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白虎君
天清凈澈,周身迷迷濛矇混混沌沌,碧琬感覺自己在浩渺的天際中飄飄蕩蕩,彷若到了太虛幻境,說不定是到地府閻君處問好報道了,但周身之處柔軟若絮,暖融舒緩,到似置身於一團棉花處,額前觸碰到了綿綿絨毛,有幾分痒痒的,十分好玩,碧琬大奇,不住搖頭蹭了蹭,柔軟的絨毛拂在碧琬臉上那叫一個舒服。
碧琬緊閉的雙目慢慢睜開,映入眼帘的當真是一片細軟的絨毛,碧琬用手輕輕揉揉眼前一團白色的絨毛,又抬眼看了看四周,啊啊啊!怎麼回事,自己居然緊抱在白虎的肚子之下。
不遠處的應天燭龍瞪着猙獰的雙眼,搖擺着巨大兇悍的身軀狠狠向著白虎衝來,周身水柱環繞在其身側一同向著白虎攻來,白虎只輕輕的扭轉身形,於身前形成一道幽藍炎壁以擋住衝天水柱,口中一聲長嘯,數道浩瀚之氣,瀰漫著幽藍之炎鋪天蓋地燃遍整個天際,煌煌灼灼。
一簇簇藍炎猶如一張天網一層層織滿整個燭龍周身,瞬間把燭龍圍了個嚴絲合縫,應天燭龍夷然不懼,嬌蠻霸道,口中嘶吼不斷,振動身軀,龍鱗微張,周身不斷冒出連片黑氣,洶湧澎湃,遮天蔽日,不斷縈繞逐漸匯聚成一把巨劍,邪光赫赫,直衝藍炎光網。
轟,天地一聲巨響。
兩大凶獸你來我往鏖戰天際,戰得酣暢淋漓,天地變色,草木凋謝,看得碧琬一陣心驚。手腳下意識的更抱緊白虎,生怕一個不慎被白虎摔到空中,非變成齏粉不可。隨着接連數道如錐子般的幽藍寒炎刺中應天燭龍,燭龍幾聲慘嚎,巨大的身軀在空中翻滾扭轉,歪歪斜斜直墜向地面滔滔洪水中。
碧琬想着這白虎憑般厲害,向下看着燭龍落入水中,一愣神之際,眼中周身突閃過數道幽藍炫光,散於周身四處,星星點點恍如墜入琉璃世界,紛紛紜紜,靄靄若絮,霏霏似雪,炫光飛絮把碧琬層層包裹環繞,如侵入九天萬丈雲霞,燦爛醉人,瑰麗迷濛。
碧琬正納悶,眼前又一陣清煙迷霧,雲霧蒸騰,霞光四起,伴有零碎星光蕩漾,如珠如玉,好似三月間浮於空中的靡靡柳絮,七月間柔媚芙蕖中的瑩瑩露珠,霧氣緩慢散去,隱隱約約可窺見一張精緻的臉,近在咫尺,空中飄逸的銀髮令人眼前一亮。
待得煙華散盡,浮雲掩映下碧琬真切的看清眼前這擁有玉華之光的人物,星眸飛挑攝人,眸中猶帶着淡淡幽藍冷光,面無表情,皮膚異常白皙,森冷如刃的雙眉,淡色嘴唇緊閉,清冷疏離漠然。此人眼睛半眯,淡看向碧琬,十足威嚴,驚得碧琬目瞪口呆,到讓她有生之年第一次體會到遍體生寒,如履薄冰,如墜入九幽深淵中的寒潭。
只聽見此人眉微蹙冷硬道:“放肆,你要抱本君到何時?”
碧琬怔怔的一回神,自己好像一隻八爪魚般緊密的抱住此君,心內猶如波濤巨浪,不住想不是吧,這白虎妖怎麼轉眼就變成了位英俊少年郎,就像從書中走出來的仙人,更重要的是自己到像個登徒子般抱着他,還抓着他的胸,這要是位小媳婦被這樣抓着鐵定會給自己兩個大耳瓜子。
碧琬心虛的看着面無表情的白虎,還美美的想着這白虎妖救了自己不會是要自己做他的壓寨夫人吧,只見白虎眼眸又寒了三分,帶着攝人威勢說道:“放手!”
碧琬一呆,很心虛老實的把自己的雙手雙腿放開,呃……等等!
碧琬想到自己不會御空之術,這要放手,從百丈高空摔下豈不摔成肉泥,這可不行!隨即又延着臉,雙臂緊緊的抱住白虎,臉也緊貼白虎的胸前,無視白虎微皺的雙眉,狠狠道:“那個……放了會掉下去。”
白虎的聲音又冷幾分道:“你這小仙當真是如此厚顏,不知羞恥,還不放手!”碧琬一扭頭叫到:“不放!不會仙術御空,這種情況誰放誰傻叉!”
說完碧琬更是抱緊了白虎,隨即扯了個燦爛笑容心虛的看向白虎道:“白虎大哥!我看這應天燭龍厲害得緊,我們還是快逃吧,免得它一會兒恢復過來,被它抓了吸仙力!”
白虎看着在洪水中潛出翻躍的燭龍,無波無瀾,冷冷道:“大哥?你這千年小仙憊懶貪吃不修仙術也就罷了,連點眼力見也沒有,若論輩分你還當尊稱我一聲老祖宗,你若再不放手本君如何收拾這條燭龍!”
碧琬堅決道:“不放!”
白虎一把扯開碧琬的手臂,快速一推,碧琬身子一輕,飄向一邊,一股氣浪直衝過來瞬間遠離白虎,直往下墜,她慌忙的揮舞動着雙手雙腳在空中極為難看的擺動,只見白虎手中結印,一道光束射出,瞬時圍滿碧琬周身形成一個光球,碧琬置身光球之中,輕輕浮在空中。
洪水中燭龍幾個翻越,穩住身軀緩緩浮出水面,周身在此凝結纏繞着千百水柱漩渦,黑炎繚繞直衝天穹,最終慢慢彙集成一巨大黑漩渦,伴有雷鳴閃電蓄勢待發。天際暝暗,狂風呼嘯,電閃雷鳴更盛,濁氣蔓延,籠罩大地,猶如九幽亡靈惡鬼四處溢出,互相亂舞招搖。
燭龍眼中火光更加熾熱,一聲長呤,震顫世間之一切生靈,欲毀滅天地萬物,席捲着巨大的漩渦掃向白虎,向著這天際人間狂沖而來。
白虎淡漠的看着這一切,白衣纖塵不染,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眼眸冒出寒淵般冷凝的藍光,手中一晃,一把藍炎之劍現於身前,只見其傲立於空,皚皚白雪般的銀髮肆意飛揚,巋然不動,靜默不語,等着這燭龍應勢而來。
天地變色,轟鳴陣陣……
碧琬獃獃的看着白虎揮劍斬碎這衝天的水漩渦,劍氣縱橫,睥睨世間芸芸眾生,漫天飛珠墜玉,一劍出便斬斷龍角,燭龍慘痛狂嚎黑氣泛濫翻身直墜入白虎散向空中的一隻巨鍾當中。
這一切看得碧琬一陣心驚魂迷,真沒想到這人這般強悍兇猛,燭龍三兩下就被其收服在鍾內,當真就如書中所說得殺星。
燭龍被收在了鍾內,天空頓時雲散雨霽,一派明麗。只可惜城鎮已被洪水沖毀,屋舍樹木一片狼藉,水中浮屍數百,躲在山上的人群看到家園被毀,面帶恐懼,悲戚不止。
白虎君看着這一切,輕嘆口氣,看來還是晚了一步任由這畜生禍害人間,只好先回天宮復旨,轉身欲離去。
碧琬看着白虎要走,連忙叫道:“唉,你等等……別丟下我,我要怎麼出去?”白虎發間的絲絛纏在髮絲中,他並未回頭,只手一揮道:“解!”
碧琬身子一沉,直直的墜向地面,口中大叫着:“啊啊啊啊!救命,掉下去了!”
地面上的洪水逐漸退去,只聽噗通一聲奇響,碧琬直沉入水底,驚得她肝顫膽寒,碧琬幾個翻滾,很快身子浮出水面,對着碧藍的天空直嚷道:“娘的,我看你也沒我阿爹大多少,真是不會憐香惜玉,望你可別落在我手中,否則也讓你叫我十聲老祖宗!哼!”
罵了白虎千遍萬遍后,碧琬朝着水邊游去,天空中傳來一聲呼喚“琬兒!”碧琬聽到打了一顫,如果現在有烏龜殼之類的,碧琬一定會鑽進去做個縮頭烏龜。
碧琬掛着苦澀得笑容向天際揮了揮手,一束光把她從水面拉到一朵雲彩上,載着她來到二人面前,此二人正是河伯允熠和宓兒。看到阿爹阿娘,碧琬有些訕訕的不知所措,躊躇不前,到是宓兒一臉愁容,一把抱住碧琬,說道:“琬兒,你怎麼偷跑出來了!”碧琬懵懵的,這阿娘是怎麼了平日的霸氣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樣的阿娘她到是第一次見,阿爹也是一臉擔憂……
河神允熠難得一臉嚴肅正色道:“琬兒,你私自離開河神宮,並帶走鎮海神珠,引出應天燭龍,你可知闖下大禍!”難得見阿爹這般嚴厲,碧琬挺胸毅然道:““阿爹,琬兒知道錯了,若有什麼責罰琬兒願一力承當,願償其過!”
允熠無奈道:“你這孩子性子到犟……鎮海神珠呢?”碧琬一聽阿爹提到鎮海神珠,忙周身四處摸索,隨想到這珠子被水淵寶鑒吸了去,自己一出來就沒見到,後來只顧着玩早忘得一乾二淨,現在又向何處去尋。隨即也只能抓着頭,弱弱說:“那個……不見了!”
碧琬隱隱聽到磨牙聲,還看到她爹額間青筋暴起。
允熠呼出一口氣,無奈道:“琬兒,看來為父只有帶你去天宮請罪。別擔心,為父會為你向天帝求情。”隨後帶着碧琬捻了個訣,騰雲而去。
宓兒看着遠去的二人,傾城的容顏上愁色更甚,看來琬兒終是不能避過這命里的劫數。
雲海渺茫,霞光燦爛,允熠帶着碧琬隱在一團雲煙之中,所過三千世界繁華遼闊,壯美瑰麗,碧琬目不轉睛的看着周身快速而過的世界,突想到一森冷兇猛身影,便問道:“阿爹,剛在凡間看到一白虎與那應天燭龍鬥法,那白虎化作人形好生厲害,沒幾下就把那燭龍給收拾了,那白虎是誰啊!”
允熠聽完面有不悅,手指輕彈了下碧琬的腦袋,“叫你成日價的就會死讀書,連周圍的人事也不知,那白虎正是天宮的白虎星君青筠,私下仙眾都稱呼他為殺神,但是呢你爹我覺得他也沒強到哪去,要是和你爹我打上一架,還不知孰贏孰輸呢……”
“阿爹!”碧琬大聲打斷了允熠的自吹自擂,氣鼓鼓的問道;“阿爹,白虎星君很老嗎?”
允熠一聽,年齡什麼的是他的一大忌諱,超不想提,俊眸看向一邊張口結舌道:“嗯……額……也不算,嚴格說只比你阿爹大個兩三千歲!”碧琬一聽,握着小拳忿忿道:“哼,這老東西真不要臉,他居然讓我叫他老祖宗,也沒見他大阿爹多少歲,恬不知恥。”
允熠一聽,猶如吃了幾隻蒼蠅般難受,腦中不斷迴旋着老祖宗一詞像幾把利箭狠狠刺向他,天旋地轉,於他來說最不想別人說自己已經活得太長,很老很老之類……
允熠自覺還年輕俊朗,還很有魅力,隨扶額振作,對着碧琬正色道:“琬兒,這白虎星青筠平日裏殺氣太重,嘴巴太毒,性子又臭,尤為自戀,你還是少招惹他為妙!”
碧琬瞪着鼓溜溜的雙眼,撲閃撲閃,睫毛彎彎,嘴角融融,邪邪輕笑,想着青筠此獠甚是可惡,下次定給他點顏色瞧瞧,也讓他知道我這河間小太歲的厲害。
濛濛寥寥,雲澤蒸騰,碧琬看着淺淺的霞光變幻莫測,前路未仆,拉了下允熠的衣袖問道:“阿爹,我這次闖下如此大禍,天君會怎麼懲罰我呢!”斑駁的霞光映在允熠臉上,看不清他是憂是喜,他幽幽的說道:“大概會被貶下凡間幾年吧,不過琬兒,阿爹會為你求情,盡量就關在河神宮千百年好了!”
碧琬一聽瞬間石化,與其宅在河神宮,還不如去人間瀟洒走一回那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