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的情敵(三十)
他朝身邊的血刃衛統領招了招手,瞬間有更多的人從王府牆邊躍進,將整個大廳包圍得水泄不通。
一萬血刃衛,自然不可能只有那麼點人,之前根本沒有全部跟進來,只是圍在王府之外,實際上這些人足以將整個王府都淹沒其中,而蘇斂根本插翅難逃。
連城脈就這麼坐在棺材裏,眉眼溫柔目光冷漠的看着他,而蘇斂只把合歡從棺材裏抱出來放了下來。
他沒有理會洶湧進王府的血刃衛,平靜對連城脈說:“你如果真的愛她,為什麼不放她自由?你明明知道她根本不願在你身邊,我們之間的仇今日做個了斷,你孤注一擲,我難逃一死,你既然根本不在乎句瓏,那不如和我到黃泉再決勝負,百里安便讓她離開。”
連城脈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只看着合歡。
蘇斂的暗衛慢慢倒下在洶湧的血刃衛中,最後王府的人只剩下他一個,大廳中的刀光劍影停了下來,兵器交加的聲音逐漸消失。
安靜的環境裏只有血液落在地上的滴答聲,清晰無比。
合歡站在棺柩邊上,臉側的血漸漸停住,血跡乾涸在她側臉和衣領上,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眸深深,彷彿藏着無盡的情緒。
十三缺聽到她淡定的聲音響起,還帶着點躍躍欲試。
“你說我現在捅死了連城脈會有什麼後果?”
“沒什麼後果啊。”十三缺微笑語氣溫柔道:“沒有達到好感度你就離不開這個世界,如果你死了,你就會以靈魂狀態在這個世界一直呆到連城脈老去的那一天,然後任務判定失敗,如果連城脈死了,時間節點就會重新啟動,你會回到剛剛開始的那一天,你要知道,這是特殊任務世界,和宜秋他們的不一樣。”
普通的任務世界,一般氣運之子死了會直接讓世界崩潰,但是合歡出任務的世界和那些世界不同,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氣運之子死了只會重啟時間。
“你這麼說我還有點期待。”
合歡目光亮了起來,有些激動的說:“那我捅死他就可以重新回去找小甜餅了?這次睡了饅頭怪,下次睡個小甜餅,再下次······哇,福利這麼好的嘛。”
十三缺默然了一會兒,繼續提醒她:“就算時間節點重啟,他對你還是會有感覺的,也就是說,可能會黑化得更早,你不會有機會見到蘇斂,而且蘇斂不是任務必須人物,沒有一定要遇到的硬性劇情。”
總而言之,十三缺明裡暗裏就是想打消她這個想法,開玩笑,再多來幾次,連城脈下次一見到她就直接綁回去生吃,他還要不要回反派聯盟了?準備在這個世界耗上幾百年嗎?
當然,最有可能的是合歡不耐煩了,然後就喊自己的好基友宜秋過來······無論哪一種都是災難性的事件,十三缺作為反派聯盟還算資格較老的AI,他只想安生獃著,對於宜秋的AI遲夜那樣的遭遇敬謝不敏。
他不想當聯盟通緝犯。
“你真是掃興啊。”
合歡嫌棄的吐槽了他一句,又看了眼坐在棺柩里笑得非常滲人的連城脈,她身邊的蘇斂只剩下一個人,逃也逃不出去,這樣還有什麼意義呢?
“唉。”
合歡深深的嘆了口氣,伸手在頭上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根殺人利器小簪子,她拍了拍蘇斂的肩膀,沒什麼興緻道:“我覺得活着好沒意思,不活了,你隨意。”
小簪子插-到心臟里,血飆出來的那一刻蘇斂都沒反應過來。
他茫然的扭頭,反射性的接住身邊倒下的身體,有那麼一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十三缺在觀察空間放肆大喊:“你幹什麼?!主人你瘋了?你把自己捅死了?”
“呀哎你激動什麼?反正也逃不出去,我先下手為強,話說我還挺想念當鬼的日子。”
合歡一點兒感覺都沒有,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談論晚上的菜品,整個人透出一種狂放肆意而又不羈的模樣來。
“當個屁!”十三缺難得爆一次粗口。
“誰說你死了就能當鬼的?這個世界是個正常的世界,沒有鬼這種東西,你死了只是相當於小公主這個身份死了,而你又沒有別的身份,沒有人可以看見你摸到你,你要在這個世界以一種沒有任何人能感知到的方式存在到連城脈也死了,才算任務失敗。”
他簡直要錘死這個辣雞主人!
“啊,好麻煩啊。”
合歡現在已經脫離了死去的身體,處於一種高空俯視的角度看着底下的場景,但是她並不是鬼,只是屬於載體死亡的一種狀態,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鬼’這種規則。
看了一會兒,大概是有點無聊了,合歡隨口道:“他們怎麼還不互撕啊,直接砍幾刀砍死不就完事了嗎?還要說什麼?”
“真是磨磨唧唧的。”
想了想,合歡戳十三缺:“誒你給我連秋秋,我聯機打盤遊戲。”
“不連!”十三缺心都想嘔出來給她看:“你還有心思打遊戲?”
“也是,遊戲不好玩。”合歡愁眉苦臉的思考了一下,突然雙目放光道:“上次買的透視眼鏡還在嗎?我突然想起還沒仔細看過小甜餅的腹肌。”
“沒有!不在!”
十三缺已經氣到不想說話了。
合歡語氣淡漠的‘嘖’了一聲,剛想直接動手搶,結果就看到下面的場景里蘇斂和連城脈大概是談崩了,他一劍刺進了連城脈的胸膛,而血刃衛一擁而上,直接把他砍死了。
合歡:“······”
好簡單粗暴的結局啊。
十分鐘不到全都死了誒。
她也沒有機會搶十三缺的透視鏡了,因為眼前的場景瞬間翻湧,合歡只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一吸,再睜開眼又是一個很熟悉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寒冬時分,旬陽皇宮,句瓏的質子在冰湖裏撲騰。
小公主隔着很遠路過冰湖,前世的百里安並沒有停留,他們沒有任何交集,而合歡上一次直接被美色迷暈了頭親身撲進了寒冬臘月的水裏,這一次又是同樣的場景,合歡懵逼的看着還在湖裏撲騰的連城脈,她現在面臨一個選擇,是直接走,還是像上次一樣救起他。
因她停下腳步,身邊的宮女有些疑惑道:“公主?”
合歡嚴肅的想了三秒鐘,提起裙子朝湖邊沖了過去。
十三缺有氣無力道:“就算重來一遍,以連城脈的性格也根本沒有完成任務的機會。”
情敵好感度不可能收集得滿的。
不過他還真想多了,合歡只跑到了湖邊,根本沒下去,而且她仔細觀察着連城脈撲騰的神色,等到他絕望恐慌的神情一變,她便衝著湖邊的宮人冷聲道:“給我把他壓下去!”
十三缺:“???”
什麼騷操作這次一來就作死?
毫無意外的看到湖裏的連城脈神色冷了許多。
合歡用一種痛苦而又糾葛的表情看着在湖裏撲騰的他,冰冷而恨意道:“你就該死在這裏的。”
你就該死在這裏的。
連城脈浮在刺骨的湖水裏,視線突然對上她的。
她的眼眸里沉着無數壓抑和陰鬱的氣息,彷彿風雨欲來的那層濃重的深黑,那種痛苦根本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該擁有的。
連城脈冷意的目光在對上她的時候微微頓了頓,他看着那片深黑,不知為什麼,彷彿自己從前見過她。
但他明明從來沒有見過她。
而最終連城脈當然也沒有淹死在那個湖裏的,命運是強大的,除了像之前那樣的黑化,一般來說,命運之子想死都不太容易。
他爬上了岸之後,合歡還站在岸邊,她冷漠而憎恨的看着他,讓他覺得這個小少女甚至想再一次推他下去,她是真的想殺他。
旁邊有人喚她公主。
公主。
在旬陽只有一個公主,小公主百里安,但是連城脈從不記得自己得罪過她。
命運彷彿開始走向相反的方向。
之前是合歡夜爬質子牆,這一次反了過來,連城脈半夜三更到公主的寢宮來找她。不用說也知道是為了之前的事情,這宮中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有這麼大的殺意過,而在連城脈的記憶里,上輩子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面。
但是他不知為何卻有一些莫名的感覺,否則就不是夜探,而是直接殺人了。
合歡表現出了她作為一個戲精的專業素養。
在連城脈的記憶里,上輩子他沒見過小公主,悲哀榮辱一生,從微末崛起,天下人負他,而他終其一生也沒有親近的人。
但是在合歡的說法里就不一樣了,她也說了一個她的上輩子。
但是和連城脈說的完全不同,上輩子是連城脈負了她,她給了他全部的愛,但是連城脈不僅毀了她的家國,最後還移情別戀,甚至折磨她取悅她人。
當合歡捂着自己的肚子悲切的哭訴道:“你怎麼對我我不在乎,可是你怎麼能連我們的孩子也不放過······”的時候,十三缺硬是聽了一身冷汗出來。
這是看了多少狗血劇情,說的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說得跟真的似的,果然最毒女人心。
合歡大佬痛痛快快的演完了一個被拋棄的痴情女人角色,這才有些累了,然後她把聽懵了的連城脈連打帶錘趕了出去,痛恨的罵他:“你個王八蛋負心人饅頭怪滾出去!”
連城脈站在公主寢殿的牆角邊一臉匪夷所思的懵逼。
屋內合歡痛快的舒了一口氣,躺在床上道:“明天可以去找小甜餅了,開心。”
十三缺:“······”
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只好給辣雞主人舉個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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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要結束了,下個世界,你們要看的白月光。
其實一開始的結局我還真想把他們都寫死了。
不過也不一定,因為我還沒寫,所以還是可能把他們都寫死了。
劇情每天都在變,男主們在死或不死的邊緣放肆掙扎。
少年,你要當男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