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室尋骨鎧

幽室尋骨鎧

兩人向石門走去,剛要到門前,重劍直接飛出插入地面,擋在了二人面前,門內有聲音道:“龍骨繼任者方可進,閑雜人免入。”

兩人彼此看看,墨玉抱手走來,“這石室整個就是一破軍陣,強行進入可是會萬刃齊發,玉石俱焚,引起山崩地裂,偏偏這裏在湟中的湖泊之下,鬧太大動靜可會把周邊的百姓卷進來,不過我剛進來時在外面布了結界,禍害不了多少人!”

幾人面面相覷,淺玥沉思片刻,下定決心愿獨往,她笑笑看着羽錚寬慰道:“我一路走來,經歷了許多,已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我有信心能承這第三塊龍骨,羽錚你放心!我定會平安出來,定不負此諾!”

言畢剛提步往前走,就被羽錚拉了回來,抱入懷中,他的身子似寒潭冰冷,眼眸有藍焰星火流竄,低語:“不可勉強,萬事有我!”

淺玥笑着點頭,“仙君,我走時能看你笑嗎?因為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羽錚輕嘆口氣,專註的看着她,冷譚的眸子像是晨曦之光透徹,清淺而笑,暖如晨光。

淺玥甜甜笑着向石門走近,轟然一聲巨響,門向兩邊緩緩打開,有股腐朽之氣飄了出來,身後頓時出現幾十把劍,立於地面,銀光迸現。

她轉頭看看羽錚模糊的身影,抿唇點頭,抬腳跨進門檻。

“還看呢?人都進去了……你真不會就站在這兒傻等!”墨玉慵懶的揉着朵蓮花,不滿的說著。

羽錚轉過身,看着池塘中嬌妍花朵,“這血玉瑙到是少見……”

墨玉:“你不需要些,用這練神魂歸元丹到是極好!”

“不必!”

墨玉搖搖頭輕嘆,“也是,一半元神用了白搭!”摘了幾朵放入懷中,抬眸就見羽錚人已消失,感受外間寒芒劍氣,鏗鏘聲此起彼伏,千萬劍刃密密麻麻散落於湖的周邊,極為壯觀,他輕嘆口氣繼續禍害這些仙品藥草。

淺玥進入到石室,便見長滿了碧油油的藤蔓纏繞四周,桌椅,榻席應有盡有,佈置得像一間廂房,收拾的到挺乾淨,火爐上正煮着茶,騰騰冒着熱氣,清香四溢。

走過門扉是另一間不大的房屋,應該是儲物用的,牆壁上琳琅滿目的掛着各種香包,散發著各種濃烈的香氣,香包顏色已經褪了,舊舊的應該是放了許久,歷經多少個千秋萬載,卻依然保存了下來。

角落邊,堆着一些畫軸,她走了過去,隨意打開一副,還沒看清畫的是啥玩意兒,畫便碎裂成灰燼,興許放的時間太長,早已超出了壽元。

出了這間房,另一間房內,十分空曠,中間擺着矮桌和席子,桌上放着棋盤。

這房間沒什麼,但吸引淺玥的是石壁上的一些壁畫,順過來看畫的是一少女滿身是傷在泥地練習揮劍,周邊颳起一道旋風,山石亂滾,有一隻小獸被壓在石頭下嗷嗷的叫着怪可憐的。

少女見了沒點同情心居然要把小獸拖出架在火上烤,做晚餐呢?

還是風把小獸卷上半空,少女見沒了晚餐一陣氣惱追着風打,卻被風一通戲耍,

此後打消了把小獸作腹中餐的打算。

之後的畫面是少女帶着族人建設家園,移山開渠,小獸跟在身邊,還有個模糊的人影也跟着,人影身邊總是縈繞着一團風。

之後都是少女小獸人影的畫面,變了許多景色,有山有海,想來這三人翻山越嶺,去過很多地方吧,看圖這三人感情應該很好,一直在一起,畫面最後變成少女同兩位少年翱翔於天地,祥雲翻騰。

淺玥輕笑,能與志同道合的人天地同行,到是一件幸時。

出了這間房是過道,盡頭側面門扉外是座庭院,一人坐於庭院中,正料理着一些晒乾的香草花卉,感覺到淺玥到了身邊,他眉毛都未皺下,專註的忙於手中之事。

淺玥拿起放桌上盞內的碎末聞了聞,鼻子一癢,這香真是濃烈嗆人,令人發暈,她打了個噴嚏,把碎末噴得到處是,忙抱手歉意道:“先生,對不住,把你的香灑了!”

男子長發披散,抬頭看了眼淺玥,容顏秀美溫潤,眸子透徹清亮,像一隻楚楚可憐的小獸,但行動間透着零落塵世間的孤清與滄桑。

淺玥一驚,心下一沉,但還是溫和道:“你一直在此制香。”

男子含笑點點頭,隨意拿起盤盞輕嗅,又遞到淺玥面前,“曾經她很喜歡這些獨特氣味。閑時就鼓搗這些……”說話聲清朗,極致動人。

淺玥接過盤盞,還沒湊近些就能聞到辛辣刺鼻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是放了多少種香料才能調出這味。

她笑笑不語,便問:“我去過逍遙城,在城中黑塔見到一人,君尚天。”

那人沉默片刻才說,“君尚天,那是後來我給自己取的名字……你還把舍神帶了回來……”這承認的到是乾脆。

淺玥靜靜看着君尚天,便說:“舍神!是那重劍的名,是你留言在湟中之地等我!而你是龍骨的守護者引路人,小紫。”

“棠燁和你這麼說的!”

淺玥如實回答:“有提過!”

他含笑搗碎香料,隨口道:“龍骨就在這石室之下,從前面階梯下去就能到,你能把舍神帶回來,自然能承了第三塊龍骨,最後一塊心神合一歸位后擁有撼天動地的神力,自然能幫着天界的老傢伙們修築天梯。”

“修築天梯?什麼意思……”

“你存在的需要。”

這人說話高深莫測,令人遐想,讓她不悅,可內心深處又不忍發火,冷冷道:“小紫,你能把話說得敞亮嗎?”

君尚天輕嘆口氣,不露悲喜,“我能說得只有那麼多……那麼漫長的時間,想見的人終會再見到……她做的事是錯是對,我唯有跟隨她。”

言畢他周身一道光華加持下,身子變得透明清薄,氣息逐漸變弱,最後一點點散落星點碎塵,淺玥急急靠近出手抓住,卻抓了個空,急道:“你做了什麼……”

只剩半個身子的君尚天淡淡道:“你覺得我是人還是魂……”

淺玥沒回答,他含笑注視着她,“我該回去了,終於不用再踏上無望的道路……”

他就這般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連氣息也一同消失,淺玥神識搜索也絲毫感覺不到,她看看四周,這院子在石洞之內,常年見不到光,而院中各種植物卻長勢極好,細看全是各種香料,還真是費心。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提步向著階梯步去。

河神宮內,群魚游弋,花樹繁茂,奇石明麗,織就了一個五色斑斕的世界。

河伯允熠搖着扇子徐徐走過游廊,到了玄武石像前,用扇子輕拍下石像,含笑道:“躺了那麼久,也該出去活動活動吧!否則每日無所事事,只能用來當攪屎棍!”

石像震動似是在發怒,游魚受驚翻滾着四處逃逸,有聲音傳出,“誰當攪屎棍,那還不一定!”

從森冷的石像中蹦出一把通體玄色的長劍,鋒芒暗沉,有股凜凜不可犯之氣,劍中冒出一透明人影,看形貌是位俊朗的男子,他抱手冷淡的看向面帶微笑的河伯,“好久沒回老窩,還有些不習慣了,沒見你被媳婦揍得鼻青臉腫到是幸事。”

允熠淡笑,握着扇子辯說:“問道,我這是和睦甜蜜的調調,你一個沒媳婦的孤寡是體會不了的!”

男子鄙視笑笑,看看遠方,“他也歸鞘了……行,允熠你繼續和你媳婦你儂我儂,我走了。”

允熠手指一點,無奈道這佩劍的性子真是桀驁不馴,要讓外人知道河伯縱橫神界,還常與自己兵刃問道拌嘴吵架,不笑掉大牙才怪。

只是這劍靈在征戰天下時,他還在玩手指呢?

他殞身後能重新聚魂到讓他心中寬慰,如今他要會會那些舊友。

雖然允熠沒心沒肺慣了,這次到有些洒脫不了,抬手撫摸劍身道:“問道,你要去就去,順便同照英問個好,必要時我定出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可管不着天界那些人……還好!風,你現在是這世間最強橫的兵刃,再不會被折斷!”

虛影點點頭,歸入劍中,化作一道精光衝天而去。

淺玥步下階梯,石壁上都鑲嵌着夜明珠,道路明亮,最底處石室十分寬敞,四周都有銅鑄的樹形燈架,燃放着長明燈,千萬年不腐不滅。

中間架子上放着一套明光鎧,鋥亮精緻,受牽引她直接走向鎧甲處,手腕處龍骨印記鮮紅似血,滾燙炙熱,與之呼應,看來這幅鎧甲就是第三塊龍骨,是要把它穿上嗎?

淺玥動手輕撫,剛接觸這鎧甲似有靈性,一道耀目白光下,鎧甲自然的穿在身上,就像是她的身體自然回到身上般。

體內異常熾烈,每一滴血都燃起洶洶巨火,她席地而坐,強忍着保持靈台清明,調息壓制着躁亂,歸於平靜。

迷濛間,一人身銀白色戰袍,腰間掛着玄色絲縷,長發高束依然垂至小腿,衣袍上下翻飛,正信步而來。

步伐篤定堅韌,待迷霧散盡,來人正是棠燁,神色冷肅,左眼處漆黑的窟窿,更顯冷艷清絕,“丫頭,融合得不錯,血肉之軀也歸體了,後頸上的龍骨印記也已呈現,不過你要同我呆在這很長一段時間。”

石門前,舍神劍突爆出巨大燦爛的光芒,直接沖開墨玉佈置的結界,從湖底飛出,與劍陣撞作一處,爆出一團絢麗的火花在空中飛濺,灼目耀眼,波及到周邊山林荒地,一通震動,百獸咆哮,群鳥高飛。

光暈散盡,舍神飄於半空之中,周邊圍着數十把兵刃。羽錚抱手靜站在一側,默默注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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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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