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世承諾
030、一世承諾
薄暮雪的眼眸中閃一絲詫異,表情略微波動后又恢復平靜,淺淺的抿一口茶道:“無澗,也認為那是傳說,無稽之談嗎?”
風無澗完美修長的手指在杯托的邊沿,慢慢的划動,一圈圈子,一遍又一遍,像是過慮着腦海中的思緒,突然開口道:“不,我完全相信,這與我的選擇無關。”
薄暮雪手指沾茶水,快速的在棋盤上寫下一句話,抹掉,看着風無澗說:“無澗,這是給你最後一次選擇,若選擇了,致死不能後悔。”
“風無澗不悔,永遠不會後悔。”風無澗像是在宣誓,毫不猶豫的拈起最中間的棋子,緊緊的拽在手中。
綠竹亭中一片凝重,選擇了便一生一世,永遠不能後悔。
薄暮雪放下茶杯,不緊不慢的說:“現在可以說說,你當日傷冰兒的原因。”既然心動了,以風無澗的性格,沒有萬不得已的理由,斷不可能出手傷冰兒。
風無澗也隨意的放下了茶杯,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道:“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薄相的一雙慧眼。是我師傅,她認為是冰兒壞我的名聲,一定要冰兒的命。你知道的,冰兒不可能是我師傅的對手,所以……”
風無澗有些緊張,握着茶杯的手收緊,好一會才放鬆道:“無澗迫不得已釜底抽薪,表面上先出手傷了冰兒,然後再暗中出手救她,只是算漏千雨行雲,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才會讓冰兒重傷難愈。”
“你師傅?”薄暮雪聞言,不由的皺起眉頭。“無澗師承何處,你師傅是誰?”薄暮雪像是想到什麼,突然開口問。以風無澗平和、淡泊的性情來看,他師傅的為人應不差,不應該是如此殘暴的人才對。
提到師承何處,風無澗的表情無異,但是一提到師傅,玉顏上現出幾分無奈道:“無澗師承出雲山門下,師傅是出雲山的第三房第八代弟子公孫雲落。”說完后停下來,靜靜的等待薄暮雪的答案。
薄暮雪眼中露出一抹嘲諷,語氣很不屑地說:“原來如此,冰兒的師傅是玉玘痕。”風無澗聽后仍然是一臉不解,薄暮雪只好繼續道:“你師傅一直迷戀糾纏玉玘痕,從來都把視冰兒為是兩人之間的障礙,你可明白了?”
風無澗眼眸中終於出一抹異色,冷笑道:“師傅的為人,無澗不想評論,無澗保證同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第二次,任何人不能再傷冰兒半分。”
他眸海內的堅定,不容任何人的懷疑,薄暮雪看到后,先是點點着,突然又搖搖頭:“以目前的情況,冰兒是很難再接受你,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薄暮雪停了一會兒,接著說:“冰兒會入鬼竹林,是只與我一場交易。”風無澗眼中一片瞭然,道:“我猜到了,是用朝露公主,想不到薄相要用這種方式接近她。”
唉!薄暮雪無奈的嘆道:“當日冰兒初下山到雙月樓找爹,可是我沒有認冰兒,你是親眼所見,還記得冰兒當時說的話嗎?”
“記得,她當時調戲你了。”
風無澗腦海中,出現當日薄冰悠然坐在桌子上,公然調戲薄暮雪的情景,那天她也是一身白衣如雪,薄暮雪拒絕與她相認時,她臉上堆滿笑容的說:“認不認沒關係,薄冰是來見見應該稱為爹的人而已。”唇邊笑着,眼眸中卻是冷的,她身上的冷像是從靈魂中散出,然後冷入別人的靈魂中。
薄暮雪不由的莞爾一笑,笑得有些凄清的道:“你應該明白冰兒的心有多冷,她不會相信任何人,更不相信所謂的親情。所以事到如今,連我這個當爹的都無法再靠近她。”
從薄暮雪失落的語氣中,風無澗聽到了濃濃的後悔,如果當初,他沒有拒絕認她的話,或許冰兒的心不會那麼冰冷,加上宴會上的事情,怕他們父女之間,永遠不會有相認的時日。
生活總是在重複的經歷着錯過、後悔、珍惜、再錯過、再後悔……
最後是,再也追不回的遺憾。
缺失的,最美。
風無澗不想要這種缺失的美,冷靜的道“無澗,不會放棄,無論冰兒訴心有冷,終會有捂熱的一天。”
語氣平靜沒有一絲的變化,偏讓人感覺到他不可動搖的決心,甚至能感覺到他內心的震憾,優秀如他,能被他愛上的女子,一定會成會全天下活得最逍遙的女子。
“祝你好運!”
“彼此!”
薄暮雪唯一的話,風無澗會讓冰兒幸福的。
同樣的話,風無澗也回給薄暮雪,冰兒內心再冷,還是希望有一個家的。
薄暮雪、風無澗二人繼續下着棋,他們堅守的便是這一份寧靜淡泊的生活,驀然一陣哀怨的琴聲從竹林中傳來。
風無澗的眉心蹙起。
薄暮雪則神色大變,又驚又怒的道:“無澗,快,馬上阻止琴聲。”說完后馬上朝竹舍外面疾弛而去。
風無澗沒有問為什麼,身影隨着薄暮雪的聲音而動,緊跟着薄暮雪比箭還要快的腳步,同時朝一個方向奔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
柳輕颺飛快的步出竹舍后,胸口上傳來陣陣抽搐的痛,眼睛中有說不出的乾澀,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薄冰閉關的寒洞前
相同的風景不同的心景,這裏的景色再也美不起來。
想起那天晚上的吻,突然後悔了。
明明心裏無法抵擋的喜歡,為了該死的自尊,竟然唯心的推開。
那種涼涼的感覺……似乎在還在唇間,驀然想到那冰冷沒有感情的眼色,冷入肌骨,還是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不由的抱緊懷中的古琴,就像是抱着一個暖爐。
那個女子很冷,她警告他不要愛她,連一絲機會都沒給他,心中越想越難過……
同樣的位置,柳輕颺盤膝而坐,撫起同樣的曲調,只是心境不同,拔出來的全是哀音,而撫琴之人卻全然不覺,他的舉動已經惹來多大的麻煩。
天空上下午太陽的強光,無法穿透這濃綠的竹林,空氣漸涼、漸冷……
寒洞前冷凝的的氣氛,就像是此時柳輕颺的心情一樣陰鬱難散,隨着憂怨的琴聲正漸漸的起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