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嫌疑人
聽說昨晚的事,下午三點多,秦老爺子和秦父秦母帶着小禹延,特地從美國趕回來,一是看他們兄妹,二是給唐寶兒道歉。
當時,秦老爺子第一個走到唐寶兒面前,道:“寶兒,對不起,你願意原諒我這個老糊塗嗎?”
叱吒商界的老爺子,哪怕身體不好,骨子裏的威嚴還在,此刻卻願意放下身段,自稱老糊塗,求得她原諒。
家人終究是家人,雖然想到被趕走,被誤會是小偷,還是很委屈,可是七十來歲的老爺子都親口道歉了,唐寶兒能說不嗎?
當然不能,哪怕是看在秦辰軒和小禹延的面上,她也不能計較了。
“爺爺,沒關係,已經過去了,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唐寶兒道。
隨後,秦父也站了起來,鄭重其事地道:“寶兒,對不起,請你也原諒我這個眼瞎心盲的父親吧。”
“爸,別這麼說,當時你們也是被孫嘉君蒙蔽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唐寶兒大度地笑道。
接着秦母也滿臉慚愧地走過來,唐寶兒在她說話前,先一步阻止了,“媽,不用,我真的已經不在乎了。”
秦母卻堅持要說聲“對不起”,還將那顆傳家寶石項鏈拿出來,“寶兒,這條項鏈是我們梁家世世代代傳下來的,只傳女兒,不過今天,我想把它送給你,如果你真的原諒我們,就不要推辭。”
“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唐寶兒看了眼窩在沙發上的秦晨雨,“您還是留着傳給晨雨吧。”
“嫂子,你就拿着吧,要不你就是不肯原諒我們。”秦晨雨道。
“不是的,我真的沒有怪你們了。”唐寶兒為難地看向秦辰軒,希望他能幫自己推掉,那畢竟是梁家代代相傳,而且只傳給女兒的,她怎麼能要呢?
秦辰軒卻直接將項鏈拿過來,戴在她的脖子上,“很適合你,戴着吧,別取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媽的一片心意,大不了以後我給晨雨準備一份更貴重的嫁妝。”
“哥,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我嫁出去啊,我還沒玩夠呢,才不要嫁人。”秦晨雨不依地哼哼道。
秦辰軒挑了挑眉,斜睨妹妹一眼,“不想嫁人?昨晚我怎麼看到有人思春了,找人家要電話號碼了呢?”
聞言,秦晨雨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惹得大家齊聲鬨笑。
小禹延從洗手間出來,不明白大家在笑什麼,看到秦晨雨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也跟着笑了起來。
病房裏,氣氛愉悅,前所未有的溫馨。
樓下的普通病房裏,氣氛卻截然不同。
杜歡歡悶悶不樂地站在病床前,嘴巴高高嘟起,滿臉都寫着不高興三個字,聲音也很喪,“靳暉,聽院長說你已經遞交了辭呈,過完年就不再來上班了對嗎?”
“嗯,本來想着找個機會跟你說一聲,沒想到你先知道了,也好,省得我不知道怎麼開口。”靳暉看着喪氣的小臉,故作輕鬆地掛着一抹微笑。
“你怎麼能說走就走呢,我還沒追到你呢,你走了,我去哪裏找你呀。”杜歡歡太難過了,好像今天過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似的,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說完她才意識到剛剛說了什麼,不過她不後悔說錯話,只後悔沒有更努力,要走了,連個留下他的借口都沒有。
女孩垂着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肩膀一抽一抽的,難過得不行。
靳暉別過臉,想裝作視而不見,終究還是心軟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下床,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不喜歡我,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夠優秀,是我還不夠努力,沒能讓你喜歡上我。”杜歡歡接過紙巾,卻沒有擦,抬着看着面前的男人,眼淚跟掉線的珍珠似的,一顆接一顆往下掉。
靳暉看得實在於心不忍,伸手抱了抱她,“不,你很優秀,也足夠努力的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了,是我沒福氣,配不上你的喜歡,忘記我吧,以後你會再遇到令你心動的男人。”
杜歡歡不停搖頭,眼淚甩得亂飛,雙手抓住男人的手臂,緊得已經用盡了全力,哽咽道:“我做不到,你帶我一起走吧,不管你去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好不好?”
杜歡歡敢愛敢恨,從第一眼看到靳暉,就用那種十分透徹露骨的充滿了愛慕的眼睛看着他。
第二次看見他,女孩便告訴他,“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我才來這家醫院工作的,從今天起,我開始追你了。”
第三次看見他,女孩便當著韓秀媛的面,宣稱要與之公平競爭。那個當下,女孩的眼中,彷彿揉碎了一把星光在裏面,璀璨極了。
後來的每一天,女孩都帶着一身陽光明媚的笑容出現在他面前,從不掩飾對他的喜歡,更不吝嗇對他好。
明知他心裏只有唐寶兒,卻能愛憎分明保持理智,從不因此而嫉妒憎恨唐寶兒,而是一如既往的真心拿唐寶兒當好朋友。
在與同事的相處中,女孩善良大方,活潑開朗,從不端千金小姐的架子,真心待每一個人好。
女孩的性格,是真的很好很好,好到無可挑剔。
可靳暉終究只是搖頭,將她的手從手臂上拿開,“對不起,雖然你很優秀,值得我去愛,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你。”
他對唐寶兒,是年少時最純粹的喜歡,是從少年到男人一直都放在心尖的喜歡,他一時半會兒真的放不下。
也許半年、一年、或者十年,又或許一輩子,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徹底放下呢,他真的不敢對女孩承諾什麼。
有什麼拒絕,比說你千好萬好,可是就是真的喜歡不起來,更令人傷心的呢?
杜歡歡抱着他,哭得稀里嘩拉,肝腸寸斷。
這一次,靳暉沒有推開她,任由她將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
門外,韓秀媛看到病房裏的一幕,握緊拳頭,眼底閃過一抹刻毒。
接下來的一整天,杜歡歡悶悶不樂,唐寶兒開導了很久也沒用,眼看快要下班了,便約她等會兒一起去吃燒烤。
杜歡歡答應了。
唐寶兒讓她等一下,上去跟秦辰軒說一聲,順便拿錢包和手機。
誰知就那麼一會兒功夫,等到唐寶兒下來時,杜歡歡捂着臉,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撕心裂肺地哀嚎,裏邊已經有好幾個同事跑進去了。
韓秀媛也在場。
唐寶兒趕緊將杜歡歡抱住,當看到女孩燒傷的臉時,心中一陣鈍痛,她沒時間傷心,趕緊叫人幫忙把女孩送到燒傷科。
唐寶兒全程陪着她,手被她抓出一道道血印子。
“寶兒,我的臉好痛,我是不是變成醜八怪了?”杜歡歡崩潰大哭,“嗚嗚……寶兒,我不想活了……”
“歡歡,你純真善良,活潑開朗,你是咱們醫院最美的女孩,別哭了啊,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一定會治好的,等穩定了,我親自送你去韓國,我的硃砂痣就是在那邊整的,那裏有個叫韓在直的醫生,醫術非常好,中文也說得很好……”
唐寶兒不斷地跟杜歡歡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痛苦的兩個小時終於熬過去了,臉上纏滿了紗布,就連眼睛也蒙住了,只露出嘴巴和鼻子,轉到監護病房,唐寶兒寸步不離地守着。
警察等到杜歡歡情緒平復一些後進來問話。
是唐寶兒報的警。
“杜歡歡,你現在可以回答問題嗎?”女警官溫柔地詢問,見杜歡歡點頭,便拿出紙筆開始問了起來:“你當時有看清向你潑強酸的人嗎?”
杜歡歡先是搖頭,然後努力想了一下道:“當時我在那兒等寶兒回來叫我,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回頭,一杯強酸就潑了過來,我只看到一個模糊的粉色身影。”
在醫院裏,護士穿粉色衣服,護士長韓秀媛穿天藍色衣服,醫生穿白大褂。
唐寶兒皺眉,心想難道不是韓秀媛?
“對了,我記得當時扯掉了那人衣服上的一顆扣子,不過後來我太疼了,就不知道掉哪兒去了。”杜歡歡又道。
得到這個線索,女警察立刻讓身後的男警官去調查。
因為唐寶兒在第一時間報了案,所以院長讓所有人都留下接受調查,這會兒暫時沒有要事的醫生護士都集中在會議室。
女警官又問了幾個問題后,接着又問杜歡歡平時有沒有跟誰結仇。
杜歡歡和唐寶兒異口同聲,說出了韓秀媛的名字。
女警官當然不會因為她們的一面之詞就懷疑韓秀媛,離開後去會議室,挨個叫出來問,最後幾乎大部分的人都提到了韓秀媛。
就在問完全部的人之後,男警官在角落裏找到了那扣顆子,最後發現那顆扣子是一個今天請假了的小護士的。
這就說明,當時有人穿着那件衣服行兇。
範圍越縮越小,最後將唐寶兒進去時,先在裏面的包括韓秀媛在內的兩名醫生和兩名護士暫定為嫌疑人。
又經過一番單獨盤問后,韓秀媛成了最大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