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未婚夫?
劉玉芳害怕,又要數落閨女的時候,男人卻是突然動了,緊接着睜開了眼睛。
橘紅色的灶火映在他臉上,好似把白玉染成了瑪瑙,襯得他一雙眼睛星子一般明亮,一時讓白家人看的發愣。
“這是哪裏?”
微微有些沙啞的嗓音,即便這話不算客氣,但也好聽的厲害。
白芊芊趕緊應道,“這裏是我家,你昏迷在山上,我碰巧遇到,把你撿了回來。
你哪裏不舒坦,用不用給你請大夫?”
山上?
男人兩道墨眉皺着,目光觸及到白老大的傷腿,眼神閃了閃。
“您可是白長安白大叔,平日在外做上灶兒的生意?”
白老大聽得驚奇,想不出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貴人”。
“我確實是白長安,不知你是…”
男人支撐着坐了起來,笑的虛弱。
“叔,我是趙斌,趙老九家的栓子!”
栓子?
白芊芊手裏的水碗差點兒跌到地上,怎麼也不能把這倆字同眼前的絕美男人聯繫在一起。
白老大隻楞了一下,就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
“你是九哥家的栓子?當年你離開村裏的時候,才七八歲,如今可真是長成大人了!”
男人同樣握了白老大的手,笑道,“白大叔,我還記得你做的燉肉特別香。
這麼多年在外邊,我總是和當兵的兄弟們提起呢。”
“難為你還記得這個,以後大叔再給你做。你這是回來給你爹娘掃墓,還是…”
“我一直在戍守西疆,如今戰事結束,我也留了病根兒,這才退伍回來,打算落腳兒,給爹娘守墓。”
“好,好,栓子啊,回來多好。你爹娘在九泉之下知道,定然會高興。”
白老大歡喜壞了,一迭聲的攆着劉玉芳。
“孩子娘,趕緊做飯,給栓子準備點兒熱乎的吃。”
“好。”劉玉芳應了一聲,就開始舀苞谷面兒。
白芊芊好奇,假意給老娘燒火,眼睛卻示意老娘往屋裏看。
劉玉芳瞪了閨女一眼,小聲道,“你爹小時候受一個村裡大哥照顧,後來那大哥夫妻得疫病死了。
族裏不容人,兩人唯一的兒子就自賣自身去京都了。
你爹偶爾想起就念叨,說對不住那夫妻倆。屋裏這人,就是那個孩子了。”
白芊芊歪着頭,又偷偷去打量屋裏陪着白老大的男人。
總覺得他這個樣子,實在不像守邊疆的兵卒。
別的不說,風吹日晒,摸爬滾打,居然還能有這麼一身雪白的皮肉?
很快,簡單的飯桌兒就擺好了。
金黃色的苞谷面粥,外加蒸地瓜,還有一小盆燉芸豆。
這都是白日裏,村裡嬸子們過來時候順手帶來的。
劉玉芳還想分幾日,儉省着吃,如今為了招待客人也就都做了。
“栓子,來,趕緊吃,別客氣。”
白老大招呼着,很是熱情。
男人乾咳兩聲,似乎對這個名字不怎麼習慣。
“大叔,我今年也二十三歲了,先前到京都的時候,我取了個大名叫趙斌。您看…”
“哈哈,好,好,我們栓子長大了,不能再叫小名兒,大叔知道了。”
白老大一掃之前的鬱悶,被哄得整頓飯都沒合上嘴,整個人都多了不少精神氣兒。
也算是這人幹了一件好事。
白芊芊忍不住偷偷翻個白眼兒,到底沒有說出什麼話掃了老爹的興頭。
待得吃完,劉玉芳在炕尾扯了個破布帘子分隔,算是她們娘倆的隔間。
而另外大半鋪炕,都歸了白老大和糰子,外加趙斌。
“娘,他不是說回家嗎,怎麼還不走?”白芊芊洗漱時候同老娘抗議。
劉玉芳就指了指自家矮牆后的另一處殘垣斷壁,應道。
“他家破敗十幾年,比咱家還破,根本沒法住。”
白芊芊傻眼了,本來還指望救命之恩換點兒回報呢,沒想到這人竟是個窮光蛋!
“行了,睡吧,家裏還有點兒銀子,明日我去鎮上買點兒糧食回來。
你記得抹藥膏,一個姑娘家,別邋遢的同小子一樣。”
劉玉芳囑咐幾句,就扯了閨女回去睡了。
白芊芊本來還存了一肚子的疑問,但她今日折騰一天,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爬起來的時候,白老大和劉玉芳已經在忙了。
倒是糰子守在炕頭兒,而炕頭被窩裏躺着的則是姓趙的男人。
“糰子,他怎麼了?”
“不知道啊,姐姐,爹說趙大哥身上冷,讓他多烙一會兒熱炕頭兒。”
白芊芊仔細打量,男人臉色有些青白,瞧着確實有些不舒坦。
她也就沒再多說,拍拍糰子的頭就出去了。
白老大坐在屋檐下編筐簍,劉玉芳則在洗地瓜,。
白芊芊要幫忙,劉玉芳卻捨不得閨女幹活兒。
娘倆兒正是推讓的時候,院子外邊卻來了一輛馬車。
劉玉芳一見車上下來的人,立刻歡喜嚷道。
“哎呀,是孩子舅舅來了!”
話音落地,不等白芊芊看過去,糰子就已經小炮彈一樣從屋裏沖了出來,歡呼雀躍着竄進了那中年男人懷裏。
“舅舅,舅舅,你怎麼才來啊,上次你還說給糰子帶點心呢!”
“帶了,當然帶了!”
中年人叫劉文禮,在十幾裡外的府城開了個小布莊,家裏兒子考了秀才,日子過得不錯。
而白芊芊也正是定給他家做兒媳…
白家人都是上前迎接,劉文禮一一打量,輪到白芊芊的時候,他的眼神就有幾分虛。
白芊芊前世是孤兒,察言觀色已經成了本能。
眼睛一掃,她就明白這舅舅今日的來意怕是不簡單。
果然,隨後從馬車裏下來的舅母,臉上能刮下二斤冰霜來,讓白家幾口都是有些忐忑。
劉玉芳也是看出不好,開口笑道,“哥,嫂子,進屋坐。
我們分家了,如今自己做主,你們中午一定要留下吃飯。”
劉夫人嫌棄的掃了一眼破敗的院子和土房,連一步都不願意踏進去。
她直接開門見山,連面子都不做。
“別忙了,我們今日是來退親的!”
一句話,讓白家夫婦臉上的笑也掛不住了。
“先前看在芊芊人本分,就算身份配不上我們家柏哥兒,想着是親上加親,比旁人知根知底,才勉強定下。
我們柏哥兒可是要考狀元的!娶一個名聲不好的殘花敗柳,讓我們柏哥兒以後怎麼出去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