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新世界①
赫安與少女們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異。他們沉默不語，看着精靈法師與牧師們在薩利爾的要求下按照某種神秘的陣型站立在祭台左右。
位面之門依舊維持着運轉。血紅色的漩渦依舊不斷往外吞吐着深淵的氣息。霍倫蒂芬站在位面之門前面，抬頭望着高懸在方尖塔上的古物。起源之匙化作的長槍刺入德洛約塔的胸膛，依然在源源不斷地汲取她的力量。
“霍倫蒂芬，你還在等什麼？”安瑞貝絲滿臉不愉地催促，“我已經受夠該死的任由他們擺佈的命運了！我已經等不及要享受自由了！”
“我們從來都是自由的。”霍倫蒂芬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他看向身旁的安瑞貝絲與薩利爾，“好吧，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儘管他表面上一片平靜，但是他的內心卻激動無比。他緊緊抓着法杖，狠狠吸了幾口氣才開始吟唱起冗長的咒語。他的語調抑揚頓挫。伴隨着音調的每一次起伏，龐大渾厚的魔力都會如潮水般狂涌而來，匯聚在地下的大廳之中。當他的吟唱愈加高亢時，安瑞貝絲在他的面前撒下了一把昂貴的儀式材料，同時用一瓶仍舊蘊含無比威嚴的龍之血在地上勾畫出了一座小巧卻繁複無比的法陣。
“赫安，這是……”瑟雅緊緊拉住他的手。她的臉色同周圍的凱特、德絲娜甚至妮可一樣一片慘白。她們被有如山嶽般無可匹敵的魔力壓製得幾乎無法呼吸。
赫安大口地呼吸着，他的目光緊盯着安瑞貝絲，喃喃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打算做什麼。”
“我從不知道世界上有這條咒語。”茱梵娜說道。
妮可強打精神，翻閱手中的禁忌之書，期望從中得到答案。然而，站在赫安另一側的蕾娜面色古怪。她說：“我似乎在哪聽過這段咒語。我好像還知道它的用途。”
“怎麼可能？！”妮可驚叫。她抖了抖金色的書頁，“這條咒語就連禁忌之書上也沒有記載！”
“它就在我的腦子裏面。”蕾娜說。
“好好聽蕾娜小姐說。”瑟雅開了口。妮可張了張嘴，她無奈地與凱特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暗自嘆了口氣，心中黯然。
“這條咒語是用來艹縱古物的。”蕾娜一邊思考一邊解釋，她並不懂得魔法的藝術，因此對很多問題說不出所以然，可是至少在關鍵的問題上令赫安他們所獲良多。至少弄明白了薩利爾他們的打算，不至於睜眼瞎。
“退後！”聽完蕾娜的解釋赫安條件反射地就做出了這個決定，他必須得保護少女們的安全——她們是他的朋友，愛人。他不允許她們再受一點傷害。“再退遠一些。”他強硬地吩咐道。
隨着安瑞貝絲手中的法陣勾勒成型，一陣磅礴的龍威猛然散發出來，彷彿有一頭遠古之龍就在他們的眼前，居高臨下地俯瞰着他們。
站在位面之門左右的法師們不由自主地東倒西歪，脫離了自己的崗位。但是在薩利爾的低喝聲中，他們勉強地站回了原位，維持着奇特的陣勢，在安瑞貝絲的示意下向法陣中注入他們的魔力。
當霍倫蒂芬的咒語吟誦聲再次拔高。魔力開始共振，整座大廳里都迴響着他如雷鳴般的聲音。龍血繪製的法陣開始運轉。
如星空般璀璨的光輝亮起。法陣中的符號有如燈盞般逐一點亮。陣陣龍吟之聲響徹大廳，彷彿在與魔力凝聚的雷霆抗衡，不過最終卻融入雷霆之中。與此同時，向法陣輸送魔力的法師們不由自主地念起了他們一無所知的咒文。那座龍血法陣強勢得令他們無法反抗。他們的聲帶，舌頭，嘴巴全都變得不由自主。
一直站立在一旁的薩利爾在此時也有了動作。她忽然擎起巨劍，然後不知按動了什麼機關。她手裏有如野蠻人重斧般寬大的巨劍從劍脊的中線處裂，在幾名來自阿爾利亞的精靈驚訝的注視下，一柄細長華貴的優雅細劍呈現在他們面前。細劍渾身上下都閃耀着銀色的光華，有若實質，彷彿溪流般在劍身上流淌。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上面的力量。
那是屬於這個世界最頂端的，所有人都必須頂禮膜拜的神明之力。
“這是……”德絲娜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薩利爾手裏的細劍。過了好一會，她才醒悟般地低下頭，手忙腳亂地抓起了佩戴在胸口的聖徽。拉維妮女神的聖徽上閃爍着同樣的月色般的銀光。“沒錯，沒錯，這就是，這就是……”她激動得語無倫次。
“赫安，這是拉維妮女神的神力？”蕾娜驚訝地問。
拉維妮女神作為造物主幾乎很少展露她的神跡。她的銀色月華已經消失蹤跡數百年。除了信仰她的精靈，其他人幾乎已經忘記了她的神力是如此的純潔與冰冷。同時象徵著生機與死亡，善良與殘酷。
妮可無法忍耐地後退了一步，卻無濟於事。她抓起禁忌之書扔到茱梵娜懷中，然後迅速地變作紅色的靈貓藏入了赫安的懷中。
“是女神的力量。”瑟雅讚歎般地說道，“正是因為有她的存在，所以才有了我們精靈。也正是因為她的祝福，我才有了最愛的弟弟。”
赫安向她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
蕾娜皺着眉頭，呼出一口氣，然後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赫安？看，我的重劍。”
她舉起重劍。白鴉激發的神力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凝實，彷彿是想響應薩利爾手中的細劍的呼喚。
看到這一幕，赫安心中一直的猜想終於有了確定的答案：天上僅余的神明在注視着他們，艹縱着這裏的一切。他開始變得不安起來，覺得薩利爾他們的舉動像是在召喚神明！
就在赫安心神不定的時候，薩利爾舉起細劍走向了那座直徑不到一米的細小法陣。安瑞貝絲向她點了點頭，讓開了位置。然後，薩利爾雙手握着劍柄，高舉細劍。當霍倫蒂芬和精靈法師的吟唱聲達到最高點的時候，細劍猛然刺下，準確無誤地刺入了法陣的正中心。緊接着，一團銀色的光亮吞噬了大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