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你
把石頭屍體撈起來的時候，的確是和撈屍隊說的那樣，在衣服下飄着，聽下水的人說，當時屍體的姿勢，就像是穿着衣服一樣。
劉嬸撲在石頭屍體上哭天喊地，劉叔在旁邊安慰着她，口中是連連嘆氣。
轉頭看爸，卻看到他一臉凝重，轉頭看着山坳的方向。
我忽然感覺這個十九年沒有見過的父親，他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至少他是個會本事的人。
撈屍隊下水三天都沒有撈出來的屍體，他只是讓我去要件衣服就讓屍體自己浮起來，這足以說明問題。
這天晚上回去后，我一直都在暗下打量的他。
可他就跟個沒事人似的，該幹啥幹啥，吃飯過後早早的就回屋睡覺去了。
而我則是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爸他給我說的話。
就這麼迷迷糊糊睡著了，醒的時候天剛亮，爺爺已經不在，應該是早忙去了。
我在院子抽煙，忽然門被敲得砰砰作響，我打開門一看，是高恭。
“哥，你回來啦！”
“嗯。”
高恭應了一聲，往院子裏瞅了幾眼，發現沒有看到爺爺問我：“老爺子不在？”
聽他這樣說，我也笑了，看來上次爺爺給他一扁擔還是給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我進屋給他端來凳子，又遞根煙過去，笑道：“爺爺早忙了，不在家。”
高恭這才進了院子，和我坐在一起。
“今早剛回村，說村子又死人了？”
我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同村的石頭，在河裏淹死的，昨天才撈出來。”
“我還聽說，是你把他的衣服扔進河裏，屍體才出現的？”
我被他類似於審問的語氣問着，心裏也沒底，急忙問道：“哥，這法子有問題？”
高恭把腦袋要的跟撥浪鼓似的，“沒，當然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這個法子的確是這麼用的。”
他說著，左右仔細打量了兩眼。
“可這法子，你怎麼會的，趙向全那犢子來了？”
“沒，我爸給我說的。”
“你爸？”
高恭一愣，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我見他這樣，急忙問道：“哥，你過來就專門為說這事兒？”
“不是！”高恭擺擺手，“之前不是說你是天陰命么，這幾天我總算是想通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精神來了。
“哥，這怎麼說。”
只見高恭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用着十分凝重的語氣說道：“你不是人。”
“哥，你才不是人！”
我忍不住沖他翻了個白眼，要罵人也不是這樣罵的。
“是我沒說清楚，這幾天我翻遍了所有關於天陰命的記載，從來沒有破這個命格的方法，唯一的辦法那就是不當活人在陽世生活。”
我突然很想笑，扣了扣耳朵。
“哥，你別開玩笑的，不當活人怎麼活着，聽你這麼說我是個死人咯。”
“你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你是個陰人。”
我心頭一沉，陰人這又是什麼，我把這個問題當場提出來。
“還記得上次我給你說陰壽的事情，借陰壽在陽世生活的人……就叫陰人。”
我乾笑了兩聲，“哥，話也不能這樣說啊，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陰人。”
高恭笑了笑，讓我伸出手臂，我也就把手伸出去。
只見他把手指按在手腕給我號脈，又把煙含在嘴裏，用另一隻手按在我的左胸位置。
“陰人雖然能在陽世生活，也與常人無異，可也有一定的區別，你的手腕的脈搏和你心臟跳動的頻率不一樣，這就是個證明”
高恭鬆開手，手指夾着煙深吸了一口。
“你要是還不信，我可以給你開天眼，讓你對着鏡子看看，人頂三把火護佑不受邪靈侵害，這玩意兒鬼是沒有的，但是活人的是三把陽火，而陰人的是三把陰火。”
我沉默不語，沒有說話，高恭的聲音還在繼續傳過來。
“並且，劉二水不就是個最好的證明么，不然他在求你什麼？”
說到這裏，高恭搖頭笑了下。
“說來也是，有誰想死？”
我獨自抽着煙，腦子裏一片混沌，不知道該想什麼。
“丁一卯，要不要我給你開天眼看看。”高恭問我。
“不用了。”我低低說道，“我相信你，可我要是陰人，這又是為什麼，你不是說沒人會這個嗎！”
高恭聳了聳肩膀，“我哪兒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他說著把煙頭掐了扔到一邊，用稍微輕鬆一點的語氣對我說。
“不過你丫的運氣也算好，幸好遇到了我，要是被那幾個老傢伙給碰上了，絕對會不惜一切任何代價先把你給滅咯。”
“為什麼！”我問他。
“那是因為陰人是個異類，不是人也不是鬼，不在五行之列超脫陰陽之外，說白了就是百無禁忌，據說陰人還能……吃鬼。”
高恭說著，身體往後靠了靠，把手攤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當然這也是書上記載的，畢竟陰人有幾百年沒出現過，這不哥也只是頭一遭碰見。”
我抬頭看高恭，看着他臉上無所謂的表情，和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你說那些前輩看到我，會不惜代價對付我，那你……為什麼？”
“我又不是那幾個老頭子，再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可不會因為書上說幾句陰人招大禍之類的話，就隨隨便便的做這些煩心事，殺人可是犯法的！”
我愣了愣，心情忽然變得輕鬆不少。
“謝謝。”
“別謝我，這沒啥好謝的。”高恭打着哈哈，“你呢……以後就在這村子獃著，只要不出遠門，就這麼平平淡淡過一輩子，沒人知道這事兒。”
高恭說著，向我湊近一點。
“唉，上次你身體不舒服，我看應該是陰壽快到期了，你說你每隔半個月要吃藥，那葯是什麼，給我看看！”
“是種白色粉末，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說著，正準備起身，忽然從背後傳來爸他的聲音。
“一卯，有客人吶。”
轉頭看去，看到爸披着件黑色外套從屋子裏走出來。
“是國強叔請來的陰陽先生……”
我正準備介紹高恭，免得跟上次爺爺那樣造成誤會，耳邊卻鑽進來高恭的喊聲。
“是你！”
高恭此時瞪圓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