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太孫殿下逃婚了

文成三十五年，今年的八月十五格外與眾不同，老皇爺內定的接班人皇孫殿下趙戎，今日要大婚了，從朱雀大街平城門到廣陽門，到宣陽門進銅駝街，到處披紅挂彩，尤其是銅駝街，過太廟以後，宗正寺，國子監，將作曹，太尉府，左右衛府，這些機要部門，更是掛起了紅燈籠，和紅底黑花的龍旗。民間百姓也自發的開始張燈結綵，紛紛湧上街頭去看這幾十年難得一遇的盛事。

一隊拉滿了貨物的商人在歡樂的隊伍里格外扎眼，他們大都披散着頭髮露出左肩。上衣下褲，並且是穿靴子的，他們的上衣為芢直襟式短衣，下身為合襠褲，腳穿的是皮革制的靴子。其中一個年輕人左顧右看，像是沒見過世面一樣。對着另一個年輕人說道“大汗，這中原果真是人間天堂啊，富裕的讓人流口水啊。要是有一天能率領我們的勇士們進來劫掠一番，就是死也值了啊。”另一個年輕人說道“閉嘴，這是什麼地方啊，你怎麼能胡言亂語，你不想活了嗎。還有不要叫我大汗，叫我的漢名，我叫劉淵。我們是商人，記住了沒有。”那個年輕人委屈的道“我這不是跟你說著玩嗎。再說了，就咱們這身裝束，傻子都能看出來咱們是匈奴人，用漢名，說自己是漢人人家也不信啊。”

劉淵點點頭“走，前面有個衣帽店，咱們去換身行頭。”然後轉身對着一個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練過的武士說道“安德祿你先帶人到我們的商行去休息，不要惹是生非，我和巴圖達在城裏面轉轉。”安德祿點頭“是，主人。”

劉淵帶着巴圖達走進一家名叫好再來的衣帽店。掌柜的是個老頭，見來了客人，趕緊迎上來“客官你要點什麼？”劉淵說道“給我們來兩套衣服。”掌柜的拿出一件說道“這件怎麼樣？這件是蜀錦，是當年諸葛亮在蜀地發明的，找的最有名的裁縫大師經過三天三夜縫製而成的。您瞧瞧這顏色，您瞧瞧這質地，您瞧瞧這手工，嘖嘖，說的我都捨不得賣了。收您八十八兩銀子，絕對是良心價。”巴圖達說道“什麼？一件破衣服值八十八兩都趕上我三匹馬了。你這奸商。”掌柜的說道“瞧您說的，一分價錢一分貨，我是看您二位衣着打扮富貴，絕對是有身份的，只有這衣服才配的上您，你要便宜的也有，就這種二兩銀子一件，還送您一個帽子，您要嗎？”說完拿出一件粗布衣服，成色差的多了。用手抖落抖落還掉灰塵。劉淵笑笑“哈哈，八十八兩就八十八兩吉利，不過我得問你件事。”掌柜的見這倆不識貨的傻子上了勾，其他的都好辦趕緊說道“您儘管問。”劉淵說道“誰家辦喜事啊，這麼熱鬧，可以說全京城都動起來了。”

掌柜的一臉自豪的表情說道“你是外地的，不知道吧。還能有誰？咱們北岐唯一的嫡長孫殿下，和謝家小姐，知道謝家嗎，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有錢。陪嫁的金銀都不論兩，論車。知道多少車嗎？嘖嘖，數不清，打皇宮出去，過了銅駝街，加上朱雀大街，前隊已經進宮了，后隊還在謝家吃飯，足足十來里。我活了大半輩子啊，就沒見過這陣勢，這哪是送親隊伍啊，簡直是走動的白銀城牆啊。”

劉淵問道“謝家這麼有錢？”掌柜的說道“活到人家那份上，錢算什麼。就把錢換成一千兩的銀票，每天十張，也得吃八輩子。你們啊，從街上往前走，今天止車門大開，到端門去看看，那裏更熱鬧。”劉淵說道“端門？有什麼熱鬧？”掌柜的說道“去了就知道了。保證不虛此行。”劉淵點點頭。付了銀子，換上新買的衣服。帶上帽子，儼然就是一個漢人模樣。劉淵和巴圖達混入人群，被人流裹挾着往前走。

端門是北岐京城的大門，是皇城最壯觀的城門，劉淵兩人走過去，只見兩旁大石柱高不可攀，仰着脖子看不見頂端，城牆更是高聳入雲讓人望而生畏，城門樓上十六面大鼓，分列兩邊。碩大的燈籠更是十分扎眼。只聽見“咚咚咚咚”的聲音動人心魄，每一聲都敲在人心上。讓人忍不住跟着鼓點一起跳動。劉淵瞪大了眼睛，京城的繁華深深刻在他的心裏，他暗暗的發誓早晚有一天我要做這皇城的主人。

和皇城外面熙熙攘攘不同，皇城裏面皇孫殿下卻不太高興，因為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可是他讓鄭安之去尋找虞文君的下落還是沒有迴音，柳景生這個婚禮大使都快哭了，“殿下，你穿上禮服吧，找不到虞小姐咱們可以慢慢找，可是如果你不結這個婚，陛下真有可能讓人，賜死虞小姐。你為了虞小姐也好，為了你以後的天下也好，還是為了讓陛下和你母妃安心，這個婚你非結不可。”趙戎坐在椅子上悵然若失，“我答應過她，要和她結成夫妻，可如今卻要和一個沒有見過的人結婚，這不是背信棄義嘛，最起碼我要知道她好好的。我想見到她，哪怕讓她打我一頓，我也心安理得。”柳景生急道“殿下，這個時候你可不能掉鏈子啊。”

這時候太子妃風風火火的進來了。趙戎站起來說道“母妃，”太子妃朝着他就是一巴掌“你別叫我母妃，我沒你這樣的兒子，你難道為了一個女人，置你我的性命而不顧了嗎？你知道謝家和皇室的聯姻意味着什麼嘛？你怎麼能這麼不識大體！”趙戎跪在地上“母妃，我大婚，她肯定知道。我不能讓他一個人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太子妃說道“好，你不讓她痛苦，就讓所有人痛苦，那好你乾脆殺了我算了。我不活了。”說完走到門口奪下侍衛的佩劍，拔出劍來往自己脖子上抹去。趙戎趕緊上前去拉“母妃，你別這樣，我去，我去還不行嘛。”太子妃這才放下佩劍，“那你換衣服吧。生兒，給他穿衣服。”

趙戎像個木頭人一樣，被人穿上衣服。拉去乾明門。謝家小姐被一個六十四人抬的大轎抬了過來，乾明門有三個門洞，平時只開右邊側們供人們進出，今天卻開了中間大門，新娘子下了轎被人們簇擁着，跨過火盆，兩邊跪滿了宮女太監，侍衛和大臣們。

一個太監拿出來冊封太孫妃的聖旨扯着啞巴桑就開始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嫡長子，留有太孫趙戎，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內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禮於斯而備。教化所由以興。咨大司馬謝永寧之孫女也。世德鍾祥。崇勛啟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於六宮。貞靜持躬、應正母儀於萬國。茲仰承太子妃懿命。以冊寶立爾為太孫妃。其尚弘資孝養。克贊恭勤。茂本支奕葉之休。佐宗廟維馨之祀。欽哉。”趙戎聽的頭昏腦脹問柳景生道“裏面寫的什麼啊？”柳景生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說謝家小姐賢良淑德，讓她嫁過來后給你多生兒子吧。”趙戎點點頭“太麻煩，生兒子直接說不得了，弄那麼一大堆聽不懂的。”

冊封完了，謝家小姐在接受冊封、取得太孫妃信物后，方隨着使臣乘輅車回宮，再在殿上與趙戎行禮拜天地，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員皆站立於東西堂前，宮女和侍衛林立，各依己職、地位而站。其中各種細節更為繁鎖。直到舉行完大典，帝與后在帷帳中設宴進食，意為“合巹”之禮，宴席完畢，趙戎和柳家小姐被引導入帷賬更換服裝，至此冊封太孫妃儀式才算完畢。

裏面林林總總各種規矩有一百三十多條，直把趙戎累的差點爬下。難怪昨天柳景生說他要不累喊他爺爺。

這謝小姐一路上也不說話，趙戎總感覺有些熟悉可又說不出來哪裏熟悉。謝小姐就那麼被送進了洞房。趙戎在外面又和各位大臣們敬酒。直喝到半夜才搖搖晃晃的回去洞房。

趙戎剛要進門，突然竄出來一個黑影，把趙戎的酒一下子就嚇醒了。仔細一看竟然是鄭安之。趙戎看見他趕緊問道“鄭大哥，你怎麼回來了？有消息了嗎？”鄭安之點點頭“回稟殿下有消息了。”趙戎說道“她在哪？你帶我去。”鄭安之說道“殿下還是先入洞房吧，明天我帶您去。”趙戎說道“唉呀，你就說吧，你想急死我啊。”鄭安之說道“東陽門下昭儀寺”。

趙戎說道“東陽門昭儀寺？好，我這就去找她。”鄭安之說道“殿下，你不能去啊。如果被陛下知道了，恐怕不妥。”趙戎搖搖頭“如果我不知道她在哪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我絕不能留他一個人吃苦。”說完就匆匆走下台階，任憑鄭安之在後面喊頭也不回。

房間裏一個丫鬟對着謝家小姐說道“小姐，太孫殿下他竟然走了。”謝家小姐微微嘆氣“算了，他不去，會後悔一輩子的。”丫鬟說道“可是小姐你怎麼辦。”謝家小姐流下眼淚嘆一口氣說道“唉，這都是命啊。誰讓我碰上了這個冤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