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火舞雲京照天燒(上)
段舍離隨手把盛放詭劍的怪匣揣入懷中,將腦海里對暗世迷離詭異背景的隱憂暫且壓下。
無論前路如何艱難,總歸要一步步走下去;無論未來怎樣令人絕望,總歸要想法子先把眼下過好!
今夜經歷種種變怪神奇,眼下距離第一個“暗晝”,太歲神山從地平線東方升起之際已然不遠。
段舍離早就在心底謀划,第一個暗晝到來,他要作件初世里,從來沒人敢做的大事。
燒了這座天下名都,日後作為邪祟異類最大淵蔽之一的雲京城!
就在暗世開啟頭一天!
你太歲神山不是能蔽日暗世嗎?爺現在是上不去,拿你們沒辦法。
但爺可以在地面放把足夠大的火,給你們瞧瞧!這暗世里,也不是半點光亮都沒有!……
要做的準備還很多,好在宴然樓內邪祟異類全滅,尚有時間調理分派。
段舍離先叫過邱總鏢頭,讓他將錦妃兒子的煞屍遺體,重新放回鏢車轎廂。
那孩童煞屍是怨物本體,別看在巨鬼溟尊面前,一個眼神就輕輕鬆鬆完蛋。
可回到暗世里,怨物本體照樣無法損毀。孩童煞屍不可能重新擁有活動能力,但只要多受幾日煞氣滋養,錦妃靈體又會重新凝聚出來的。
初世時即便成功打散靈體,人們也沒有徹底消滅怨物本體的辦法。只好將其儘可能扔得遠些,或者找地方深埋。但怨物既然有靈,遲早總會回來。
今生有了“七曜成魔”路徑,局面便大為不同。人拿怨物本體沒轍,卻可以投餵給七曜肉太歲。非但徹底消滅了怨物本體,還能換回入魔曜石。一舉兩得,多便宜的好事!
而後他讓被指點過的鏢師武者,去將另外十幾輛鏢車騰空,順便往後廚多搜羅準備各種引火之物。
其他未經指點的鏢師武者,重新排隊等候點撥。
再叫過顧大掌柜和邱小楓。命顧大掌柜去樓板坍塌廢墟里,翻找那枚暗影怪遺留的黑色影珠;讓邱小楓去剖開貓妖屍身,找到其體內煞氣凝聚的妖骨精粹。
顧大掌柜心思何等機敏,一聽便明白,段副使先前允諾要傳授方士修鍊之法,就應在眼前這件小事上了。
當下二話不說,興沖沖跑去樓板坍塌廢墟里四處翻找。
邱大姑娘聞言卻挺不樂意,她雖從小跟着邱總鏢頭在鏢行里長大,但練武不勤,也沒當真和人交過手。更何況現在,偏偏讓她個姑娘家去動手剖屍,找什麼妖骨頭?
幸好屠娘子熱心,在旁看邱小楓扁着嘴為難的模樣,主動說這等事她來做便好。說完直接跑去后廚,找她用慣的剔骨刀。
段舍離見狀也沒說什麼,嘴角牽出一絲冷笑,轉頭叫過排在前面的武者,開始察問點撥。
像邱小楓這樣,無法迅速認清暗世真相,總以為還能靠着別人救命的蠢貨,他初世時見得太多了。
凡是這類蠢貨,不用多久就會變成死人。哪怕她有個比普通人厲害不少,也願意把她拴在褲腰帶上照顧的親爹。
看在邱總鏢頭跟莫叔有點交情的份兒上,段舍離刻意多給了次機會。既然不願意要,那就由得她去死好了。
屠娘子很快尋到剔骨刀出來,臉色卻難看得要死。
后廚中她熟悉的所有人,都已被邪祟異類殘殺殆盡。看到那等場面,還能順利找到剔骨刀走出來,已經算是內心格外強大了。
屠娘子不愧是頂級廚子,做菜手藝好,剔骨分屍同樣利落。沒過多大會兒功夫,就將“大花”妖屍徹底剖開分解,剔下唯一一截髮出朦朦微弱白光的脊骨。
段舍離接過送來的妖骨精粹,示意她在旁等候。直到將最後幾名鏢師武者點撥完,顧大掌柜也氣喘吁吁翻找到黑色影珠回來。才指着屠娘子對顧大掌柜道:
“以後她就跟在你身邊同習方士修鍊之法,你心智悟性好得多,盡量提點於她。”
顧大掌柜聞言,心裏默默一嘆:“邱家大侄女算是沒戲啦!機會竟給直心腸的屠娘子佔了去。”
他反手拉過還沒聽明白怎麼回事的屠娘子,就要給段副使行拜師大禮。
段舍離冷下臉抬手阻止,口中沉聲道:“我說過:不救人,只教人自救!同樣,我也不收徒,只換功法!”
他說著,抬手舉起那顆影珠和那塊妖骨精粹:“方士修鍊之法,是你們兩個拿邪祟異類精粹,從我這裏換去的。”
段舍離微頓,朗聲繼續向所有人道:“我這裏方士修鍊符咒之法,武者築基宗師之道盡有。
剛剛點撥你們煉煞入體,只是些速成小手段,同樣需要付出代價。
等到待會兒夜盡之後,我要在雲京城裏作件大事。凡受過我點撥之人,便需助我一臂之力,其餘大可自便。
至於方士通神之法,武者成聖大道,你等敢豁出性命斬殺邪祟異類,拿任何一枚異類精粹,就能直接從我這裏換到,決不食言。”
段舍離這話一出口,在場眾人全都雙眼放光,躍躍欲試。
今夜異變橫生,人人都知道雲京城內,情形只怕已是大大的不對頭。
使團眾人死絕,只剩下段副使這麼一個該管的大上司,聽他吩咐理所當然。更何況還有往日求都求不到的天大好處勾着。
“段副使,俺也甘願為您赴湯蹈火,效犬馬之勞呀!”
沒想到首先出聲表態的,竟然是剛剛僥倖未死,給段舍離菜品里下藥的那個劉二柱!
今夜變故太多,他要不出聲,眾人差點都把他給忘了。
段舍離聞聽嘿然一笑道:“原來是你,心意我領了,走好吧!”
話音未落,彈指間劉二柱體內殘留的那絲魔力瞬間爆發,將他從胸前到背後,直接破開碗口大貫穿血洞,當即倒地身亡。
在場眾人悚然而驚,這才想起段副使可不是什麼善茬,心中熱切紛紛收斂,加快速度按照段副使分派準備各項應用引火之物。
段舍離微微點頭,開始向顧大掌柜傳授方士吐納煉煞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