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木頭
“我帶了藥膏,給你上點葯吧。”
我無力回答,這個時候若還講究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未免也太矯情了些,我閉着眼睛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他小心翼翼地替我脫掉衣服,讓我趴在床上,然後擰了一條毛巾輕輕給我擦拭。
水溫正好,我背上被汗水浸得生疼的傷好像輕鬆了許多。
他做得很仔細,擦拭完迅速用柔軟的干毛巾吸干,然後拿了藥膏,一點一點仔細塗抹。
灼痛的傷處感受到一絲絲清涼,我慢慢感覺到自己活了過來。
他給我上完葯,替我拉上被子,就站了起來,“你休息吧。”
這時的我像一隻孱弱的小動物,沒有安全感。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抓住他的手,“不走,好嗎?”
他微愣,然後輕輕掰開我的手,拍拍我的手背,“我就在門外,有事可以叫我。”
是了,我怎麼差點給忘了呢,他到底還是沈老虎的人,只是奉命看守我而已。
很快我就發現,後窗戶下面的小巷子裏也開始有人把守了。
每次我站在窗口向下望的時候,那人就抬頭沖我陰森森地齜牙一笑,笑得我寒毛倒豎,再也不敢靠近窗戶。
這一條路也被沈老虎封死了。
從這時候開始,沈老虎索性也不再讓我去上學,只把我關在屋裏養傷。
他開始對我越來越沒耐心,也越來越冷酷殘暴了。
我想,如果我不能逃出去,早晚有一天我會被他們折磨死。
逃,還是得逃。
沈老虎給我堵上了一扇窗,我得自己想辦法再開一扇門。
照目前來看,我有希望打開的唯一的門,就是……霍擎生。
可是,他跟着沈老虎也有好幾年了,而且沈老虎也是比較信任他的,要不然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這裏看着我。
霍擎生這傢伙是個木頭臉,要想感化這根木頭……
好像難度也並不小於我從後窗戶逃離!
怎麼辦?怎麼辦?
我在屋裏轉了幾個圈,也沒想出行之有效的辦法來。
我抬手敲了敲門,“霍擎生,我想吃對面那條街吳記的栗子蛋糕,你去給我買吧?”
霍擎生答應了一聲,然後吹了聲口哨,就有人過來,他直接吩咐道:“大小姐要吃東街吳記的栗子蛋糕。”
我氣餒,看來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我重新回到床上,大聲喊他:“霍擎生!”
吱呀一聲,他把門拉開一條縫,“什麼事?”
我抱着枕頭趴在床上,晃蕩着兩條小腿,帶着一點撒嬌的意味:“幫我擦藥。”
他只好走過來,從兜里摸出藥膏盒子。
他的藥膏很好,昨天擦了一次,其實已經好很多了。
畢竟外傷不多,雖然還是渾身都痛,但並不是那種尖銳的痛,痛着痛着就習慣了。
我撐着身子坐起來,張開胳膊讓他幫我脫衣服。
他有些無奈,但還是低頭幫我脫掉寬鬆的睡衣,開始給我擦藥。
我側着頭,看着他繃著臉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問他:“你跟着沈老虎多久了?”
他沉默了片刻,過了很久才瓮聲瓮氣地答道:“五年。”
“五年,那你看見過他打了多少次女人,打死了幾個,又打殘了幾個?”
霍擎生給我抹藥膏的手頓住了,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沒有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