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的情敵(三)
“我不用接受你的邀請。”
連城脈斂着眉,突然伸手在她腦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等合歡睜大了眼睛看他的時候,他便俯下身來,湊近她的臉。
“小公主,旬陽很快就要亡了。”
他到底還是沒告訴她,她的死比亡的國更快。
而合歡一臉懵逼。
“你怎麼知道?”她睜着水波粼粼的大眼睛仰頭望着他,櫻桃小嘴微微抿着,淡粉色的唇瓣微白,顯出幾分緊張感覺來。
連城脈盯着她粉嫩嫩的嘴唇看了一會兒,漫不經心道:“因為它該亡。”
合歡考慮着自己是不是應該露出悲傷的神情來,可很快又聽見連城脈說:“但是你救了我,所以我可以不殺你,你可以留下來繼續享受這片榮華富貴。”
“旬陽國是連城脈滅的?”
合歡心裏豎起大大的問號,怎麼看都覺得時間有點不對,但十三缺只是攤了攤手,平靜的回答:“不知道,別問我,我只是個圍觀的AI。”
“你個辣雞。”
合歡不再理他。
而連城脈看她沉默着不說話,以為她被這件事嚇住了,他捧起合歡的下巴,指腹在她側臉輕輕摩挲,聲音清淡但少了幾分冷意。
“這個世界上沒人愛你,就如沒有人愛我一樣,但我允許你愛我,只要你不改變你的心意,那麼就可以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小公主,你的命運,只有我可以改變。”
合歡眨了眨眼,順從的依偎進他的懷裏,乖乖巧巧的說:“這個世界上,我只愛你。”
溫柔的話就像浸在蜜糖里的醇酒。
連城脈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甜的話,單純的小公主眼睛裏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渾濁的慾念,這本身就是個讓人嚮往的小姑娘,所以無論真心還是假意,又或者這個小公主只是愛慕他的美麗,那都沒關係,他看着她唇角彎起的弧度,唇瓣似一汪新月,貼在他胸側,彷彿親吻着心臟。
就算是假的,那也很美好了。
合歡並不知道這個缺愛的小哥哥每次都能想這麼多,她在這一刻里,只是沉迷於他的容貌,懷着最單純的心思,許下她最純粹的愛慕。
所以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情真意切,且這個世界上她只會愛連城脈,因為只有他一個人有盛世美顏,而她向來都是只取最美麗者愛戴。
但是合歡從來沒想到過打臉會來得這麼快。
她的愛情隨美麗而來,伴着容顏如水而去。
在那天晚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連城脈小哥哥私定終生之後——這是合歡自己認為的私定終生。
她陷入了甜甜蜜蜜的熱戀中,就連身邊的侍女都發現了一些不對,自家小公主彷彿開始自帶甜度,每天都露出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樣。
只是先皇先後都早早仙逝,皇帝從來不關心這個妹妹想什麼,所以煩惱的也只有這些貼身侍女了,生怕自家主子被哪個男人騙了,能出現在這深宮中的男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也絕對不會有小公主的良人。
沒人知道年幼的小公主爬了句瓏質子的牆。
但合歡也就那天晚上爬了一次牆,後來都是連城脈爬她的牆,介於這小哥哥實在太好看了,合歡覺得自己能再看十年都不會膩,所以她每天晚上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歡歡喜喜的坐在輕紗簾幕的公主床上等待她的情郎歸來。
這種迷一般的相思熱戀一直持續了好幾天。
而合歡對於連城脈號稱十年都看不膩的純粹愛戀終止在第八天中午時分。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顏狗,愛情真是隨風而逝,又經常不經意間來臨。
怪就怪在她不該那天中午去了御花園。
合歡本來想給小哥哥摘幾朵薔薇,但御花園的花實在開得太好了,她不知不覺就采了一大束鮮花抱在懷裏,花嬌欲滴,美艷得就像連城脈的眉眼。
而就是在這種甜蜜的思念時刻,合歡見到了傳說中的旬陽國攝政王,蘇斂。
蘇斂着一身深紫色廣袖雲紋錦袍,頭束紫金高冠,腰間佩着雙魚玉佩,面如冠玉,眉飛入鬢,眉眼間那點恰到好處的矜貴便如天神般讓人膜拜不已。
這種男人簡直是所有女人的夢想。
合歡自認為她也是個女人,她對這種長相完全沒有抵抗力好嘛!
她抱着那一捧花,愣愣的看着御花園那頭,男人如遠山的眉眼朦朦朧朧往這邊一瞥,投下一個淡漠高貴的目光,像是君王看着腳下的螻蟻般漫不經心。
合歡聽到了胸中煙花炸開的聲音。
她頹然對十三缺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明明是個普通的古代社會卻是高等級的了,兩個盛世美顏,這是要我的老命啊,我根本無法選擇好不好?”
“呵。”
十三缺沒什麼感情的嘲諷一笑,卻也沒能阻止合歡邁向蘇斂的步伐。
她抱着懷裏的花,興緻沖沖的跑到蘇斂面前,額間髮絲微微散亂,但合歡只是目光明亮的望着他。
“攝政王!”
蘇斂垂下眼來,淡淡看了她一眼。
合歡心中爆發出愉快的雀躍來。
“啊啊啊,他真好看!我決定了他就是我最愛的小甜餅。”
十三缺:“······”
連城脈呢?這麼快就變成小臭餅了嗎?
“發發送給你。”
合歡興緻勃勃的把懷裏的花遞給蘇斂,順便看了眼他的腹部,以她的經驗,蘇斂絕對有八塊腹肌。
長得這麼好看還有八塊腹肌,他是命運霸霸的私生子嗎?
“攝政王,你有妻子嗎?”
合歡在面對自己喜歡的顏時,通常是沒什麼理智的,經常以一個反派大佬的身份表現出腦殘粉的形象來,這次也不意外,她的目光赤-裸-裸的,只差沒有直接問‘你有老婆沒沒有娶我吧’這樣的話來。
但小公主的顏也還算能打,加上她年紀小,看起來像是單純的崇拜,少了幾分成人的功利,蘇斂這麼低眉一掃,除了有些詫異之外,倒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到厭惡。
他的目光從合歡激動歡喜的臉上移到那捧巨大的花上。
合歡是典型的喜新厭舊類型,看見這種好看就忘了那種的美麗,所以她采了一大捧鮮花,個個都是枝頭最好看的那一朵,雖然顏色很多,但因為開得都很好看,倒是沒有什麼雜亂之感,可蘇斂只是淡淡掃了一眼,隨即沒什麼感情道:“冬日寒涼,小公主還是早日回自己宮中吧。”
其實就是要她沒事不要亂走。
合歡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勉為其難的從那一大捧花里挑出一朵最好看的薔薇——原本準備送給連城脈的那一枝。
“送給你。”
她單手拿着那朵花,眼裏期盼萬分,彷彿閃着無數小星星。
蘇斂面無表情的和她亮閃閃的目光對視了許久,伸手接過了那朵花。
“沒事不要在御花園裏亂逛。”
他沒什麼起伏的聲音重複了一遍。
合歡笑眯眯的點點頭,開開心心的說:“攝政王,你真好看,你放心,我不亂走,我會呆在自己宮裏想你的。”
這種單純又無恥的語氣,幾乎讓跟在蘇斂身邊的華服女子氣得想咬碎她的骨頭。
但合歡根本就沒看見她,從見到蘇斂那一眼起,她就只看得見攝政王的盛世美顏。
蘇斂轉身離開了,他身邊的女子狠狠瞪了合歡一眼,也連忙跟着離開。
而合歡並沒有回自己的宮,她繼續捧着那一大捧花在御花園裏採花,只是神情多了那麼幾分漫不經心。
附耳傾聽,就能聽到她一邊採花一邊在碎碎念的聲音。
“大妖精、大俊男、大妖精、大俊男、大妖精、大······”
她的糾葛苦惱從頭到尾只有十三缺一個人獨享。
離開御花園的時候,合歡懷裏的花已經快把她自己都擋住了。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御花園的薔薇叢盡頭遇到了之前那個華服女子。
那女子不知是什麼身份,但之前跟在蘇斂身邊,想來應該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合歡當時一直看着蘇斂,現在見到了她攔在前頭,還很茫然的問:“你哪位?”
“百里安!”
華服女子咬着牙看她,指甲陷進掌心裏,但很快又鬆開,她高昂着頭,慢條斯理道:“賤人!”
合歡一臉懵。
“她怎麼罵人啊?”
她自覺都沒見過這小姐姐,為什麼要罵她?
“你以為你勾引攝政王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訴你,就算你脫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看你一眼,小小年紀和你那個禍國殃民的母親一樣犯賤。”
合歡露出苦意的表情來。
“這誰啊,這麼牛逼的嘛?我母親不是旬陽國先後嗎?百里皇室已經這麼式微了?隨便誰都能指着鼻子這麼罵?”
而十三缺還點點頭:“蘇斂身邊的人,就算這麼罵你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不,我可以。”
合歡突然沉下表情來。
而那女子還在說著些什麼。
“我告訴你,攝政王不是你這種······”
合歡把懷裏的花小心翼翼放到一邊,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捂住了那華服女子的嘴。
十三缺詫異道:“誒,你想干······”
‘什麼’二字還沒說完,他已經看到觀察屏幕前血光一閃,那女子被捂着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脖頸處是鮮血淋漓的傷口,目光卻漸漸凝固起來。
合歡淡定的鬆開手,任身前人倒下,手裏的小匕首在她衣服上抹了抹擦乾淨血跡,她把小匕首收起來,重新抱起了自己放到一旁的花。
隨着血跡滲入泥土的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伴隨着淡淡的話語飄散在空氣中,鮮血的腥甜味瀰漫開來,混雜了薔薇的芬芳。
“我其實真的不喜歡殺人。”
她望着冬日高懸的暖陽,終於露出一個屬於大佬的微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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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佬顏狗的變心之旅。
另外,跨年快樂啊啊啊!
合歡:我宣佈蘇斂斂現在是我最愛的小甜餅了!
連城脈:八天前你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合歡: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可是你們顏值都很能打,但是他有八塊腹肌!八塊誒!
連城脈:·····
十三缺:又一個死於腹肌的男人。
華服女子:所以我就這麼炮灰了是嗎?為什麼不按套路出牌,不應該再糾葛幾段劇情然後讓蘇斂替你收拾我嗎?為什麼這麼直接?
合歡:(深沉)你要知道,我終究是個大佬的。
畫外音:誒,那是攝政王嗎?
合歡:哪裏哪裏!我看看我看看!啊啊啊啊(舉牌),蘇斂斂我愛你!
十三缺:······呵,女人。
連城脈:呵呵,女人。
作者:所以你們知道被關小黑屋和關別人小黑屋是哪裏來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