本?」

任厲解釋道:「這種方式不需要執行官覺醒意識,只要我們這些玩家順利找出執行官是誰,並且準確地確定他的身份就可以了。」

他不想再過多解釋這個問題,畢竟這個方法最終的解決方式還是要殺人。

任厲把話題引到裴鏡凌更加關心的點上:「不過這種通關方式有得有失,我們沒有完成任務,就沒有相應的積分加成。」

裴鏡凌也猜到了肯定會有這樣的限制,輕抿住嘴角,點了點頭。

任厲又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淡笑道:「別擔心,並不是所有的遊戲副本都和這個副本一樣需要靠殺人這種手段通關的。在其他不血腥的任務條件下,還是有機會得到積分的。」

裴鏡凌耳邊儘是任厲輕語的聲音,就像是在哄人一樣,耳尖微微泛熱,應了一聲:「知道啦。」

「好了。」任厲垂眸看到了他微粉的耳尖,嘴角輕勾,淡聲道,「現在我們只需要把重心轉移到尋找執行官是誰上面就好了。」

裴鏡凌點了點頭,盡量以自然無比的姿態從兩人親昵的相擁之中退出來,雙手卻變得有些拘謹地背在身後,修長的手指輕絞在一起。

任厲嘴角帶着淺薄的笑意,沒有點破這個青年和自己相處時的赧然。

他們繼續慢慢地往前走。

裴鏡凌問道:「那我們要怎麼找出誰才是本輪遊戲的執行官呢?」

任厲的視線從周圍的建築逡巡而過,回道:「先從目前涉及到線索最多的地方入手吧。這個學校的建築排列大致是個環形,根據昨晚的那些血痕來看,科技樓一樓的醫務室很可能是那些屍體的暫時存放處,我們先去那裏看看。」

「還有那個叫「黃敏」的女生!」

提起醫務室,裴鏡凌立馬就條件反射般的想到了昨晚黃敏在樓道里差點嚇死人的舉動,對她的記憶簡直不能再深刻了。

裴鏡凌的桃花眼瞪得圓圓的,看着任厲說道:「她不像那些NPC半夜出來支使人玩那些屍體,反而大半夜出現在空無一人的科技樓里。在你沒有去擰醫務室的門之前,她就只是跟着我們,雖然很嚇人但是好像並沒有要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意思。」

「但是你一碰到門把手,她就立馬跑出來了,肯定是在怕我們會發現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裴鏡凌微抬下顎,表情故作凜然,「而且之前那個叫「劉可欣」的女生不是也說黃敏對她們很有作用嗎?她肯定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NPC!」

任厲看着他那慧眼如炬的模樣,好笑地搖了搖頭,然後應道:「嗯,她確實是需要重點懷疑的對象。我們兩次和她見面都在科技樓里,說不定這次我們還能在那裏碰見她呢。」

「哼!反正不能輕易放過她!」

裴鏡凌義憤填膺,然後走了幾步后卻又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朝任厲身邊靠近了些,小聲道,「……現在是白天,她應該不會像昨晚那麼嚇人了吧?」

任厲看着裴鏡凌那又神氣又小慫的模樣,實在是沒忍住,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髮絲,淡笑道:「不會的,別怕。」

任厲把兩個人之間的姿態陡然放的親昵,但又無比的自然,讓人覺得距離似乎有些過近了,卻又無法抗拒。

裴鏡凌的腦袋瓜被任厲溫熱的大掌罩着搓揉,他側着臉看着任厲,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剩一雙眨動的澄凈桃花眼透露着幾分青年的羞赧:「哥哥,你把我的頭髮弄亂了……」

清冽的聲音帶着無措的稚氣,無辜又磨人,任厲喉結微動,剋制地把手收了回來,臉上帶着禮貌的笑:「抱歉。」

但心裏卻沒有幾分真情實感的歉疚,微斂住的黑眸里倒是閃爍着些許能夠模糊兩人身體邊界的晦暗不明的光。

裴鏡凌胡亂地順了順頭髮,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們趕緊去醫務室吧。」

他本來有些拖沓的腳步因為有些升高的心率開始變快,任厲輕笑了一聲,默默地跟上他的快步。

很快兩個人就又走到了進入科技樓的長廊。

從裏面突然迎面灌過來的涼風瞬間讓有些臉熱的裴鏡凌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實在是前兩次進入科技樓的體驗都太過於差勁兒了,裴鏡凌不自覺地放輕放慢了腳步,又朝任厲身邊湊了幾分。

大樓里還是那麼寂靜陰冷,裴鏡凌開始隨意找着話題不讓這裏只有他和任厲空蕩蕩的腳步聲。

他輕輕扯了扯任厲的衣袖,小聲問道:「哥哥,為什麼那麼黑的晚上你看東西都那麼清楚啊?簡直就跟在白天走路一樣,我看你完全沒有任何困難哎。」

任厲垂眸看向裴鏡凌,這個問題……他當然還記得自己也在「第一次」和裴鏡凌夜晚行動的時候這樣反問過他。

他甚至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回答裴鏡凌的緣由是因為自己在那樣黑暗的環境下生活過很久——在那成為所謂S級執行官的上千年裏,一個人度過了漫無邊際的黑夜。

任厲輕抿住嘴角,眼神變得深長了些,那種一個人空洞寂寥、沒有感情波瀾的情緒漸漸在腦海里騰升,好真實的感受……

裴鏡凌看任厲半晌兒沒有說話,心裏更加害怕,連忙用手肘抵了抵他的手臂:「哥哥?」

「你覺得呢?」任厲頓了頓,鬼使神差般地開着玩笑說道,「其實我以前是半個瞎子,長期在黑暗的環境裏生活過,比較適應這種情況。」

猶記得夢裏的那個裴鏡凌聽到自己這樣說后,還說心疼自己,想要親親自己安慰自己來着……

任厲語氣低沉了幾分,囈語般沉聲道:「你還會心疼嗎?」

但是面前的裴鏡凌卻是被任厲突然變得曖昧的話語給弄懵了,快速地眨動了幾下眼睛,嘴張了張:「昂……?」

任厲像是如夢初醒般,迅速收斂住蔓生出來的情緒,眉心微蹙,為什麼自己總會不自覺想到那個不切實際的夢呢?

看着裴鏡凌那探究的眼神,他不自在地低咳了一聲,臉上恢復了一貫淡然的模樣,在裴鏡凌的肩背上拍了拍,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你不是害怕么,我開個玩笑。」

裴鏡凌乖巧地看着任厲,未置一詞地點了點頭,看着他的無辜眼神里十分努力地不傳達出「其實不太好笑哎」的意思。

雖然很努力,但是任厲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任厲摸了摸鼻子,淡聲道:「我就是天生的夜視能力很強。」

裴鏡凌:「哦哦。」

任厲向下睨了裴鏡凌一眼,語氣似乎十分漫不經心地隨意問道:「那要是我以前真的是個半瞎子,你會怎麼想?」

裴鏡凌歪了歪腦袋:「身殘志堅……?」

任厲:「……」

好笑又無奈地看了一眼裴鏡凌,算了,他現在畢竟不是那個「沒臉沒皮」的性格。

走下樓梯,再次來到科技樓的一樓,地面上的血跡已經消失無蹤,不知道是不是比賽還沒有結束,那些「受傷」的學生還暫時沒有送過來,這裏也沒有血腥味,甚至還能清晰聞到傳過來的淡淡藥品味道。

大樓正門口的門大敞着,外面熱烈的陽光斜射進來,整個大堂很是光亮,也沒有封閉二樓的陰冷感。

沒有像夜晚那般小心翼翼,任厲和裴鏡凌直奔向走廊盡頭的醫務室。

醫務室的門還是緊閉着的狀態,任厲一隻手放置在門把手上,另一隻手臂伸出來把裴鏡凌往自己身後斂了斂,以防有什麼意外的的情況發生。

「咔嗒——」

門把手十分順利地被任厲擰下,他偏頭和裴鏡凌對視了一眼,然後緩緩推開了門板。

一股消毒水和藥劑的味道撲面而來,氣味有些沖鼻,完全不像是高中學校里一個小小的醫務室里該有的濃烈味道。

任厲皺了皺眉,帶着裴鏡凌走了進去。

從科技樓的外面看,他們就已經知道這棟樓的房間應該很深,但是沒想到裏面的空間會這麼寬闊。

入目滿滿是專屬於醫院乾淨肅穆的潔白,任厲抬眸掃了一眼房間內設,裏面放了很多高級的醫用設備和手術台,有些甚至還處於待機的狀態,耳邊還有滴滴作響的儀器提示聲。

裴鏡凌長期待在醫院,對這些儀器簡直是司空見慣,他有些迷惑地問道:「學校里也需要配備這些儀器嗎?好多都是重症病房裏才會有的哎……」

任厲搖了搖頭,就算是完全封閉的貴族式學校,也絕對不可能會安置這麼專業的儀器,這明顯是不正常的情況,這裏必然有什麼蹊蹺。

這裏暫時還空無一人,任厲關上門,他們兩個人在這間房間裏放肆地打量着。

比起說這裏是一個醫務室,更不如說這裏更像是被設定成了一個縮小版的醫院。

任厲在逡巡完一圈這裏的儀器后,在他自己的認知和裴鏡凌的科普下,他又嚴謹地添加上了一個限制——一個縮小版的外科醫院。

裴鏡凌擰緊了眉頭:「這些剛好就是可以救治那些在比賽中受傷的人的儀器和藥物啊,可是這個遊戲不是想要他們死嗎?為什麼還會安排這些東西在這裏呢?」

「有這些可以救人的東西不代表就是它們被設定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救人。」

任厲剛才看了一圈,雖然這裏的設備很齊全,但是卻唯獨沒有醫生穿的白大褂和消毒手套之類的東西,就像是空有東西、卻沒有人來操作一樣。

腦海里又閃過昨天他們在廁所間裏看到了那三具屍體的模樣和致死傷的位置,任厲微眯眼眸,表情有些沉斂。

他繼續跟裴鏡凌說道,「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嗎?這個世界的思維方式是按照執行官的世界觀設定進行的,整個副本也是由執行官設計的。」

裴鏡凌點了點頭:「記得的。」

任厲翻看着整齊擺放在桌子上的病曆本,裏面留存的紙頁上面都是空白的,封頁的邊緣呈現鋸齒樣,本子的厚度也不正常,一看就是被撕掉了很多頁去了。

他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在不出現執行官可以篡改數據的情況下,所有設定都應該是為執行官早就設定好的那一個思維理念服務的。」

「所以副本的遊戲背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體現執行官內心深處想要實現的想法……」

任厲的話突然略微停頓,正在認真聽的裴鏡凌抬眸看向他:「嗯?」

任厲垂斂下眼眸看了一眼裴鏡凌,話頭偏轉,問道:「我之前有跟你說過執行官是怎麼產生的嗎?」

裴鏡凌搖了搖頭。

「他們都是死在遊戲裏的人。」任厲漆黑的眸深沉了幾分,「當然也並不是我們普遍認知意義上那種「死亡」。」

他淡聲道,「這些人的靈魂——或者說不用那麼唯心的說法來說的話,他們大腦的精神意識依舊還在活動,只不過一直停留在這一隅之地里,無止無休地經歷着每一輪遊戲的開啟和關閉。」

裴鏡凌感覺到了任厲的情緒似乎變得低沉了些,不自覺放的輕聲,小聲問道:「啊……那是永遠都出不去了嗎?」

「應該是吧。」

任厲右手***了褲兜里,莫名想要從褲兜里摸出根煙來抽一口,但是空空如也。

裴鏡凌輕皺着眉頭,看起來心情有些複雜,對於這些設計出殺人遊戲的執行官莫名抱上了幾分憐憫和可憐的情緒。

任厲不想深談這個話題,他把病曆本放回原位,徑直走向一台黑屏的電腦面前。

裴鏡凌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任厲拉開電腦桌前的椅子,按下開關,屏幕上很快亮起光亮。

「對於這種低級副本里並沒有覺醒自主意識的執行官來說,潛意識裏最直白、最渴望的感受是最容易被遊戲掌控支配的,最有可能成為此次副本的世界觀來源。」

就像是E級副本里遇見的那個看起來很和善的執行官,他所隸屬的副本其實總體上算是溫和的,就連牽扯到的重要NPC,顧太太和顧先生都充滿了樂趣和對彼此的愛,背景的核心是個有愛的故事。

而在末日的那個C級副本里,執行官是一個擁有反人類思想的高智商醫生,設計的副本里更多的是在故意「玩弄」人心,充滿了他愛挑逗人性的惡趣味。

「拋開那些血腥的殺戮,本質上涉及到的最大問題還是頂替,剛才我看過了,病曆本上的紙頁都被撕掉了,這其中必定又有什麼牽扯。」

裴鏡凌點了點頭,然後斜靠過來跟着任厲一起密切地注視着亮起的屏幕。

這台電腦在開機上沒有設置密碼,任厲非常順利地進入到了主界面,點開了有關於病歷記錄的軟件。

但是非常可惜的是,想要訪問具體的病歷記錄需要輸入密碼來解鎖權限。

這樣的情況並不怎麼出乎任厲的意料,畢竟在更為簡單的E級副本里,也出現過這樣類似的情況。

正在他挪動着光標打算直接按下「忘記密碼」這個選項的時候,突然耳邊敏銳地捕捉到了外面傳來的動靜,是一群人的腳步聲,應該離得還有點遠。

任厲將界面上所剩無幾的一些信息掃過——幾次登錄該軟件的時間記錄,然後就迅速關掉電腦,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把桌椅擺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裴鏡凌的耳力也很不俗,尤其是看到任厲這突然變得雷厲風行起來的動作,再仔細一聽,果然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步伐聲越來越清晰,看來他們走的並不慢,很快就能到達醫務室了。

「咔噠——砰!」

醫務室的門再度被人擰開,這次打開的方式可沒有任厲那麼小心翼翼,是毫無顧忌地被推開,重重地拍在了背面的牆上。

幾個人的腳步聲伴隨着窸窸窣窣的拖拽聲和刮擦聲傳進寬闊的房間,同時一股夾雜着濃厚血腥味的空氣和室內的消毒水味迅速衝撞在了一起。

裴鏡凌輕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地睜圓了眼睛,恨不得支棱起耳朵仔細聽着床外的動靜。

沒錯,是床外。

剛才任厲在權衡到底是從旁邊的窗戶離開這裏,還是留下發現更多的線索這兩個選項中,很快選擇了後者。

視線很快掃過身後的病床和手術台,他一把拉過裴鏡凌,兩個人迅速地躲進了靠近牆角的一張床的下面,身體緊貼着牆壁,用垂下的床單遮掩住兩個人的身影。

畢竟是單人床,床下的空間並不大,任厲和裴鏡凌還要留出一截留白的空地,兩個人十分親密地挨貼在一起。

一陣床鋪嘎吱和身體被砸下來的響聲,應該是那些人把屍體放在了床上。

緊接着有人按下了儀器的開關按鈕,機器發出了「滴滴滴——」的啟動聲響,還有各種拉動器械的聲音。

裴鏡凌朝任厲無聲地眨了眨眼,努力用嘴型表達出「他們不會是在給那些人做檢查吧」這樣的問題。

任厲微微頷首。

「踏踏」的腳步聲逐漸向他們這邊靠近,裴鏡凌的心臟瞬間被拉高,緊緊揪住任厲的衣服,任厲安撫似的輕摟住他的腰,把他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一聲粗暴地「咚——」聲,又是一個人被扔到了床上,垂下的床單隨着床鋪還晃蕩了兩下。

淅淅瀝瀝的血液從躺在床上的學生身上流下,直直砸在地上,迸濺出小小的血花,沾染在潔白的床單上。

這裏也不例外地,很快就響起了機器啟動的聲音,幾個學生拿過儀器上的觸頭,將連接它的長長電線直接垂落在地上,隨意划拉着地板上的血跡。

裴鏡凌頗為緊張地看着在眼前不斷走動的幾雙運動鞋和不斷濺落又被糟踐的血花,大氣都不敢怎麼出。

任厲到底心理素質強硬,再加上就算被發現了,又不怕解決不了,所以幾乎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

垂下眸看着一動不動乖巧地窩在自己懷裏的裴鏡凌,他無辜又好奇的桃花眼裏輕瀲着霧氣,忽閃着光芒。

薄薄的布料傳遞着兩個人溫熱的體溫,感受着他綿軟的身體輕觸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任厲輕輕低下頭,高挺筆直的鼻樑輕輕抵在裴鏡凌柔軟的發上蹭了蹭。

鼻腔像是自動隔絕了濃烈又難聞的血腥和消殺味道,呼吸間只能聞見帶着懷裏人清冽的淡香味道。

自己這個權衡做的不錯,任厲輕垂着眼帘,黑眸裏帶着幾分愜意這樣想到。

他們這裏不動聲色,外面卻是聲響不斷。

被任厲放好的桌椅再度被人拖拉開,電腦重新被啟動,明顯的鼠標點擊和鍵盤敲擊的聲音傳來,任厲猜測應該是在操作着進入那個剛才把他們「拒之門外」的病歷記錄軟件。

「已經好了,檢查完了就可以來登記了。」

第三次出現在任厲和裴鏡凌耳邊的聲音,已經沒有任何疑問,又是黃敏這個女生。

她的語氣跟昨天白日一樣,帶着幾分怯怯和低聲下氣,完全沒有晚上對着任厲和裴鏡凌時候的冷聲和嚴厲。

隨着她的出聲,其他學生也都很快做完了不知所謂的「檢查」,率先有人走向黃敏,語氣散漫地報出了機器型號和被檢查的人的姓名和對應的檢查結果。

用的還是醫學上的專業術語,從這個男生弔兒郎當的嘴裏吐出來,顯得很是不倫不類的。

任厲在心裏自動簡化過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頭骨被砸凹陷下去,大腦的中樞神經被嚴重破壞,還有流血過多休克等等原因造成的死亡。

這不就是他們之前看的那個鉛球比賽里那個二號選手的受傷之處么?

就連裴鏡凌也發現了,輕輕扯了扯任厲的衣服,還不等他說口型,任厲就已經點了點頭應下了。

一陣鍵盤敲擊聲響起,黃敏說道:「原因還是填在訓練過程中失誤所致的嗎?」

男生不甚在意地哼了一聲:「無所謂,隨你怎麼填。」

黃敏沒再多說什麼,沉默下去,默默地按着鍵盤,兢兢業業地填寫着信息。

男生隨意掃了一眼電腦上的內容,然後就和他一起抬着屍體來的人輕鬆地走出了醫務室。

又輪到下一個人繼續填報情況。

所有在這裏的學生都無一例外已經死亡,而他們所有的死亡理由都不外乎是「操作不當」、「訓練失誤」等等意外情況,然後這些人毫無心理負擔走出了醫務室。

身體檢查出來的結果似乎都是和他們真實的受傷情況相符合的。

當然,至於傷口的嚴重程度和大小是不是跟當時在操場上受傷的程度一致,那可說不好。

任厲和裴鏡凌都毫無疑慮地想到了昨天他們在廁所見到了那三個女生,她們身上的致命傷全都是在她們當時出事的傷口再進一步進行創傷導致的。

而她們是不是也跟今天的這些人一樣,被人用當時並不致命而再度受過創傷的「同名」傷口給搪塞過去了?

用人名來頂替人名,用傷口來遮蓋傷口,不知道這個副本的執行官到底在現實世界經歷了些什麼,才會在遊戲裏如此安排副本?

任厲的腦子飛速轉動,忽然又給自己在出遊戲后研究「控夢」提供了一條思路。

除了一直關注和探索遊戲內的發展和規律所在,是不是也應該將這些已經被困於遊戲裏的執行官在現實里的真實發展結合起來看,說不定能找到現實和遊戲之間的聯繫到底在哪裏。

畢竟是個低級副本,任厲心裏已經大致有了考量,心裏不疾不徐的。

估計這次出遊戲后,又要在警署沒休地工作了。任厲又看了一眼懷裏的裴鏡凌,心道,看來還得熬夜,得擠出時間來好好和他在現實世界裏認識認識。

外面的「登記」似乎也很快就完成了,大部分學生已經離開了醫務室,只剩黃敏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敲敲打打。

過了幾分鐘后,她也拖動椅子站起身,走出了醫務室,關上了門。

一直擠在床下,不遠處地面上的血還緩緩向床下蔓延進來了,這樣的體驗對於裴鏡凌來說實在是很糟糕。

任厲也知道裴鏡凌有些受不了,等到歸於平靜又過了幾分鐘后,小聲叮囑裴鏡凌閉上眼睛,他抱着他,從床下出來。

掃了一眼橫躺在床上的那些屍體,果然其中就有那個他們猜測的「二號選手」。

早上的比賽可不止這一項,可能隨時會有人再來這裏,任厲也不打算再久待。

任厲鬆開裴鏡凌的腰,裴鏡凌當然猜測到了身後病床上那些人會是什麼模樣,頭都不敢回地往醫務室的門口走去。

裴鏡凌拉開門,剛踏出一步,突然陡升異變,一個纖細削瘦的身影瞬間從角落處朝他撲過來!.

「小心!」

任厲的瞳孔瞬間放大,一把抓過裴鏡凌的手臂把他往後扯了一步,卻依舊被猝不及防出現的黃敏用無比鋒利的手術刀直直劃過肩膀,劃破薄薄的布料,鎖骨處划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裴鏡凌的眼淚瞬間迸出眼淚,疼的嗚咽一聲,潔白的襯衫瞬間被鮮紅的血給洇濕了。

任厲一把攬住裴鏡凌,另一隻手一把攥緊黃敏的手腕,直接「咔嚓」一聲,狠狠地折斷了她的腕骨,手術刀直接掉落在地上。

黃敏疼的叫不出聲,哽着嗓子的模樣像是被什麼壓制住了一樣。

驚恐的眼裏滿滿倒映着任厲那逐漸暈染上不正常猩紅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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