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半夜起床運動的後果就是睡過頭,兩人眼睛睜開都是下午了,周易踹了男人一腳:“去拿蛋糕。”他一點力氣都沒有,不想做飯。
香嫩嫩的媳婦抱着,方鑒根本捨不得起床,大毛腿壓在小嫩腿上蹭了蹭:“眯五分鐘再去。”
觸感不太對,周易掀開床單一看,好啊,都沒給他穿衣服,把他干暈,連睡衣都不給他穿上。男人也是光溜溜的,茂密的腿毛和腹毛大喇喇的在空氣中舒展着身姿。
周易:“……”怪不得他夢見蓋了條毛毯。
不對,危險,扯開環在腰上的手,周易手忙腳亂的下床穿衣服。
方鑒頗感可惜,他沒給媳婦穿睡衣打的就是起床再干一回的主意,沒成想被識破了。
下樓胡亂吃了點蛋糕墊肚子,新的一天開始了。
周易去收衣服,經過一上午的暴晒,昨晚洗的衣物已經幹了,被褥也被曬得蓬鬆又柔軟。
方鑒把雞餵了,小鵝趕到院外的馬路上,土路邊緣長着許多雜草,小鵝們非常喜歡。
秦大爺的孫子秦德浩含着棒棒糖跑過來:“方叔叔,我家今天打魚,你要買嗎?”
“要,什麼時候打?”秦家池塘里的魚是用草葉喂出來的,每年夏天打撈一次,撈上岸要不了半小時就能賣光。
“我爸爸已經去舅舅家借網了,你要買就快去。”
“行,知道了”。
“那我走了,還得問別人”,秦德浩小大人似的揮揮手,邁着小短腿跑了。
方鑒把小鵝趕回棚子,拌了一盆麥麩喂它們,洗洗手,上樓叫周易一起去買魚。
比起魚周易對打撈過程更感興趣,興緻勃勃的換了雙涼鞋,走出門沒幾步,使用過度的腿就開始鬧罷工。昨晚男人逼他擺出了一個半蹲半跪的姿勢,說什麼只要堅持二十分鐘內不坐下去,就不鬧他,他信了,擺好姿勢才知道難度有多大,十分鐘都沒堅持到。
方鑒蹲下:“上來,我背你。”
出門看打魚和買魚的人一定很多,被人看到他臉就不用要了:“別人看見不好。”
“管他們怎麼看”,背後說閑話他聽不見,敢當面說就要做好挨揍的準備。
“你不要臉,我要”。
“敢說你老公不要臉,是不是想被打屁股?”
周易:“……”男人變了,話里時時刻刻都在給他下套。
方鑒是說著玩的,咬他都捨不得咬,哪兒捨得打,見四周無人抱起周易就跑,周易抬手捂臉,沒被人看見臉,被抱的就不是他。
魚塘邊圍了很多本村的村民,大伙兒都知道秦家老爺子每天下午會割兩背草倒進塘子裏餵魚,除了草,其他什麼東西都不喂。
不像鄰村,愛用發酵的雞糞拌飼料喂,這樣喂出來的魚自家不會吃,附近也沒人買,打撈出來只有運到城裏賣。
一些嬸娘趁機教育自家小孩跟着秦家人學習。秦家一家都是勤快人,老兩口每晚睡前泡黃豆,天還沒亮就起床磨豆子做豆腐,豆腐做好放幾塊兒在家裏賣,運一些到鎮上賣,賣完回家割草餵魚,魚餵了才顧得上自己吃飯。兒子和兒媳也忙,一個推着板車反反覆復從街頭走到街尾叫賣水果,另一個在縣城工地做小工,早上搭最早一班大巴車去縣城,晚上搭最晚一班車回來。別看活兒不怎麼體面,村裡最先修三層小樓的就是秦家。
周易感慨萬千,抱上大腿之後他就墮落了,當初他也是天不亮就爬起床去菜市搶新鮮菜的狠人。
隨着收網,魚在網裏撲騰起來,水面變得渾濁,小孩子們興奮的尖叫。
好幾條魚看着都有七八斤,小的也有三四斤,最大的一條是花鰱,因為缺水大張着嘴,有人捏着拳頭比劃,好傢夥,成年男人的拳頭都能塞進去。
幾個男人吆喝着將魚拖上岸,裝進大水桶,村民們七嘴八舌的嚷開了,這個要烏魚,那個要草魚,秦老爺子忙得喜笑顏開。
周易要了兩條六斤重的大鯉魚,鯉魚頭適合燉湯,魚尾紅燒水煮都可以,一頓估計吃不完,裹上澱粉炸一炸,能多放好幾天。
兩條魚花了六百二,現在鎮上賣的魚也是這價,而且鎮上還容易買到飼料魚。多數村民對價格沒異議,貴就少買一點,少數幾個纏着秦老爺子講價,去年撈起來的魚才賣七八塊/斤,今年漲到五六十/斤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秦老爺子不和他們掰扯,愛買不買,他的魚不愁賣。
王錦平姍姍來遲,和他同行的是個畫著濃妝踩着高跟的漂亮姑娘。
“剩下的魚我全要了,稱一下重。”
“好嘞”,秦老爺子立馬叫兒子稱。
“一共一百二十斤,大魚小魚都有,算四十五/斤,就是五千四。”小魚比大魚便宜,混在一起賣算四十五/斤挺合理。
講價那幾個不講了,她們家裏的男人在王家的養殖場和大棚做工,王二少買魚顯而易見是為了給工人加餐。
“行,送到大棚,找我爸結賬”,王錦平可不想幫忙跑腿,還倒貼零花錢。
“買幾條魚還要大伯給錢,摳死你算了”,王蔓媱摸錢包把錢付了。
“堂姐,我窮。”
“你還窮?大伯剋扣誰也不會剋扣你”,別看她家比大伯家富裕,她的零花錢還趕不上王錦平一半:“要攢錢追男人?”
“嗯”,王錦平看向周易。
方鑒伸手攬人宣誓主權,還沒死心?他想找機會把王錦平套麻袋揍一頓了。
王蔓媱沿着堂弟視線看過去,嗬,好漂亮的小美人,難怪堂弟會瞧上。再看旁邊的方鑒,嘖:“又高又黑那個,是不是很有錢?”一般土豪吃不到這種天鵝肉。
“還成吧,養殖場就是他賣給爸的。”
才來堂弟家住一天,她就聽大伯誇過方鑒好幾次,以為是什麼青年才俊呢,結果長這樣?老年人的審美和年輕人差距也太大了,視線下移,本錢挺足的:“別琢磨了,人家吃慣了大魚大肉看不上你的清粥小菜。”
“誰說我要給他吃清粥小菜,他又不是你”,如果周易肯跟他,他自己不吃肉,也要給周易買肉吃。堂姐是富婆,他才不給她花錢。
嘿,什麼意思,見色忘姐啊,王蔓媱挑起一邊嘴角笑,盯着他褲.襠:“我是說那個肉”。
王錦平:“……”女流氓。
姐弟倆鬥着嘴,方鑒一手牽媳婦,一手拎魚走了,小易是他的,多給姓王的看一眼都是他吃虧。
周易沒注意王錦平,心思全在鯉魚上,都說吃哪兒補哪兒,他得多喝兩碗魚頭湯。靠力量這輩子都不可能碾壓男人了,靠智商還有點希望。
走到無人處,方鑒又蹲下:“上來。”
這回周易沒拒絕,趴上去緊摟着男人脖子,腿盤到男人腰上。慢吞吞的走回去,半道上魚就得渴死,死魚不好吃:“駕。”
把他當馬騎?晚上他要騎回來,或許不用等晚上,現在就有空,方鑒跑得飛快。
路面坑坑窪窪,周易膽戰心驚,生怕男人摔了:“吁,吁,慢點,慢點。”
方鑒置若罔聞,好幾次裝作絆到石頭要摔倒,嚇得周易吱哇亂叫,多上兩次當周易才明白男人是故意的:“你再嚇唬我,今晚自己睡客房。”
“不敢了,不敢了”,方鑒放慢速度,都快到家了,想嚇也沒機會。
周易哼了哼,多大個人了,還這麼幼稚。
遠遠的,兩人看見家門口站着一個白色身影。
方鑒瞧着有點像他妹,走近發現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妹也會下鄉?爺爺活着的時候,打上百八十個電話都叫不動她和爸媽,農忙只有他一個人坐大巴到鄉下給爺爺幫忙。
方雪妍下鄉是逼於無奈,沈臨風真有個未婚妻,有未婚妻還來追她,當她是什麼?
分手她捨不得分,沈臨風對她的好不是假的,繼續處她心裏又有疙瘩,有未婚妻的沈臨風還會和她結婚嗎?不結婚難道要她做他的地下情人?
兩人吵了好幾次,她想單獨待一段時間靜一靜,沈臨風不給她機會,天天到家裏來找她。
出去住酒店是可以避開沈臨風,可沒住多久她身上的錢就花光了,隨隨便便吃碗素麵都要幾十,炒盤肉就上百,物價漲得實在可怕。
找爸媽要錢,爸媽沒錢給她,媽媽說公司效益不好,上個月的工資壓着沒發,哥哥轉的錢買米買菜花光了,存款存的定期,沒到時間取出來不划算。
方雪妍看過家裏的存摺本,知道提前取利息都得損失一兩萬,說不出讓她媽去取了打錢給她的話。
這是方雪妍第一次嘗到沒錢的滋味兒,方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但從來沒在錢財方面短過她,她也沒有攢錢備用的概念。
爸媽那裏要不到,男朋友那兒不想聯繫,只有找哥哥。
下鄉前,她已經餓了兩頓,餓得頭暈眼花。到了看見記憶里的土坯房變成了小樓房心都涼了半截。
她不認為哥哥有修樓房的能力,以為自己多年沒回鄉記錯地兒了,手機也沒電了,天大地大,要她去哪裏找人?正準備離開,哥哥卻出現了。
天無絕人之路,哥哥再沒用,飯總有吧,她要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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