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情
爺爺從茅草屋裏出來,笑眯眯的從我們手裏接過飯菜,看着爺爺的身影,我想問他我是陰人的事情。
因為爺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我帶葯,要他真的不知道這事我不相信。
就在我鼓起勇氣,準備向爺爺提出心裏面疑問的時候,從茅草屋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我走出茅屋,看到一群村民正熙熙攘攘的走過來,在最前面的是國強叔。
往後面的人群看了看,隨即把目光放在國強叔身上,笑道:“叔,這會兒過來幹啥嘞。”
現在都已經是傍晚,天都快黑了,還來了這麼多人。
“一卯,三爺在屋裏不?”
我回頭看了看,爺爺還沒出來,便朝着屋裏喊:“爺爺,國強叔找你。”
沒多會兒,爺爺從屋裏出來,看了國強叔一眼,自顧自慢悠悠的點上旱煙袋。
“三爺,坳子必須得填,村裡出了這麼多事兒,您就別攔着大伙兒了!”
爺爺壓根沒理他,爸從屋裏搬來根凳子,爺爺緩緩的坐在上面,一口煙氣向頭頂噴。
“你們要填這坳子……也可以,記得填的時候,和我這把老骨頭一起給埋咯!”
“三爺,這……您……唉!”
國強叔重重的嘆口氣,對爺爺的固執十分無可奈何。
“爺爺……”
我剛開口打算勸一勸,爺爺只是瞪了我一眼,我的話一下卡在喉嚨,怎麼都沒敢說出口。
這時候從人群中走出兩個人,是李嬸和李叔。
只見他們走到爺爺跟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爺爺急忙從凳子上站起來,扶了他們幾次都不肯起身。
“你們這是幹啥!”
李嬸說:“三爺,石頭走的不安心,高先生說坳子不填石頭死後也不安生,您就同意了吧。”
“三爺,我們兩口子求你了,我這給你磕頭!”
李叔剛說完,就在爺爺面前磕起頭來,李嬸也跟着在一起磕頭。
爺爺見狀,急忙伸手去扶,“你們快起來,這不是折我這老頭子的壽嘛。”
李叔抬起頭,看着爺爺說道:“三爺要是不答應,我們兩口子就不起來了!”
剛說完,他又繼續開始磕頭。
爺爺重重的嘆了口氣,他深吸了幾口旱煙袋,皺緊了眉頭,一邊看看李叔和李嬸,一邊看看山坳裏面,最終把目光停留在國強叔身上。
“國強,你跟我進來。”
爺爺說著,轉身進了茅草屋。
國強叔愣了一下,面色大喜,急忙跟着一起進屋裏。
我見狀,急忙上去把李嬸和李叔扶起來,見他們不肯起,說道:“叔、嬸子,爺爺把國強叔叫進去肯定是說填坳子的事情,你們先起來把。”
聽我這樣說,李叔看了眼茅草屋,點點頭起來了。
李嬸的眼角還有些淚痕,秀紅從懷裏掏出手絹擦拭。
至於我爸,他只是在旁邊安靜的站着,不插口說什麼,也不做什麼。
爺爺和國強叔一直談到天黑,後來爺爺出門后,也沒說什麼,只是讓我進屋把被褥什麼的都帶着回家。
我知道,爺爺肯定是同意了。
後來夜深了國強叔又來了一趟,至於他和爺爺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也沒讓我在旁邊聽。
山裡人都是急性子,說干就干,第二天村民就開始動工,那件茅草房也被用來當做村民放工具的屋子。
我也去幫忙了,這事兒爺爺沒攔我。
將一筐土倒在亂墳堆上,我順勢把鐵鍬往旁邊一插,轉頭看正在坳子口歪脖子樹下站着的高恭,給自己點了支煙走過去。
“哥,國強叔和爺爺談了什麼,讓爺爺鬆口。”
我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坳子,村民都在埋頭忙着。
高恭手裏拿着個羅盤,雙眼盯着羅盤頭也不回的說:“這事兒你直接問老爺子不是更方便。”
“我要是敢問爺爺,早問了。”
我今早就想問的,可話到嘴邊,是怎麼都不敢開口。
“老爺子說,讓大伙兒填坳子,但是有個要求,不能超過五米高。”
聽到這樣的回答,心裏面又有了新的疑惑,不能超過五米,這又是為什麼?
我急忙湊到高恭耳邊而,壓低聲音問:“哥,這沒啥問題吧?”
高恭收了羅盤,轉頭斜眼看我。
“嘿,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性?”
我急忙臉上堆着笑,說道:“哥,哪能啊,我可沒有這樣想過。”
“放心吧,哥有把握。”
就在這時候,坳子裏的村民扔下鐵鍬就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挖到蛇啦!”
國強叔的聲音緊跟着傳來:“你他娘的挖到蛇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大爺的!”
我和高恭對視一眼,急忙往坳子裏跑。
山裡人靠山吃山,那麼一兩條蛇完全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往年這個時候,我帶着一幫村裏的孩子,還特地去山上捉蛇吃。
可當我到了山坳里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坳子左側有一個坑,裏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只有筷子粗細的小蛇,他們渾身黑不溜秋,身體互相糾纏在一起,吞吐着信子,一雙蛇眼比黑還黑。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感覺頭皮發麻,急忙問高恭:“哥,這……沒啥問題吧。”
高恭皺緊了眉頭,搖搖頭說道:“不好說。”
他說著回頭望一眼,看到國強叔還在坳子口等着,示意我先出去。
後來高恭讓國強叔通知大伙兒,今天先別動工了,等蛇走完了再說。
我也問過高恭,說墳旁邊有蛇,這有什麼。
他說蛇寓意為龍,本是預示家運將興旺,可在這樣陰氣盤踞的地方,出現這麼多黑色小蛇,他也十分疑惑了,這樣的格局也頭一次見。
那窩黑蛇,在第二天就沒了,一條都不剩,村民也就開始重新動工了。
因為大伙兒都有自己的農活要做,所以堆個四五米高的土牆,還是花了小半個月時間。
這半個月內,在二水四七那天,又詐屍了一次,不過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倒也沒有那麼害怕。
跟三七那天一樣,到了早上,他就自己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