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入宮見聞
農曆六月初六,是盛國一年一度的花神節。每年這一日,皇宮內都會舉辦千花宴,文武百官皆來慶賀,君臣共飲,朝臣同歡,以賀盛國國泰民安,千秋萬勝。
這一日,沈硯之下了朝,直奔融錦住的清竹苑。沈硯之雖然已經好些日子沒看到融錦,不過每日何管家都會跟他彙報融錦的行程,以解他的相思之苦。例如今日沈夫人何時起床何時休息,吃了什麼喝了什麼,甚至在街市上盯着某某某多看了幾眼,事無巨細,均會一一稟告。
還未走進清竹苑,沈硯之便聽到了融錦脆若銀鈴的笑聲。沈硯之好看的眉眼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掛了一抹笑意,怡怡然走進院子。
數日不見,融錦此刻正半靠在貴妃榻上,不經意間地回眸一笑,沈硯之腦海中只浮現了兩句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融錦面色紅潤,可見與他冷戰的這些日子她過得還不錯啊!見她絲毫未受影響,沈硯之覺得自己心裏又“騰騰騰”地升起一股火氣。
“咳!”沈硯之重重一咳,示意自己來了。
融錦涼涼地瞟了他一眼,“沈公子,有何貴幹?”
“我來蹭飯!肚子餓了!去去去,給爺上菜。”
院裏的丫鬟皆是她的人,雖然聽見姑爺發話,卻也不敢輕舉妄動,面面相覷,而後齊齊望着融錦。
融錦輕輕一點頭,朝沈硯之道:“說吧,何事?”
沈硯之無奈地撇撇嘴,發現他這個少爺對於清竹苑來說已經形同虛設,這兒已經是融錦的天下了!還是先同她說正事,“今夜是千花宴,你須與我同去赴宴。”
“為何?往年你不都自己一個人去的嗎?”說是千花宴,其實不過就是個聚眾飲酒的借口,皇帝每年的今日都會大擺宴席,宴請朝臣飲酒作樂,犒勞犒勞為朝廷無私奉獻青春的臣子們。
“往年我那不是沒娶親嗎?今年我都成親了你還讓我一個人去?這不是擺明讓同僚笑話我嗎?”沈硯之重重一哼,強烈表示自己的不滿。
“可我不喜歡那樣的場合。”
“爹也會去,姨娘們也會去,妹妹們也會去。咱們一家子還能坐一塊,增進增進感情,多好的機會啊!”
“壓根就沒人想跟你增進感情好不好!”融錦嫌棄地說到。
“我覺得爹就挺喜歡我的,每次見我都激動得兩眼泛光。”
“那是被你氣得眼冒金星!”
…
在沈硯之的軟磨硬泡、多番炮轟下,融錦扛不住敵方的糖衣炮彈,終於點頭同意。
宮城外,夕陽西下,橙紅的晚霞佈滿天際,整個皇宮被罩上了一層金色的外紗。融錦與沈硯之下了馬車,融錦整了整衣裙,“你給我做的這套衣裙還挺合身。”
“你喜歡就好。我們走吧。”沈硯之眼神閃爍,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下一刻便主動牽起了融錦的手,攜她一道走入這重重宮牆之中。
“沈大人好,想必這位便是沈夫人吧,與沈大人真是般配!”
“凌大人與貴夫人亦是如此!”
“沈大人與沈夫人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和大人過獎過獎!聽聞和大人近日得了個寶貝物件,他日可得邀下官前去觀上一觀吶!”
“好說好說!沈大人屆時可要賞臉才好!”
融錦笑得臉都有些僵了。從宮城外一路走進來,沈硯之碰見不少前來赴宴的同僚,一同互相吹捧,相互恭維,樂此不疲。
“沈兄!沈兄留步呀”沈硯之與融錦回身,見一男子正一瘸一掛地朝他們走來,年紀與沈硯之不相上下。來人正是太常寺少卿路嘗辛,平日裏掌管着宗廟祭祀之事,很是清閑。這人長得五大三粗,威風凜凜,目光如炬,一臉武官的面相,實際上手無縛雞之力。他與沈硯之同時獲封為官,只不過沈硯之靠的是真才實學,而路嘗辛靠的是祖輩蒙蔭。路嘗辛祖上的祖上,可是開國大將軍,深得盛國太祖仰仗,因此這路嘗辛雖文不成、武不就,威帝也給他安了個清閑的差事領領俸祿,打發打發閑暇時光。
“路兄!”沈硯之與路嘗辛交好,二人空閑時常常一道下館子喝喝酒,談天說地,甚是相投。
“路兄,你這腿怎麼了這是?”沈硯之伸手攙扶了一把。
“前些日子,不慎從閣樓上摔了下來。就那天仙閣的閣樓。”路嘗辛說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天仙閣是帝都有名的紅粉之地,裏面的第一頭牌仙仙姑娘,長得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許多有錢的少爺為了一親芳澤,那是爭破了頭也要往前衝上一衝,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且說那天,他為了仙仙一擲千金,終於博得美人一笑。天仙閣內有一處略微高些的閣樓,仙仙邀了他一同上去起舞,他自然不會拒絕。正當二人貼身熱舞,情慾濃濃之際,與他素來不對付的弟弟路楚辛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發了瘋一般衝上台,將他一腳給踢了出來。
看沈硯之還欲再說些什麼,忙朝他擺了擺手,不欲再提這丟人的事。“這事不提也罷!你有沒有瞧見,今年的千花宴,可多了好些未出閣的貴門女子?嘖嘖嘖,今兒可讓咱們大飽眼福啊!”
“咳!”沈硯之抬手撫額,一副我壓根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這位是?”路嘗辛終於注意到沈硯之身邊站了個清新脫俗的年輕女子。
“我夫人!”沈硯之一臉得意。
“原來是嫂夫人!久仰久仰!今日一見嫂夫人,方才知天仙下凡為何物!”路嘗辛恍然大悟,雙手作揖。
“幸會幸會!”融錦嘴角一扯,掛上招牌式微笑。
沈硯之附耳在融錦耳邊,低聲說到:“別笑了!好傻!”
過了片刻,沈硯之隱隱約約聽到融錦磨牙的聲音,“閉嘴!”
路嘗辛怕融錦因自己的話誤會了沈硯之是登徒浪子,忙辯解道:“嫂夫人,您可別誤會啊!沈兄真是個正人君子!他從來不和我們一道去青樓!他連天仙閣的花魁仙仙住哪間房都不知道!”
沈硯之咬牙切齒:“我可真謝謝您!路兄!”
“客氣客氣!咱倆那能是一般的關係?那可是拜把子的好兄弟!”說著用力一拍沈硯之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