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攻守——暗香浮動月黃昏（下）
攻守暗香浮動月黃昏（林逋《山園小梅》）（下）
原來肖劍最初的設想，為了達到突然的效果，郝建輝必然會讓夜鶯超低空飛行，自己駕機同樣超低空飛行。夜鶯的電子設備雖然先進，在這種情況下被發現的幾率也幾乎為零。可當他看到那架武直-9停在空曠的操場上顯得是那麼的突兀，夜鶯只要在附近的空中通過，哪怕還有相當的距離，也一定會輕易的就發現這架飛機的存在。那時只要夜鶯的駕駛員輕輕按一下按鈕，自己這個小隊就全完了。然後以郝建輝的指揮經驗，必然會趁勢集中全部兵力火力，強行攻擊機場，那最終的結果自是不言而喻的。
在與遲勁男的通話中，肖劍說出了自己的擔心，雖然目前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但遲勁男也必須按照最壞的情況準備，即便是徒勞的。肖劍命令自己隊員立刻全部離機，就地隱蔽，然後自己把飛機開走了。他必須讓飛機離開這裏，即便被發現也要離機場遠一點，離機場遠一點，留給遲勁男撤離的時間也就多一點，但是他們並沒有放棄原定方案，只是多了一個臨時的應急方案而已。
由於肖劍及時發覺了這一問題並採取了有效的補救措施，使二中隊避免了覆滅的命運。也幸虧肖劍發覺的及時，因為夜鶯就是從西側接近機場的，為了避免意外，郝建輝要求飛機在市區的高度不得低於50米。學校周圍並沒有高大的建築，這50米的高度，讓夜鶯可以清楚的看到學校里的每一個人，更別說那麼大的操場了。不過夜鶯飛過時，看到的只是一個操場，一個空曠的操場。
“蜻蜓在點水。”
遲勁男傳來的這個消息讓肖劍長出了一口氣。夜鶯開始火力偵察了，這表明對方沒有發現自己，也表明他已經贏了一半了。即便是裝樣子，那也得裝得像一點，更何況遲勁男是真的想把夜鶯給打下來，哪怕只打下來一架。所以，遲勁男的小隊在夜鶯飛臨機場的時候，用猛烈的火力認真地招呼了一通，集中火力攻擊後面的那一架。他知道自己手中的火箭彈對夜鶯的腹部裝甲無法造成傷害，所以他巧妙的利用了地形，並同時用兩發火箭彈發出了致命一擊。他的戰術很成功，但他們還是失敗了。如果是其它的直升飛機，基本上是在劫難逃了，可惜他們面對的是夜鶯，不但有厚實的裝甲，更有出色的機動性。
待夜鶯自認為圓滿地完成了偵查任務，轉身離開后，肖劍立刻駕駛那架“偷”來的武直-9返回機場，把遲勁男和一小隊也接到了學校，只留下一個空無一人的機場。而至於他們，則在全部到達學校后，舒舒服服的準備睡覺了。
遲勁男走到肖劍身邊，說：“你說咱們連長在幹什麼呢？”
“現在？”肖劍回答，“估計正滿世界找咱們呢，嘿嘿，今兒晚上可有他受的了，估計他一分鐘也塌實不了，不管他了，來說說咱們的安排吧。你認為什麼時候動手最合適？”
遲勁男略微思考了一下：“從人生理的角度考慮，應該在凌晨兩三點鐘，那時是人身體最疲勞反應也最遲鈍的時候。不過對於我們自己的隊員也一樣，相反敵人已經有了準備，我認為反而不應該在這個時候。”
“嗯，跟我想的一樣。”肖劍說。“5點10分怎麼樣？我們在5點進入攻擊位置，用10分鐘時間做最後的準備和調整，而且一般人都傾向於在整點進攻，那麼在過了5點，估計他們可能反而會有些鬆懈，認為我們的進攻在5點半左右。還有就是，我們開始的時間越晚，他們自己折騰自己的時間就越長，而且50分鐘解決戰鬥應該問題不大，距離最後定的時間越近，那麼在剩餘的時間裏出現意外情況的可能也就越少。我剛才大致計算了一下，我們現在的位置是東經115.5度，北緯38.8度。那麼明天，也就是2019年5月26日，我們這裏的日出時間應該是4點58分，誤差不會超過1分鐘。”
“就這樣！不過我們沒有利用黑夜進攻，郝建輝一定能想到我們會利用日出時的陽光做掩護，所以這個進攻方向……”遲勁男有些顧慮。
“別忘了，我一貫不按常理出牌，郝連長也知道，今天就讓我們給他上一堂心理課。嘿嘿。”肖劍笑得有點“奸詐”。“來，我說說我的想法。對於郝建輝來說，他處的位置是敵暗己明，而且處於被動防守，兵家大忌呀。那麼他首先要避免被逐個擊破，勢必不能讓自己的兵力太過分散，而他要防守的面積又相對很大，所以他又不得不來回巡邏以防我們趁黑夜滲透。所以我想他會讓一個中隊固守待命，另一個則滿機場轉圈。這樣，一旦我們進攻開始，他就可以利用步戰車的機動，迅速將兵力集中起來，面對缺乏重裝備的我們，無論我們從哪個方向進攻，他都可以迅速的集結優勢兵力將我們壓住甚至消滅，如果我們從多個方向進攻，那麼他更可以打完一邊再去另一邊，因為他有這個能力。而且，他還有兩個狙擊手會藏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是呀，沒事就悶在步戰車裏獃著，聽見哪有動靜開着車就過去了，看見人就掃射，然後呼啦啦的下來一群把我們包了餃子，還得喊着‘繳槍不殺’，好像挺威風嘛。”遲勁男笑着說。
肖劍也笑了：“要真那樣，我們也別去了，直接回家睡覺，然後報告任務失敗，讓他們白折騰一宿也不錯。哈哈。不過嘛，夜鶯估計已經不能動了，現在他們的機動、防禦和火力所依仗的就只有步戰車了，可我們手裏恰恰有它的剋星，而且他們還不知道……”
兩個小時后，一套完整、詳盡的方案就發到了每個隊員手裏，每個人也都知道了自己的任務。而他們的第一個任務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睡覺，直到凌晨4點30分。
黎明時分總會是寂靜的，寂靜中又總會隱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趁着黎明前的黑暗的掩護，遲勁男和他的隊員已經悄悄潛到了機場西側500米左右的預定地點，而為了避免直升機的噪音被發覺，肖劍不得不駕機載着自己的隊員在超低空兜了一個大圈子繞到了機場的東面待命。5點以前，全部隊員都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