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離的第五天

只想和離的第五天

甄玉棠並不急着考慮親事,“伯父,我爹娘在世時最是疼我,守孝三年,是我唯一可以為他們做的事情。至於說親,等我出了孝再準備也不遲。”

甄遠山道:“守孝是應該的,只是,若守孝三年,到時候再說親,怕是不那麼容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不必非要守孝這麼長時間。”

當世的喪禮規矩並不過分嚴苛。前朝時,雙親離世后,兒女需守孝三年,期間不得致仕、婚嫁、應考、同房生子等。

當今皇上繼位后,改國號為晉,出於發展商貿、招納人才等方面的思量,更改了這些限制頗多的陳規陋俗。

守孝可由三年時間改為一年,一年後即可做官成親,期間亦可參加宴席、外出賞花等,無需待在閨中不得外出,只要不太過縱情享樂即可。

若是兒女急着成親或是做官,只需守孝一年,當然不乏一些孝子孝女,堅持守孝三年。

依照甄遠山的意思,甄玉棠守孝一年即可。

甄玉棠不想急匆匆的嫁人,“伯父,守孝三年,一是盡我的孝心,二來,阿芙年紀尚幼,雖有伯父、伯母照顧她,但她纏我纏的緊,多守孝幾年,我也好照顧阿芙長大。至於親事,若是實在不容易說親,大不了我坐產招婿。”

甄玉棠的大伯母徐氏插了一嘴,她看出來甄玉棠不急着成親,“玉棠嬌花一般的姑娘,即便是守孝三年,想來也是不愁嫁的。”

甄玉棠的二伯父甄遠林附和道:“是啊,大哥,咱們甄家在泰和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哪怕是守孝三年,玉棠也不愁嫁不出去。”

甄玉棠畢竟不是甄遠山的親生女兒,他也不好強迫甄玉棠按照他的想法來,“罷了,你與阿芙姐妹情深,你有孝心,這是好事。至於守孝一年還是三年,按你的想法來即可,總歸時間還久着。”

甄玉棠笑着應下,“多謝伯父。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估計阿芙這會睡醒後到處找我呢,我先回去了。”

甄遠山“嗯”了一聲,“去吧。”

等甄玉棠離開后,甄遠山兄弟兩個又商量了一會生意上的事情,然後甄家二房也跟着離開。

甄遠山皺眉想了一會兒,對着徐氏道:“玉棠姿容出眾,可是,如若真的守孝三年,怕是會錯過泰和縣許多條件上乘的男子。”

“三弟與三弟妹撒手人寰,我是玉棠的大伯父,自然要費心她的親事。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按照玉棠的想法來。你閑着無事時,悉心留意着縣裏那些未婚配的男子。”

徐氏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玉棠若是年紀小上那麼一兩歲,守孝三年也無妨,但她馬上就要及笄了,等三年的時間過去,估摸着那些年輕有為的郎君連孩子都有了。玉棠剛剛失去雙親,心裏還難過着,自然不想這個時候說親。我先提前留意着適合的人選。”

甄玉棠回去淡月軒,阿芙剛剛睡醒,下了塌被侍女用帕子擦了小臉,正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白瓷盞里的牛乳。

看到甄玉棠進屋,阿芙脆生生的道:“姐姐,你去哪裏了?”

甄玉棠在她身邊坐下,“大伯父找我商量些事情。”

阿芙才五歲,當然不懂得做生意的事情,她舀了一勺牛乳,“牛乳讓姐姐喝。”

甄玉棠欣慰的笑起來,接過阿芙手裏的羹勺,遞到她紅紅的小嘴邊,“果真姐姐沒有白疼你,姐姐已經喝過牛乳了,阿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來,姐姐喂你喝一口。”

阿芙“啊嗚”一聲,張開小嘴,大大的喝了一口牛乳,“姐姐,我厲害不厲害?”

甄玉棠毫不吝嗇的誇讚道:“阿芙最厲害啦!”

前世時,她與阮亭成親十年,卻一直未有身孕,幸有阿芙一直待在她身邊,她才不覺得無趣。

甄玉棠執意要守孝三年,並非是割捨不下阮亭,也並非因着阮亭而對成親失去了信心。

她主要是想多陪着阿芙幾年。阿芙是她捧在手心裏的妹妹,也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家人。

接下來的日子,甄玉棠每天上去的時間去學堂讀書,下午偶或看些解悶的話本子,或是跟着府里的綉娘練習綉法,傍晚時再帶着阿芙一起出去散步消食,日子過的愜意極了。

這天早上,甄玉棠剛進去學堂,唐苒湊到她身邊,“玉棠,明天是花朝節,夫子特意給咱們放了一天假,咱們一起出去遊玩吧!”

甄玉棠很快應下,“好啊。”

自打她重生回來,先是要處理她爹娘的喪事,後來就在學堂里讀書,她還沒有好好出去玩一次呢。

唐苒又道:“每年花朝節都要選一個花神出來,說起來真是可惜,玉棠,若不是趕上甄三老爺和三夫人出了意外,今年的花神非你莫屬。”

在大晉,花朝節算是一個比較隆重的節日,每年三月初三,未出閣的女子匯聚一起,去花神廟祈福,然後選出當年的花神,為其她女子送上祝福。可以說,得以當選花神,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

而甄玉棠雙親離世不久,不能參選花神。

甄玉棠倒不覺得惋惜,好歹上一世她可是狀元郎的夫人,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和不少高門貴女打過交道,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她淺淺笑了下,“不能當選花神也無妨,沒什麼可惜的。”

在她身後坐着的韓晚,豎著耳朵聽到了甄玉棠的這句話。

她拍了下甄玉棠的肩膀,不太相信,“甄玉棠,你真的不覺得可惜啊?能夠當選花神的女子,必是德容兼備的姑娘。你若是成了今年的花神,有利於日後說親,還可以樹立一個好的名聲,這可是個出風頭的好機會。”

甄玉棠轉過身,眸里閃着狡黠的光,“為何要覺得惋惜?即便我不能參選花神,憑着我這張臉,不管到哪裏都能出風頭!”

韓晚:……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像甄玉棠這樣大言不慚的女子,不過甄玉棠說的也沒錯,她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雖然韓晚與甄玉棠不對付,也不得不承認,甄玉棠那一張臉着實明媚動人。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卻長的比自己好看許多。

韓晚哼了一聲,不再搭理甄玉棠。

聽到那一聲“哼”,甄玉棠狡黠的笑起來,剛才她那句話,一半是她心裏的真實想法,另一半是用來逗韓晚的。

韓晚就像是一個頑劣的孩童,時刻注意着甄玉棠的動靜,又拉不下臉主動與她交好,還要時不時伸出手戳她一下。

前世,甄玉棠和韓晚的關係十分緊張。但多了一世的經歷,甄玉棠心態有了變化,她非但不覺得韓晚惹人厭,反而覺得她挺有趣的。

甄玉棠唇角噙着的笑意還沒消失,阮亭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阮亭邊走邊看了甄玉棠一眼,這才收回目光。

甄玉棠眼睛瞪圓了些,阮亭為何看了她一眼?是不是阮亭聽到她剛才說的那番話了?

這下好了,估摸着在阮亭心裏,她不僅驕縱,還很臭美。

阮亭坐在位置上,將書本整齊放在桌面上,腦海里卻不由自主浮現甄玉棠的玉面。

她的肌膚如玉般瑩潤,面龐如海棠般婉麗,確實不管到哪裏,她都是及其奪目的存在。

誰能想到這樣明媚的女子,卻偏要故意針對他呢?

阮亭很快回神,收斂所有心思,翻開書本,全神貫注的溫習功課。

第二日一大早,甄玉棠梳妝完畢之後,親自動手給阿芙梳了兩個雙丫鬟,髮髻上還帶着黃色的珠花,她還給阿芙的眉心點了一朵桃花,阿芙這個小糰子看上去玉雪可愛。

她們二人的父母逝世,甄玉棠和阿芙的衣着打扮還有屋裏的擺設等,不得太過張揚。

甄玉棠倒是無所謂,但阿芙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姑娘。這個年紀的小孩正是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所以甄玉棠給她的眉心貼了一朵桃花花鈿。

阿芙肉乎乎的小手碰了下眉心,對着銅鏡照來照去,“姐姐,阿芙今天很好看。”

甄玉棠颳了下她的鼻尖,小小年紀就知道臭美了,“你不僅今天好看,每天都很好看。”

阿芙奶聲奶氣的道:“姐姐也好看,姐姐是最最最好看的,阿芙只能排第二。”

甄玉棠吃吃笑起來,“阿芙今天是吃了蜜糖嗎?小嘴可真甜。走吧,咱們出去玩去。”

甄玉棠帶着阿芙,與大房的甄玉薇一道去花神廟,她們到達花神廟后,開始找尋唐苒的身影。

阿芙雖然年紀小,眼睛卻很管用,扯着嗓子脆生生的喊起來,“唐苒姐姐,我們在這兒呢。”

唐苒扭頭一看,快步走過去,一把將阿芙抱在懷裏,“小阿芙有沒有想姐姐呀?”

阿芙重重點點頭,“想啦。”

唐苒與甄玉棠交好,兩人又在一個學堂念書,阿芙自然認識唐苒。

唐苒又看向甄玉棠與甄玉薇,“我剛到花神廟不久,你們倆來這兒多長時間了?”

“我們也是剛到這裏。”甄玉棠說道:“苒苒,阿芙不輕呢,抱着挺累人的,你把她放下來吧。”

唐苒不在意,“沒事,你知道的,我從小就要照顧我那幾個弟弟,還要上山挖野菜、撿柴火,我力氣大。”

甄玉棠在心裏嘆口氣,其實唐苒也是個苦命的姑娘。

她面上卻不顯,笑了下,“那你要是覺得累了,趕快把她放下來。”

沒過一會兒,甄玉薇遇到了自己的小姐妹,便與甄玉棠分開了。

甄玉棠和唐苒一人一邊拉着小阿芙,慢悠悠的走着。

她們先去花神廟祈福,那些有意參選花神的女子聚集在一起,挑選着花神人選。

甄玉棠在一旁看了幾眼,大部分參選的女子她都認識,有泰和縣縣令、縣丞的女兒,還有縣裏舉人家的姑娘等。

甄玉棠看了幾眼,覺得沒什麼意思,“苒苒,那邊有許多小攤子,咱們過去看一看吧。”

唐苒應了一句,“好。”

花神廟在半山腰,趕上花朝節,人流眾多,山道兩旁擺滿了各類各樣的小攤子,有賣耳墜玉鐲的,有賣木梳花環的,還有賣錦囊絡子的,叫喊聲不斷。

甄玉棠饒有興趣的逛着,看到合眼的東西,給唐苒也買了一份兒。

阿芙伸出手指着不遠處,“姐姐,我想吃糖葫蘆。”

甄玉棠道:“好,我去給你買。”

唐苒卻不依,“玉棠,我去買。”

甄玉棠不同意,她知道唐苒家境貧寒,手裏沒有多少閑錢。

唐苒堅持,“你剛才給我買了耳墜,我給阿芙買一串糖葫蘆,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千萬別推辭。玉棠,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沒有多餘的閑錢送東西給你,但給阿芙買一串糖葫蘆是足夠的。”

甄玉棠抿唇笑起來,“好,我不和你搶。”

果然啊,除了家人親人,唐苒這樣的小姐妹才是最靠譜的,她對唐苒好,買東西的時候順手給唐苒買一份,唐苒並不是只接受不付出,心裏也念着她呢。

哪像阮亭這個混/蛋,甄玉棠喜歡了他十年,阮亭還比不上唐苒對她關心呢。

唐苒買回來糖葫蘆,她們倆加上小阿芙一人一串,邊吃邊往前走。

走到一處賣綉品的攤子時,突然,一個看起來和甄玉棠年齡差不多大的姑娘攔着她,“這位小姐,我和我娘綉了不少香包還有絡子。春日多飛蟲,佩戴香包可以驅蟲驅蛇,小姐要不要買一些回去?”

甄玉棠看着面前攔着她的那個姑娘,臉上的神情冷了幾分,這不是阮亭的妹妹阮嫻嗎?

前世時,阮亭還有她的娘親王娘子,可沒少攛掇着讓阮亭休了她,還指着她的鼻子,指責甄玉棠生不出來孩子,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重生回來,她沒來得及去找阮嫻,阮嫻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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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守孝這個情況,第五章已經明確的介紹了,文章的守孝情況是作者的私設,可以外出,不必非要守孝三年,不必天天待在家裏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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