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預兆
徐家堂屋,帶着些許陰森和詭異。因為今天天氣不是太好,光線陰沉沉的。
屋裏人不少,全都面色沉重。
“邪祟,真的又來了?”一個村民開口道。
他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眼睛不住地往一個方向瞟,卻又不敢正面看。
堂屋中央,一尊黑色的棺材放着,有些突兀。
那正是他們聚在這裏的原因。
“慌什麼慌,那東西都多久沒出現了,你怎麼知道是這樣。”徐家的老二徐成一聽這話,不滿道。
看着他們鬼鬼祟祟的眼神,恨不得一拳打過去。
他們這麼說,豈不是把徐家跟邪祟扯上了關係。
自從他們幾年前解決了邪祟事件之後,厄事就再也沒發生過了,邪祟豈會忽然又來。
這麼想着,他心裏卻也打鼓。
幾人爭不出答案,都看向一位鬚髮花白的老人。
他是村長,年齡比較大了,辦事老道,在村裏有些威信,尤其是對邪祟。
“如果我看的沒錯,村裡是該早做準備了。”老人嘆了口氣。
一股邪祟獨特的冰涼氣息在棺材附近縈繞,如煙霧一般四散。
不會有錯。
在場幾人都是一驚。
邪祟的恐怖,不是尋常人可以抵擋。
十幾年前,村裡第一次發生邪祟作亂,他們束手無策。
後來大承國派下使者,他們雖然有了些抵擋之力,卻還是沒能立即阻止厄事,直到後來的某一天,那邪祟似乎是自行消失。
看着漆黑的棺材,幾個農人縮了縮脖子。
“完了完了,咱們這村子還怎麼活啊。”
“咱們還不跑,在這裏,晦氣!”
他們忍不住喧鬧議論起來。
在這出事的地方,好像厄運都會沾上他們。
“安靜。”徐毅怒道。
他看了眼周圍的村民,扭頭向村長道:“有沒有可能……是感覺錯了。”
他不願自己的兒子,真的是葬身邪祟之手。
這麼一說,周圍的人也是眼前一亮。很多人對邪祟只聞其聲,卻從沒見過它的恐怖,再說都過去這麼久了,萬一真是村長看錯了呢。
眾人不由得側耳細聽。
“唉。”
王良嘆了口氣,沒說話,轉而從衣衫的內側取出一張灰褐色的符籙來。
這是大承國傳下的寶貝之一,鑒邪符。
持有符籙,若是身處邪祟氣息縈繞之處,會心生感應。使用符籙,顯出字跡,便也能判斷邪祟的氣息,躲避危險。
見到此物,眾人的視線都聚了過來。
王良圍着棺材打轉,其他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生死就看這一回了。
幾圈過後,符籙中間慢慢顯露出一片灰跡,片刻后凝為一個字——邪。
徐毅面如死灰。邪字出現,就代表了這裏的確有着異樣的氣息。
那他出事的兒子……
“我們幾個先走一步。”幾個農人對視一眼,趕忙離開徐家。
跟邪祟扯上關係的地方,他們不想多待。
徐家堂屋內,昏暗的冷寂彷彿冰涼的舌尖,舔舐着人的神經。
村長王良和幾個人安撫了徐家人幾句,也都陸陸續續走了,只留下徐家和幾個關係好的。
徐成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忽然道:“村裡出事,一定是因為那個禍害沒除掉!”
“禍害?”有人驚疑。恐懼之下,他們被勾起了好奇。
曾經村裡流傳過一個說法,會有招惹邪祟的人,因為他們在,所以村裡才不得安寧。
徐成眼睛微微一眯,開口說出一個名字——陸塵。
沙啞的聲音在屋內來回傳盪。
黑暗中,幾人的眼神晦澀難明。
……
四五尺寬的黃泥村道上,濕氣混着塵土在風中紛紛揚揚。
陸塵一溜煙跑到徐家門口,他來找小寶,可裏邊卻異常安靜。
他有些疑惑,平常這個時間,大夥都應該在家了吧。
往前走了幾步。
“嘎、嘎。”
幾聲尖銳的叫聲從頭頂傳來,抬頭看去,灰黃色的泥坯房子上,幾隻黑鴉撲棱着翅膀飛起,在天上盤旋。
陸塵頓了頓。
黑鴉在他們村可沒什麼吉祥的寓意,因為它們只有死氣濃郁的地方,才會飛來,而且吃的,都是一些腐臭噁心的東西。
“去去。”陸塵斥了幾聲,企圖趕跑這幾隻。
他可沒時間跟這些鳥糾纏。
今天他是來找小寶的。前幾日小寶染了風寒請假,之後就再沒出現,這都好幾天了,他有些不放心。
陸塵走進門,徐家屋裏空無一人,朦朧的昏暗包裹着一切,讓人一時看不真切。
“小寶,徐叔?”陸塵喊了聲。
四周沒人應聲。
陸塵感覺腳上踩了什麼,低頭一看,一片黃白的紙錢粘在鞋上。
他趕忙撕了下來,往裏邊走去,周圍都是黑黢黢的陰影,他看見前邊放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湊近一看,竟是口棺材。
陸塵感覺手腳有些冰涼,這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小寶,你在家嗎?”陸塵又喊了聲
還是沒人說話,他有點緊張起來。
四周的昏暗彷彿要將他吞沒。
左邊的通道,是徐家房間的所在。
陸塵不敢過去,那邊更黑,他只在附近看了看,棺材前邊的桌上放了些祭品,一個未刻上名字的牌位。除了這些棺材祭祀的東西,他沒見到任何人。
陸塵有些擔憂,難道小寶家裏出了什麼事嗎?
漆黑的環境有種寂靜的恐懼,陸塵轉頭向棺材拜了拜,就準備離開。
嘎吱。
左邊的通道里,忽然發出一聲低響。
陸塵腳步一頓,抬眼看去。
靠近外邊的房門打開,一個模糊的人影從裏面走了出來。
“是誰啊?”雖然知道這是徐家,可看到有人出來,陸塵還是莫名緊張?
在孩子裏邊,他膽子可不算大,尤其是有點怕黑。
那人沒應聲,陸塵等着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原來是小寶的母親,阿桂嬸。
認清對方,陸塵原是擔心小寶的情況,想上去問,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阿桂嬸臉色並不好看。蒼白的臉有些浮腫,頭髮雜亂,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木木地盯着他這邊。
陸塵咽了咽口水,心頭有些發毛。
他做夢的時候,有時會在一個黑暗的地方,身後有東西在追他,可是自己的身體像是減速了一般走不快,跑不了,彷彿在粘稠的液體當中,難受至極。
眼前的景象,倒真跟他的噩夢差不多。
想到這,他更覺得眼前不說話的阿桂嬸不對勁,撒腳丫子轉身就跑。
門外,黑鴉嘎嘎地叫,發出怪聲。
陸塵一路跑到村東頭的家裏,才停下腳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怎麼了,跑得這麼急。”月氏從廚房裏轉出來。
她看見陸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些緊張。
“娘。”陸塵驚慌地喊了聲,趕緊說起在徐家的見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