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和豫被負責人瞪了一眼，然後對方氣呼呼地離開了。

李和豫滿頭問號，回到練習室時金泰哼還湊過來問他負責人找他有什麼事。

“他讓我去上學。”李和豫如實回答。

金泰哼這才想起來對方比他還小兩歲，都怪他不說敬語，他都快把他當成同年親故了。

“對哦，你為什麼不上學？”他後知後覺地問。

“沒人叫我上學啊，我以為我不用上學了。”李和豫繼續如實回答。

金泰哼：？

李和豫：？

他倆面對面發射疑惑光線。

“那你現在是要開始上學了嗎？”金泰哼又問。

“可能吧。”李和豫含糊其辭，他也不知道三神有沒有空會下來幫他辦個入學手續。

可能？金泰哼眼睛亮了，他拽住李和豫的胳膊，笑得有些討好：“來翰林藝高吧。”

他親近的幾個哥哥弟弟沒一個跟他同學校的。

李和豫對金泰哼撒嬌的態度極為受用，他愉快地眯起眼點了點頭：“我會努力爭取的。”

這邊方時赫拿出一個文件，打開裏面只有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名字，有幾個被紅筆圈了出來，他望着前面幾個被劃掉的名字嘆了口氣。

多好的苗子啊，可惜沉不住氣。

他想了想，又往最後一排添加了一個名字，不過一會兒又抹掉了。

就這樣刪刪改改，最後他重新拿了張紙出來，鄭重地寫上了幾個字：預備成員。

然後把那幾個紅筆畫出來的名字盡數添加上去。

他看着這張紙沉吟了一會兒，最後拿起黑色馬克筆着重勾出了兩個名字。

半路出家的李和豫和實力不弱的朴智琝，到底誰才是最適合防彈的那個呢？

其實關於出道企劃，方時赫還沒有那麼著急，越急越找不着好的，而且他暗中已經定下來了好幾個，如果不出意外，這幾個都能直接成團出道。

他只是想再完美一點。

“出道企劃真的要開始了嗎？”一曲完畢，田正國叉着腰拿着一瓶水，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公司還沒說，我們也要耐心等等。”金楠俊坐在他腳邊。

田正國沒說話了，但他暗中有很多次回憶了自己的表現，有認真想過自己夠不夠有能力出道。

從今天過後，要開始更加努力了啊。

不止是他，大多數練習生在聽聞這個消息后都是這種想法。

金泰哼本來感覺還好，但身邊的氛圍從消息一出來就一降再降，弄得他也開始彆扭擔心。

只有李和豫，絲毫不受影響。

“魚崽，”他戳戳坐得筆直的李和豫，待對方微微轉頭示意他說話時他才繼續說，“為什麼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他放眼望去，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渴望，都在抓緊時間練習，嘆了口氣。

出道這個事情吧，僧多肉少，要想順利出道，就必須比別人優秀，哪怕只有一方面特別優秀，也可以爭一爭。

他本來是有自信的，覺得自己就算實力不能與田正國他們相比，至少他顏值也在平均線上。

現在，他看了一眼李和豫，就連這他覺得唯一有點競爭力的東西也被比下去了。

李和豫看向他，問：“你在想些什麼？”

金泰哼一時沒搞懂他的意思：“啊？”

“我會出道的，”李和豫垂眸，淡淡地說，“你也要相信自己，自信也是出道的關鍵。”

明明他只是淡然地說出這種話，金泰哼撓撓頭，他怎麼覺得李和豫像是在宣佈出道名單。

“要不這樣，今天最後放鬆一下，明天開始加緊訓練？”李和豫看他有些似懂非懂，提出一個解決方法。

金泰哼立馬點頭：“好啊好啊。”

“我去問問正國他們。”他站起來一股煙跑開了。

李和豫坐在原地搖了搖頭，活了五百多年，他現在看金泰哼跟看孫子一樣。

這到底是因為人間關於年齡的算法對他的影響還是什麼？

因為都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這天他們結束訓練結束得格外早。

“我們去吃飯吧！”金泰哼在這方面尤為熱衷，音樂一停他就喊出了聲。

李和豫笑了笑，正準備笑他兩句。

角落裏有人站起來，他看過去，是閔玧琪。

“你們去吃吧，我就不吃了。”閔玧琪看了一眼手機，收起來，簡短地說，戴上帽子就要出去。

“玧琪哥又要去打工了嗎？”田正國在背後問。

閔玧琪答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李和豫發出疑問：“打工是什麼？”

“就是為別人工作，掙得報酬。”金碩真為他解答。

“報酬就是錢。”金楠俊在後面加了一句。

他們現在對於李和豫這種問題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孩子就像不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樣，像一個剛剛開始認識世界的孩子，對什麼都感到好奇，什麼都想知道。

上次他問拉麵是什麼的衝擊力可比現在這個大多了。

“他沒有父母長輩給錢嗎？”李和豫又問，他的錢全是三神給的，三神也沒說過需要他去打工掙生活費啊。

金碩真和鄭呺錫對視了一眼，雙雙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何不食肉糜”這句話。

住在同一個宿舍，從平時的行為中他們是可以看出來閔玧琪生活上的窘迫的，而且一有休息日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公司和宿舍找不到他的身影，回來時也很疲憊。

加上他們平時都有和家人通話，只有閔玧琪，從來不聊家裏的事，也從來沒有聽見過他和他父母打電話。

日子越過越久，他們也就能從日常的點點滴滴中猜到一些事情。

“或許是玧琪哥覺得自己長大了，不該再拿長輩的錢吧。”田正國想了想，充滿嚮往的說，“我也想自己能早早掙錢，不用再找爸媽要錢，每次要錢我都很不好意思。”

金碩真前腳剛鬆了口氣，讚歎田正國懂事了，知道給哥哥擋遮羞布了，後腳就被他這句話堵得說不上來話。

他是宿舍里最大的，可他依然在向父母伸手要錢。

他懷疑田正國在內涵他，可他沒有證據。

李和豫震驚于田正國的這個想法，還沒成年的人類幼崽都這麼體諒父母了？

還好他沒有父母，不用感受田正國說的那種不好意思的情緒。

反正三神給他，他就接着，等恢復了神格回到神界，再一一補償給她。

說是今晚放鬆一下，果然他們就很放鬆，金碩真提議在宿舍做飯，基於可以省錢的原因，大家都一致通過了。

而宿舍里有廚藝天分的不多，就一個金碩真，最後造成這種局面，金碩真在木板圍出來的勉強算一個廚房的狹小空間裏忙得團團轉。

金楠俊拿着菜在衛生間接水洗。

鄭呺錫不知道該幫誰的忙，但廚房容不下兩個人，他只能去衛生間和金楠俊蹲在一起。

衛生間擠下兩個人就算是把空間佔了個滿滿當當，李和豫擠不進去，就只在外面張望了幾眼。

金泰哼和田正國在外面一人捧着一個遊戲機，李和豫轉了幾圈沒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最後回到了他們身邊。

李和豫盯着他們手裏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會，坐下來。

問：“這個是什麼？”

田正國抽空向他看了一眼，啊，是這位哥，那他就不奇怪了。

金泰哼耐心解釋：“是遊戲機，就是兩個角色對戰，我們操控他們，最後哪一方倒下，另一方就贏得比賽。”

李和豫聽他的描述，對於這個方方正正的東西起了興趣，他湊過去看，金泰哼就向他演示。

不過兩句，李和豫就忍不住手癢把遊戲機搶了過來。

於是金泰哼繞到他的另一邊，和田正國一人一邊看李和豫打遊戲。

初學者的手法總是很生疏的，這就體現在了金泰哼和田正國兩分鐘哀嚎一聲的頻率上。

“不是這樣的，你出腿啊，把他踢倒。”

“右勾拳！右勾拳！”

“魚崽，蹲下！躲！”

“和豫哥，你不會玩就不要這麼急，慢慢來嘛。”

一時間客廳了充滿了這兩個人的聲音，他們口中呼喊的當事人卻沒有半點聲響。

因為他現在正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只要對手出現就一頓猛操作，然後自己這邊的人物就倒下了，屏幕出現幾個大字“gameover”。

“哎呀。”圍觀的人發出兩聲嘆息。

“和豫哥不會是遊戲白痴吧？”田正國嘆息過後開口。

李和豫抿抿嘴，不可能的，他是神。

他鄭重地按下了重啟鍵。

“神沒有不會的東西。”界面還在重啟中，他只說了這一句，然後又投身於遊戲世界。

金泰哼和田正國互相對視了一會兒。

田正國：和豫哥幻想症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金泰哼點頭：我們要不要告訴他世界上沒有神這種生物？

田正國搖頭：聽說打破幻想的話，患者的病情會越來越嚴重的。

金泰哼繼續向他傳遞信息。

最後這場以面部表情和眼神示的交流是被金碩真打破的。

他從廚房隔間探出頭朝客廳喊：“沒有調味料了，你們誰去買包調味料。”

李和豫正沉浸於遊戲中，田正國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渾身上下寫滿了“不想去”。

於是金碩真的目光鎖定了一臉憂心盯着李和豫的金泰哼。

“泰哼吶，去買點味精回來。”這次不是詢問口氣了。

如果是對於前後輩關係目前還處於似懂非懂的李和豫，可能還會理直氣壯地問句為什麼。

輪到金泰哼，他只能乖乖答應，然後拿上錢往便利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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