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陰差陽錯得神臂
就算薛楓開出的條件再怎麼誘人,他們始終是黑白兩道,既然道不同,又何以為謀?況且以蕃靈仙對薛楓平日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背叛雪燕前來投敵的,如今薛楓親口提出,這其中必有蹊蹺。此時莫愁又因她重傷昏厥,蕃靈仙怎麼可能不管不顧?道:“薛楓,此事事關重大,本靈姑需要時間考慮。”她無心顧及薛楓,快速走到莫將面前,急切的打探莫愁身體狀況。不料塵封紅着眼睛,用可怕的眼神瞪了她一眼。這個眼神,讓她不寒而慄,心生幾分畏懼。說也奇怪,她蕃靈仙是誰?她可是‘天仙神教’魔尊大人蕃海嘯的獨生女,全教上下人人無不瞻仰,唯恐巴結不及。可唯獨塵封與眾不同,他那一副冷傲無雙的表情,似乎永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包括魔尊在內。塵封道:“可是你命白髮女郎白挽血洗昆崙山的?”
對雪燕與塵封的情感糾葛蕃靈仙也是早有所聞,這次她誤打誤撞撞上了槍葯,可謂是自尋死路。面對塵封的冷言斥責,蕃靈仙只能輕微點點頭且保持沉默。
塵封道:“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慕容軒有負與你,為何要將氣撒在雪燕身上?崑崙派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又何以遭受滅門之災?蕃靈仙,不要以為你是聖教靈姑,身居高位就可以濫用職權為所欲為。我塵封今天就把話擱這兒,若你日後還是死性不改,必定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沉痛代價。哼!”
蕃靈仙被塵封罵的狗血淋頭,甚至傷到自尊,她哭喪着臉道:“塵封你欺人太甚,我本就是想過來關心莫愁的傷勢如何,看看我爹是否可以救治?至於你這樣大費周章,拐彎抹角的指桑罵槐嗎?”
塵封道:“靈姑的關心恐怕我家莫愁無福消受。你還是趕快回魔界領域萬惡窟吧!魔尊有事找你相商。”
能藉此機會逃離冷血無情的魔王塵封,蕃靈仙當然欣喜若狂,只是她還是心繫莫愁的傷勢,唯恐出什麼意外。倘若莫愁因此離世,那塵封必定跟整個‘天仙神教’翻臉,既然教中核心人物背叛,那對整個‘天仙神教’來說是大不利,爹爹苦心經營‘天仙神教’數十載,可不能毀在她蕃靈仙的手中。如今最好的將功贖罪之法,就是悄悄盜取爹爹的‘還魂丹’來救莫愁一命。在回往魔界領域萬惡窟的路上,蕃靈仙心中盤算着如何盜取‘還魂丹’。
薛楓在一旁聽的很是仔細,沒想到在江湖上號稱魔王塵封的冷麵殺手,做事風格卻如此的獨具奇特。都說魔王塵封是殺人如麻的惡魔,如今在薛楓看來,恐怕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了解魔王塵封的除雪燕之外別無他人。正當薛楓琢磨至此,忽感耳際疾風來襲,乍眼一看,原是塵封來替妹妹報仇。塵封出手,咄咄逼人,他可是當今青年數一數二的高手,尤其是那把‘月莫霸刀’,就從未聽說霸刀出鞘,未沾人血的傳言。薛楓縱使有‘乾坤玉祭歸’關照,能夠獨當一面,但那也只是略懂皮毛,並未深入,所以此次與塵封大打出手,他絕不敢輕敵。二人憑空大戰一百回合,縱使薛楓全力以赴,也始終不及塵封的‘將空翻印’。就在薛楓中掌跌落之際,有一位黑衣人出手相救,這才逃出生天。
他們來到一個叫‘秋古林’的地方。之所以叫‘秋古林’,是因為這裏楓樹聚多成林,楓葉滿天通紅,這一道美麗的自然景觀,其美那可真是妙不可言。黑衣人立刻為薛楓療傷,尤其看到他那條空蕩蕩的衣袖,黑衣人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不甚感慨。薛楓竟昏睡了兩個多時辰,醒來之際,卻發現自己的傷勢早已痊癒,而他待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朦膿中他看到有人在桌子前面背身而站,這一場景,倒讓他保持了警惕,頭腦立刻清醒。薛楓翻看自己全身上下,發現真正的‘乾坤玉祭歸’秘籍也已消失不見,當他着急下床尋找時。桌前這人開口道:“着什麼急呀!別怕,‘秋古林’可是老朽的秘密基地,‘天仙神教’是不會輕易找到這兒來的。看來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喜歡多動症,傷勢剛愈也不多注意休息。不就是一本破圖畫嗎?放心吧!沒丟,它儲存在我這兒。”
聽到聲音,薛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天下之大,聲音這東西相像的人難免無數,他也就沒怎麼在意。接過這位老前輩手中的書籍,幾經查看確認是‘乾坤玉祭歸’無疑,這才放下心來。施禮道:“薛楓無心冒犯,只是此書關係甚大,所以才……多謝前輩相救之恩。”說著薛楓便有跪下拜謝之意,不料被這人及時轉過身來阻攔,他道:“不用相謝,你體內本身就有‘乾坤玉祭歸’神功護體,根本就不用老朽救治也能完全自愈。”
當薛楓抬頭,出乎意料的是,原來眼前此人正是三年前曾砍下他手臂的一劍天,對薛楓來說這可真是意外驚喜。沒想到他落難至此,居然還能碰到師叔一劍天。薛楓從一劍天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深深的自責和淡淡的憂傷,薛楓道:“師叔啊!真沒想到你還對三年前之事耿耿於懷。你可知當年通過那次交戰,我薛楓雖然痛失一臂,卻也認清事實,師叔你並未受仇怨所侵蝕,我們大家都很欣慰。往事如風,過了這麼久,我薛楓早就習慣了獨臂生活,師叔你真的無需太過在意。”
從薛楓的言談舉止中,一劍天得知此人心胸海闊天空,將來必定堪當重任。他試探的問道:“薛楓,三年前,老朽砍你一臂,你能不計前嫌,說明識大體、懂方寸、顧大局。如今,老朽若還你一臂,這又該如何呀!”
薛楓以為一劍天是要一報還一報,砍下自己的手臂以示公正。於是急忙抓住一劍天的胳膊,說什麼也不肯放鬆。道:“師叔,這可萬萬使不得。你要是拿自己的胳膊開玩笑,那我薛楓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讓我從今往後,再有何顏面去以示眾眸?”
一劍天被薛楓這獃頭獃腦的傻正經兒惹的哈哈大笑。道:“說什麼呢臭小子,合著你缺心眼兒,盼着老朽也斷臂不成?”他神秘一笑,閃身離開桌前,突然桌面上出現一條寒冰奇臂,時不時發出淡淡的藍色光絲。一劍天道:“薛楓,還傻站着幹嘛?看看這條‘冰凰神臂’到底適不適合你吆?”
‘冰凰神臂’,薛楓做夢都不敢想。此等神物,在江湖上只是一個傳說,傳說它由一隻神獸麒麟看守,任何人都不得近身半步,否則就此命喪,神獸麒麟兇殘無比,吃人從不吐骨頭。想得此臂者諸多,但似乎從古至今,從未有人親眼目睹。這天上掉餡餅之事砸在薛楓頭上,算是個巧合嗎?薛楓不敢否認。
一劍天見薛楓遲遲不肯動手,他似乎等的有點兒不耐煩。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起一把匕首,迅速在薛楓斷肩上劃過。未等薛楓及時反應過來,他那條空蕩已久的長袖早已滑落在地。被一劍天刺傷的斷肩之上滾滾血跡流出,一劍天抓緊用內力逼出幾顆血跡至‘冰凰神臂’之上。待那些血跡被完全滲入,‘冰凰神臂’頓時紅光閃耀,照亮整個房間。一劍天心中狂喜萬分,道:“‘冰凰神臂’,此時不接,更待何時。”聽一劍天一聲令下,‘冰凰神臂’跟自己長了眼睛似的,飛瞬接在薛楓的斷肩之上。
薛楓得此神臂,簡直完美無暇,一劍天正非常自豪目不轉睛的欣賞着自己的成就。只見薛楓突然感覺自己的體內的餘溫與‘冰凰神臂’的寒冰之氣在身體內交織纏繞,隨着血液混亂流走全身,這無疑對薛楓來說是處在水深火熱的狀態。讓他突然接受這突如其來的熱膨冷縮,簡直不可思議。最終因承受不住內心的恐慌和壓力,直接一聲巨喊,沒想到內力雄厚以至沖塌整個楓樹茅屋。一劍天受驚帶着薛楓飛奔而出,薛楓摔倒在地立刻昏厥,一劍天似乎也損耗不少內力以致口噴鮮血。他起身用右手捂住胸口,看着薛楓道:“好小子,老朽這次可被你害慘了。不但心愛的秘密基地‘秋古林’已毀,就連老朽本人也身負重傷,這次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的調養,很難復原呀!不管了,還是先找借口去‘綠飄女俠’的‘孤掌峰’上靜休一段時間再說。薛楓,老朽對你可算仁至義盡了,至於你何時醒來,就全靠自己的造化。好自為之,老朽去也。”話音剛落,便一溜煙跑的不見其蹤影。
半晌過後,薛楓昏昏沉沉的醒來,睜眼卻見白雲在藍天之上自由飄蕩,或幻是天馬行空,或幻是奇珍異獸,又驚奇的發現自己卻躺在一片火紅的楓樹林之中。薛楓感覺自己剛才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夢見他陰差陽錯得一劍天相助一臂之力,為他巧接‘冰凰神臂’。當他不經意間觸摸到那條空蕩已久的長袖之時,意外發現長袖不見,斷肩之上真有一條‘冰凰神臂’,並時刻發出淡藍色光暈。事隔三秋,薛楓認為自己仍在夢中未醒,此夢荒唐至極,怎可如此迂腐?於是自己扇了一個耳光,本想打醒自己,痛在臉上,卻又感覺是那麼的真真切切。
看着這條‘冰凰神臂’,薛楓簡直不可置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他眺望遠處,在半山之間有條水簾瀑布,他正想藉著自己略懂皮毛的‘乾坤玉祭歸’來試試‘冰凰神臂’的威力到底有多強大。薛楓快速扎開馬步,閉氣提升內力,強有力的衝出一拳向瀑布打去,只見瀑布水流靜止,瞬間結冰。看到‘冰凰神臂’有如此巨大的威力,想必此番前去‘天仙神教’報仇一定事半功倍。薛楓用眼力巡視四周,除了看見被他毀成廢墟的楓樹茅屋外,始終不見一劍天現身。他了解,師叔一劍天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此次不肯相見不是時候未到,就是被諸事纏身。也罷!萬事不可強求,順其自然吧!若是有緣日後自會相見。於是大喊一聲,道:“師叔,待我薛楓報仇凱旋,必定重新還你一套溫馨舒適的小楓樹茅屋。薛楓在此拜謝,我們後會有期。”說完之後便瀟洒轉身。
待薛楓重返麒麟崖時,卻正好撞見莫愁下葬。薛楓及時出手阻止,可笑塵封也是江湖中響噹噹的風雲人物,竟然瞧不出這其中的端倪。莫愁的確是被薛楓的‘乾坤玉祭歸’所傷無疑,但他當時並未下死手。莫愁出招手下留情以薛楓的洞察先機能力豈會不知?自己再怎麼視惡如仇,在理智方面也懂知恩圖報,於是出手相救莫愁。待薛楓伸出‘冰凰神臂’,塵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湖傳聞‘冰凰神臂’是何等的聖物,豈能輕易所得?何況守護它的乃是神獸‘麒麟’。塵封先不管方才相救薛楓的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以致他此次離開有何奇遇,只要能痊癒妹妹莫愁,這個人情,日後一定相還。
薛楓上前盤腿而坐,氣沉丹田,閉眼運功,用‘冰凰神臂’來為莫愁療傷。塵封心急莫愁的身體情況,所以根本沒注意到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雙尖銳的眼睛,並帶着雄厚的殺氣在注視他們。
轉眼黃昏斜陽已經少了半邊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夕陽紅暈的微光,映在莫愁臉上,顯得無比嬌艷動人。這時莫愁漸漸蘇醒,發現薛楓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直到塵封見莫愁蘇醒,迫不及待的來到身邊問安,道:“妹妹,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好點兒?”薛楓這才意識到自己嚴重失態,便起身退至一旁。
莫愁調皮的習慣性伸手揪揪塵封耳旁長發,嫵媚一笑,道:“看把你急的。哥,你妹我有那麼脆弱嗎?不過啊!剛才要不是薛楓來的及時,等你將我埋掉恐怕那可真就有事兒了。哈哈哈……”塵封道:“傻妹妹,哥那還不是心急,想讓你早點兒入土為安嘛!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薛楓為莫愁療傷已損耗不少內力,此刻看着莫氏兄妹二人團聚,他也喜笑顏開,準備離開之際,又聽到莫愁道:“薛楓,多謝你的相救之恩。”
正當薛楓準備回應莫愁先前手下留情,這次只當一報還一報,從此互不相欠之際,卻意外的聞到一股刺鼻的異味,便頓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敏銳的發現了藏在背後的那雙眼睛,先不管此人是何身份,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在附近,可想而知絕非泛泛之輩。薛楓絕不能陷莫氏兄妹與危難之中,於是便想方設法大聲高呼,道:“妖女莫愁,你聽着。天仙神教滅我崑崙派,此仇不共戴天。我薛楓今日之所以救你一命,完全是為了親手為崑崙派眾弟子報仇雪恨之舉。正邪不兩立,他日再見,必定拼個你死我活。”
塵封察覺薛楓似乎話中有話,便立刻巡視四周,果不其然發現有人在放迷煙,情急之下趕緊叫莫愁用衣袖捂住口鼻。待薛楓暈倒后,這人立刻笑着現身,稱讚塵封圓滑機靈,不愧是老江湖。看他那搖頭擺尾,陰險奸詐的模樣,塵封莫愁二人這才如夢初醒,方知此人竟然是丐幫幫主聶深。聶深雖說武功平平,用毒卻是一流,曾在江湖上博得‘毒王閻羅’的稱號。此次奉魔尊之命,專門在這裏逮捕薛楓。塵封聽着那笑聲中充滿了肆無忌憚、陰險惡毒,他恨不得飛腿踢上一腳,來搓搓他那不可一世的銳氣。
夜晚,麒麟崖上明月當空,繁星閃爍。塵封坐在一塊孤石之上,手中緊握一弔鈴鐺,靜靜地仰望星空。不知何時莫愁出現,看哥哥賞月如此入神,這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時興起,她便悄悄奪來塵封手中緊握的那吊鈴鐺嬉戲。道:“哇!呵呵!好別緻的鈴鐺,我喜歡。哥哥,不如送給小妹怎樣?”
塵封道:“別鬧,你知道這鈴鐺從小到大都未曾離開我身半步的。你若喜歡,趕明兒我去集市買一大包回來供你挑選如何?”
莫愁道:“可別,讓哥去買女孩子喜歡的首飾,那可真是難為你了。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讓你去買胭脂水粉,結果你背着幾桶顏料回來。還有,我明明喜歡的是鈴鐺,你卻把少林寺的鐘給拆了下來……”
兄妹二人憶起往事,不禁喜笑顏開。莫愁明白塵封的心思,自雪燕與慕容軒離開京城趕往‘蟠龍山’時,塵封便整日茶飯不思,心事重重,幾天下來倒是逐漸消瘦不少。莫愁不忍看着哥哥如此憔悴,她巧言相勸要塵封找個借口離開麒麟崖,雪燕負傷已有數日,若是在途中遇到什麼困難,還可以相助一臂之力。塵封覺得妹妹言之有理,與其在這麒麟崖之上虛度光陰,倒不如親自趕往‘蟠龍山’,明着製造意外,搞破壞,暗着為雪燕保駕護航。
西風古道之上,不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車聲響。近看,原來是雪燕與慕容軒,他二人倒是悠閑自得,一路之上有說有笑,一邊觀賞祖國的大好河山,一邊過着神仙眷侶般逍遙的日子,且一路平安。雖說一路奔波趕路,馬車沒日沒夜的顛覆個不疊不休,但對慕容軒來說,只要有雪燕陪在身旁,到哪兒都是天堂。他們此時離京城已有成千上萬里遠的距離,哪裏會知道昆崙山近來兩日慘遭巨變,‘天仙神教’突然在江湖上崛起,再一次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風波巨浪。
馬車突然停下,讓慕容軒始料未及,等他掀開窗帘,卻發現馬車已經被眾人重重包圍。慕容軒打趣的喊道:“喂!我說兄弟,你們劫錯道兒了,我們只是恰巧路過,身無分文的,這要錢沒有,要命嘛!倒是可以隨時奉陪的哦!”
有個頭目斜眼兒瞪了慕容軒一眼,他並沒有將此話放在心上。隨手打了一個手勢,便有一群人蜂擁而至。慕容軒目測全場,人數大概在五百以上,雪燕告訴他人多勢眾,智取方為上策,以免勞神費力。慕容軒捷足先登,翻身飛上車頂,閉氣提神,雙手啟用內力,向四周旋轉,瞬間擊起周邊許多石沙,接着張開雙臂,將石沙用內力彈出,一部分烏合之眾被石沙擊中之後紛紛倒地。眼看慕容軒勝券在握,那個頭目不甘心便親自動手,纏鬥之間將慕容軒引出馬車的數丈之外。突然有個黑衣人憑空飛進馬車,眨眼功夫,便劫走了雪燕。慕容軒這才反應過來又是一計調虎離山,可惜自己終究沒有吃一懈長一智。雪燕轉眼消失不見,慕容軒讚歎劫走雪燕那人的輕功之快,絕對遠遠在他之上。慕容軒本想從這幫烏合之眾的嘴裏得到點兒什麼消息,可當他回頭之際卻發現,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好不容易留下個頭目為活口,但在慕容軒緊急追問的時候,被迫咬舌自盡。慕容軒無奈,只能從黑衣人劫走雪燕的原路之上窮追不捨。
蕃海嘯邀請慕容杯上天山之前,瞎眼諸葛孔四早已算出慕容杯此行必是蕃海嘯精心設計的一場鴻門宴,讓他多加提防,格外小心。
大堂之內,蕃海嘯命人奉上兩杯涼茶解暑,他喝着涼茶,慢悠悠地絮叨:“慕容兄啊!這按理說我們兩家也算親家一場,怎麼也不常來走動走動,套套近乎?”
慕容杯看着蕃海嘯那虛偽的一本正經,偽君子的模樣,不禁想起當年的水冰仙子為情所困……道:“蕃掌門,你也知道,老夫我向來獨來獨往,從不喜與外人打交道,若有怠慢之處,還請蕃掌門莫怪。”
蕃海嘯虛偽的奉承,道:“好說好說,慕容兄在江湖中地位顯赫,老弟哪兒敢怪罪與你。我家小女靈仙未能嫁入慕容府,只能怪她無福消受,強求不得。”
慕容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冒昧失言,道:“蕃掌門,犬子辜負靈仙,其中必有緣由。老夫認為,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們做長輩的還是切莫插手多管閑事,免得傷了這麼多年來之不易的和氣。所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現在乃是自由戀愛的時代,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他們有權為自己選擇真愛。”
蕃海嘯聽罷!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他諷刺道:“真愛?哈哈哈……什麼是真愛?這世間還有什麼真情可言?想當初,我蕃浪年輕氣盛,被白挽的美色所迷,後來又為名利迫不得已才與水冰仙子結親,這都是命運的安排,讓我終究有負於她們。直到遇到卓春芳的那一刻,似乎才明白愛的真諦,所以不惜用盡一切手段來得到她。可就算我得到她的人又能怎樣?她的心從來就不在我這裏。所以我恨,恨蒼天不公。如果一個男人沒有了感情做後盾,那麼,成就他一生的必定是無邊無際的慾望和那無窮無盡的野心。”蕃海嘯痛徹心扉,面部猙獰,看得出他的字字句句都是發自肺腑之言。
慕容杯對蕃海嘯的所作所為深感惋惜。當年水冰仙子苦苦哀求,蕃浪(也就是如今的蕃海嘯)還是去意已決,兩人分手后水冰仙子方知自己早已身懷六甲。蕃浪的決然離去讓水冰仙子痛不欲生,從他辜負水冰仙子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着今生無愛。蕃海嘯與慕容杯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兩人撕破臉皮,爭個面紅耳赤,並且最後大打出手。兩人同時用運內力,出掌擊傷對方,各倒一邊。高手過招,最重要的就是拿捏分寸,蕃海嘯老謀深算,狡猾至極,就在二人同時身受重創之際,立刻使出一招少林絕學‘回空掌’將慕容杯的‘十八羅漢掌’頃刻間幻化與無形,最終被他所擒。
雪燕被困一所不知來由的密室,鐵鏈寒冰刺骨,鎖住她的雙手雙腳,感覺渾身使不出勁兒。本想試着挪動一番,誰知自己越是掙扎那鐵鏈居然鎖的越緊。就在此時,突然又有個人同樣被矇著面押了進來。那個領頭的見雪燕垂死掙扎,道:“雪盟主,若想免去皮肉之苦,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自討苦吃了。此鐵鏈乃是冰封在天山之巔的千年玄鐵所致,你若亂動一分,它便鎖骨三成。縱使你身懷絕技,內力超群,也休想打開這條寒冰鎖鏈。”
雪燕雖然不知此人是誰,但他用這麼歹毒的手段囚禁自己並非尋常之人所為。雪燕似乎又無意間在這個被蒙面之人的身上聽到了幾聲鈴鐺作響之聲,這是多麼清脆又熟悉的聲音,她頓時有千萬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從他被人取下面紗的那一刻,雪燕真的是既緊張又振憤。十三年了,她與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孔四整整失散十三年,如今相遇,卻見瞎眼諸葛孔四那張歷經滄海桑田,飽經風霜的容顏,明顯老了很多。真是悠悠歲月,天地無情。多年來她苦尋無果,甚至無一時一刻不在牽挂着這位最親最愛的四叔叔。可她想不通,四叔叔孔四號稱瞎眼諸葛,他一向在危險來臨之際都有超人的感知能力,因此總能化險為夷,小時候常常帶着自己到處漂泊還能有驚無險。如今為什麼會輕易落到壞人的手裏?
雪燕雖然未曾開口說話,但孔四明顯感覺出周圍的氣息,他眼角含着激動的淚水。與燕兒相見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夢寐以求的心愿,如今得知燕兒相安無事並且長大成人,這也算對得起任瀟洒的在天之靈了。孔四在伸手觸摸雪燕的面孔,趕在雪燕開口相認之際,悄悄喂她一顆有口難言的藥丸,並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怒斥道:“哪裏來的潑皮無奈,敢在我瞎眼諸葛孔四的眼前班門弄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雪燕豈會是你這副鳥樣,這要是將此事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這讓我瞎眼諸葛今後在江湖中還怎麼立足?”
領頭之人略顯遲疑,不解道:“瞎眼老頭兒,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是瞎子並不代表我也是瞎子,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她若不是武林盟主雪燕是誰?”
孔四笑道:“瞎子永遠都是瞎子,就算將眼睛睜得再大也無法辨認出事情的真相。”
領頭之人道:“豈有此理,臭老頭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給你三分顏色並不是讓你開染坊的。別再演戲了,我明人不做暗事,雪盟主,若是不想讓這臭老頭兒,也就是瞎眼孔四,遭受皮肉之苦,就答應交出青龍寶劍,讓出武林盟主之位。諾大的央央天朝,讓一個女子來一統武林,這不明擺着落人口實,以笑我天朝了無棟樑之才?”
孔四道:“武林盟主之位,乃是能者居之。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你乘人之危在先,要挾威逼在後,我試問這豈是君子所謂?”
乘人之危?這句話倒提醒了這位領頭者。對了,聽說武林盟主雪燕可是女扮男裝的假君子呀!如今她武功盡失,這倒是個好機會,作為男人的本能反應,現在雪燕這個現成的美女就在眼前,又怎能不讓他起慾望之心?
雪燕眼睜睜看着那魔鬼之爪一步步的向自己逼近,卻毫無應對之策。孔四聽聲辯位出領頭者對雪燕的危機,他再三出手進行阻礙,最後被領頭者竟然無意間摔在了尖銳的石柱之上,奄奄一息。道:“燕兒,好好保重。四叔叔先走一步,去隨你爹,任,任……”
孔四最後話未完卻氣已斷,雪燕未料到她與孔四十三年之後的短暫相見會成為今生的天人永隔。這讓她如何接受事實,多年的養育之恩未報,四叔叔他怎可忍心離她而去?這不是夢,卻是不可偽造的事實。看着孔四渾身是血斷氣后僵硬的倒在地上,雪燕心如刀絞,她欲上前撫慰,但無奈被鐵鏈束縛。雪燕對這位領頭者以血淚相逼,努力掙紮鐵索。
領頭者看着孔四已死,雪燕以血淚相逼,他不禁兩腿發軟,這此闖下大禍,恐怕命不保夕,臨行出逃之際,有人竟敢一腳踹開密室之門,用連環飛腳將領頭者踢倒在地,吐血不止。走進一看,卻是慕容杯誤闖密室,他看見雪燕被千年玄冰鐵鏈所栓,做垂死掙扎。雪燕眼神中焦慮不安,內心萬分恐慌,原因都在於地上躺着的另一具屍體。慕容杯認出那是孔四,他深感抱歉。
雪燕本想讓慕容杯試着為自己打開鐵鏈,但牙牙學語,指手畫腳半天,慕容杯也沒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直到後來,慕容軒的闖入,雪燕似乎燃起了解救的一絲希望。可看他與慕容杯熱情相擁之際,從袖筒中竟然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準備刺入慕容杯的脊椎。雪燕觀察出其中的端倪,她堅信此刻與慕容杯擁抱之人絕不是她所認識的逍遙郎,眼看慕容杯中計,無奈,雪燕還是有口難言。
不知何時?密室門口又多出一人,着急的大喊一聲道:“爹爹,小心。”他看到那個假自己亮出匕首在陷自己與不孝之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掉那把匕首,並將此二人分開。由於動作之快,慕容杯根本沒有分辨出誰是誰非,只看到有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兒子在互相對決。他認定,這其中必有一個是真,一個是假。兩人對決,不分上下,拳法一致,武功也相當。但一人出招毒辣,招招想至對方為死地;一人手下留情,溫穩迴旋。一人看雪燕時神情極為焦慮與擔憂;一人卻是滿滿的恨,似敵意,直叫人難以捉摸。這一切的一切,雪燕都看在眼裏,但不管怎樣?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人經過三百回合大戰,一個終因體力不支而缺乏了戰鬥力。在一個偶然的機遇之下,一人被對方一腳踢中腹部倒下地來。慕容杯愛兒心切,雖不是親子但又勝似親子,見慕容軒受傷準備出手相扶,豈料等待他的卻是含有劇毒的雪亮匕首。另一個慕容軒見慕容杯有危險,急忙上前以身相護,自己不幸胳膊中刀,毒素便很快蔓延。他來不及保護爹爹與危難,眼睜睜看着慕容杯再次身臨險境。
正在此時,有位少俠卻蒙面憑空出現,踢出鞋子擊飛匕首。他二話不說直接飛到雪燕面前,一掌劈開鐵鏈,來解救雪燕與危難。雪燕直視蒙面少俠的眼神,是塵封,雪燕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此人非塵封莫屬。因為她熟悉塵封的氣息,與常人與眾不同,是暖意。於是靜靜的依偎在塵封的懷裏,不說話,只是眼角滾下顆顆淚珠。塵封單手用功附在雪燕後背,用內力逼出那顆藥丸。雪燕來不及道謝,快步跑到瞎眼孔四身邊,蒼茫扶起這具僵硬的屍體,卻感受到的是錐心的痛。
塵封看着此情此景,不禁回憶當年,他眼睜睜的看着父母雙親慘遭慕容流冰的毒手,自己卻無能為力。未曾想到,如今雪燕卻重蹈覆轍,步了他的後塵。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雪燕。事已至此,節哀順變。”
雪燕低聲呻吟,哭泣道:“不,四叔叔,燕兒不要你死,不要你死。這不是真的,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四叔叔你知道嗎?燕兒還未報答你多年來的養育之恩,更未承歡膝下,好好敬孝,讓您以享天倫之樂。虧我空有一身武功,在關鍵時刻卻保護不了自己最親最愛的人,我該死,我真該死。四叔叔,如今我害你為我命赴黃泉,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塵封看着雪燕極度的傷心難過,他為替她分憂,一把手將那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領頭者揪了過來,全憑雪燕發落。當雪燕看到這個害孔四命喪黃泉的兇徒,她簡直喪失了理智。立刻衝上去一頓拳打腳踢,道:“你這個畜生,殺人兇手,還我四叔叔命來,還我四叔叔命來。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為我四叔叔報仇。”
這人只剩半條命了還不忘為自己開脫辯解,吞吞吐吐道:“不要殺我,雪盟主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要害死孔四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雪燕那還聽得下去這些謬論,她站起身奪過塵封手中的劍,塵封的隨身佩刀本是那把家傳寶刀‘月莫霸刀’,此刻他為了掩飾身份,不暴露行蹤,方便行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隨便找一把普通破劍用來防身即可。就在雪燕準備下手誅殺之際,忽然聽到對面慕容軒中毒暈倒之事。
此時真假慕容軒早已分辨,那個捨身相救慕容杯的便是真的確信無疑。假的慕容軒看此計已經暴露,恐怕難以繼續,他巧妙的用一招偷天換日,按下機關后獨自逃生。
塵封立刻飛身上前,來到慕容軒身邊,檢查胳膊的那一道傷口。道:“此毒雖毒,但並非無葯可解。這顆解毒丹能治百病,或許,對他有所幫助。”江湖險惡,‘解毒丹’是行走江湖必備的藥劑之一。塵封順手從衣襟中取出一枚‘解毒丹’,放在慕容杯手中。慕容杯看着莫將摘掉面紗,一臉詫異,不過得到雪燕堅定的認可后,慕容杯還是將‘解毒丹’送進了兒子的口中,並就地盤腿,用功為慕容軒逼毒。塵封深知這個所謂的假慕容軒奸詐狡猾,絕不是泛泛之輩,若此計離間不成,他必然不會就此罷休,勢必還會有下一步的行動。所以心中不免有所顧慮。道:“不好,雪燕,此地不易久留,得快點兒想辦法離開這裏。”
不料塵封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有人隔着密室大喊:“各位,怎麼樣?在下剛才的真假慕容軒還演的不錯吧!是不是應該鼓掌以示慶祝啊!哈哈哈……”他那響亮且刺耳的笑聲中夾雜着雙手鼓掌的噪音,聽起來讓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雪燕此時難以壓制心中的萬分怒火,走到密室門前,大吵大鬧,道:“你究竟是誰?明人不做暗事,好你個縮頭烏龜,無恥之徒,有本事就真刀真槍的來與本姑娘較量。像你這樣算盡心機,為禍眾生,喪心病狂,遲早有一天,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雪燕畫個圈圈詛咒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聽着外面那陣陣熟悉的諷刺奸笑之聲,此刻慕容杯似乎突然之間明白,蕃海嘯當初的真正用意。不禁失言道:“高啊!這招借刀殺人,也虧你能想的出來。”他抬頭看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屍體孔四,暗自叫苦,道:孔老弟,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怪我一時糊塗,聽信小人之言。也罷!黃泉路上,你稍歇片刻,待為兄這就來前謝罪,再一同上路也不遲。
當門外之聲再次傳入他們每個人的耳朵,簡直不可置信。他道:“雪燕,你口口聲聲要為瞎眼孔四報仇,真正的仇人近在眼前卻視而不見。這難道就是你雪大盟主所謂的‘仁,德’……”
雪燕似乎明白這人的言中之意。自己苦尋四叔叔這麼多年一無所獲,以四叔叔的聰明才智,若非熟人出賣背叛,又怎會授人以柄落入他人之手?而如今唯一的懷疑對象,除了一代大俠慕容杯還能有誰?雪燕頓時將炯炯有神的目光轉向慕容杯那雙四處閃躲不及的眼神之上,真相,她要真相,真相在哪兒?真相……
慕容杯為慕容軒逼出體內的殘留毒素,慕容軒這才如夢初醒。他方才中毒,雖然人已沉迷,卻意志清醒,起身後敏銳的感覺出卻氣氛的緊張,此時的靜,恐怕往地上掉一根針都能清楚分辨。慕容軒第一時間打破寧靜,揚言道:“門外那誰?你要挑撥離間也用不着無中生有吧!我爹早已隱退江湖十幾年,他從來都不曾過問江湖之事。依我逍遙郎這麼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來看,你絕對是會錯了意,走錯了棋……”
雪燕打斷慕容軒的話,質問道:“逍遙郎你別在這兒裝瘋賣傻,這裏離京城已有數萬里之遙,倘若一切都是空穴來風,那你爹,他出現在這裏,又該做如何解釋呢?”
慕容軒看到雪燕絕望的眼神,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便不再嬉戲打岔,必定此事牽連到了人命關天。看爹爹慕容杯低頭不語,彷彿真相一切盡在不言中。雪燕停頓的半刻鐘,還是開口相問慕容杯,道:“我雪燕只想得一個真相,且問你是或者不是?”
大丈夫敢作敢當,慕容杯沉默半晌后,最終還是僵硬的點點頭。這個結果倒是讓塵封始料未及,想不到他一向敬重的一代大俠慕容杯竟會遭人利用,而就此遺臭萬年。塵封清楚的知道,剛才那個假慕容軒必是那丐幫幫主聶深所為。而此時站在門外的,正是他們‘天仙神教’的主宰魔尊蕃海嘯。本來雪燕是可以通過塵封知道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她更尊重塵封的職業操守,就算他是魔,只要心存正義,那便是雪燕心中的神。
慕容杯最後瀾瀾的丟出一句話,道:“雪盟主,老夫愧對與你,更愧對與孔老弟。不管你怎麼處罰,老夫絕對毫無怨言。”
慕容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爹一向做事謹慎小心,這次他豈會如此糊塗?若有難言之隱,大可直言不諱,說出來以供大伙兒一同想萬全之策。但奈何?慕容杯心意已決,沒有絲毫為自己辯解的意思,作為兒子,老子犯錯天理難容,慕容軒他難免大失所望。悲痛欲絕,道:“是誰教我做事要耿直?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是誰對我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難道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只是用來敷衍世俗的眼光,背地裏卻做一些齷齪的雞鳴狗盜之事嗎?”慕容軒生氣的用力一跺腳,手臂青筋暴起,猛的一拳擊向身旁的石壁。頃刻間石壁上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男人拳印,而他的手,也破了皮,獻血四濺。
慕容杯看的很清楚,拳印裏面留有少許血跡,他感覺出了慕容軒的正義,為此還是比較欣慰。畢竟二十年以來,慕容軒總算沒有將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他唯一的成就,就是將小魔頭消除魔性,培養成為正義之士。
縱使雪燕並未言明,慕容杯還是為出賣孔四而深深自責。無意間的一個掉頭,卻發現側旁石壁有個貓眼兒,貓眼兒之外有一隻憤怒的眼睛在注視着雪燕的一舉一動。慕容杯判斷出此人必是蕃海嘯之女蕃靈仙,自打兒子慕容軒為雪燕比武悔婚之後,她便對雪燕恨之入骨。如今她趁眾人不備之時,突然射出一根‘水晶軟銀針’,分明是想至雪燕與死地,以報當日奪夫之仇。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幸得慕容杯以身相護,雪燕這才逃過比劫。若是慕容杯之死,能換來雪燕與慕容軒今後的分歧,他也算是死的其所,畢竟這樣還可以為自己所犯的錯減輕罪責,豈不是一舉兩得,雙管齊下?
雪燕眼疾手快,看到慕容杯身中暗器酥軟倒地,便立刻要塵封用內力擊出。待暗器飛出反射到石壁之上,讓雪燕不禁心中一振:‘水晶軟銀針’,此暗器的主人到底是誰?曾經刑場相救是何意?如今卻密室奪命又為哪般?
慕容杯雖然有錯,但他罪不至死。身為一代大俠,卻不清不楚的因為一根‘水晶軟銀針’穿心而猝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之中,真叫人汗顏。看來今天還真是黃道吉日,孔四與慕容杯似乎商量好似的雙雙歸西,這讓身為人女人子的雪燕與慕容軒一時間怎能承受的起?
就在這時,沉靜在悲痛之中的塵封,似乎聞到了一絲絲刺鼻的煙味,淡淡的,似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