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諸子神藏
夏元10年,虞夏王朝崛起,元皇橫掃九州完成大統,改國號虞夏皇朝。
同年九州所有的宗門世家,要麼臣服,要麼滅門,要麼遠遷蠻荒
或海外。
選擇臣服的各大宗門世家皆挑選重要子弟送往皇城作為質子,以表其忠心。
洛川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和別家的質子相比更加悲慘。
洛川被送進皇城時還在襁褓之中,但僅僅一年後,其宗門還是被滅,這也導致他失去了身在皇城的意義。
十五年後,洛川長大成人,和一個老雜役生活在皇城的稷下學宮裏。
稷下學宮位於皇城南郊,坐落於一片清幽的樹林中。
古樸的建築,斑駁的院牆,訴說著它經歷的歲月。
此時,學宮後院的藏書閣房門大開,門口擺放着一摞摞佈滿灰塵的書籍,一個布衣白須的老雜役正領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打掃着。
這個少年正是洛川。
很快天黑了,老雜役和洛川結束了工作,他們關閉藏書閣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飯桌上老雜役看到洛川身邊放着一本舊書,他笑呵呵的問道:“川兒,今天有何收穫?”
洛川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回道:“那些舊書大多都看過了,唯獨這一本上記載了很多有意思且沒見過的東西,或許可以幫助我更好的理解《奇門雜錄》。”
老雜役聞言,嘆了一聲。
“為師相信你定能在十八歲前,為自己續命成功。”
洛川卻聳了聳肩說:“安心啦,師父,船到橋頭自然直。”
老雜役神情微動,“川兒,你有沒有想過離開皇城?你的身份早已不重要了,你又有修為在身……”
“師父,我吃飽啦!”洛川放下碗筷拿着舊書站起身來。
他在老雜役的注視下走到門口停步說道:“師父,您說的我都懂。可是天下之大,卻沒有我的……”
說到這裏,洛川頓了一下,繼而他笑着說道:“這裏多好,有得吃,有得喝,有得住,還有您,我還要給您養老送終呢。”
“滾滾滾,我看你是巴不得為師早點死,大晚上說這般晦氣的話。”老雜役笑着罵道。
……
晚上,一個簡陋的房間裏,一個少年,一張床,一條板凳,一張桌子,一盞燭火,兩本舊書。
其中一書,名曰《奇門雜錄》,是老雜役給洛川的,書中有儒釋道魔煉丹煉器符咒陣法等諸多記載。
這本書讓洛川獲得很多知識,卻沒有給他帶來飛快的修行速度。
初元化陰陽,四序通五藏,七輪海九曜,證道在何方?
寥寥數語,是修行者境界之別,也是修行者尋道之路。
洛川所修的練氣之法,乃清心溯源,也是《奇門雜錄》中所記載的唯一練氣之法,十年如一日的修鍊,卻還只是陰陽之境,慢嗎?
很慢……
先開始,洛川還只是以為是清心溯源有問題,可慢慢的,他就覺得這清心溯源像是缺少點什麼。
不只是清心溯源,《奇門雜錄》一書中許多記載,都給洛川一種殘缺的感覺,這也是他多年來研而不得的原因。
藉著昏黃的燈火,洛川認真的翻看着兩本書,他希望能悟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半個時辰后,洛川收回目光,合上書籍,伸了一下懶腰,就起身上床,開始打坐調息。
清心溯源的修鍊速度雖然緩慢,卻能更容易讓人靜心。
很快,洛川就進入了修鍊狀態,但他的意識卻進入了一個空間,一個太極雲圖在緩緩旋轉着,黑色和白色的雲霧各佔一半,兩片雲霧的中心各有一個顏色相反的星辰在閃爍着。
“又是這……”
這種情況的出現,就意味着洛川的丹田會再次增長,本是盈滿的真氣也會不再盈滿。壞處,會導致他沖關進入下一境界的時間一再往後拖。好處則是丹田越大,儲存的真氣就越多。
月光透過窗欞,如水般清涼。
燭火在桌上燃燒,昏黃微響。
突然一隻老鼠爬上桌子,悄無聲息的來到燭台旁的奇門雜錄前,飢不擇食的啃食起來。
大約半刻后,窗檯外突然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那是一隻白狐,當它看到桌上的老鼠后,直接就從窗外跳了進來。
老鼠感受到了危險,急忙逃竄。
白狐追了上去,結果將燭火撞倒,火苗正好砸在奇門雜錄上。
白狐追擊的速度,終究慢上一步,老鼠順利逃回洞中。
白狐在洞口發出兩聲低吼,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甘心。
而桌上的奇門雜錄,在月光的照耀下,熊熊燃燒着。
“咳咳……”
打坐中的洛川,被濃煙嗆醒,立刻就看到桌上的熊熊火焰,大驚之下,一躍落地,快速來到桌前,手上真氣如泉水湧出,直接將火焰撲滅了。
“該死!”
洛川咒罵一聲,將已經燒毀的奇門雜錄拿起,用力一吹,灰塵四散,一抹金色映入他的眼中。
“咦~這是什麼?”
洛川發現被燒毀的書中竟然有一頁金箔。
仔細看去,這金箔夾在一張書紙中,若非書籍被燒,也不可能被他發現。
洛川心中雖有疑惑,還是小心翼翼的嘗試將金箔從書紙中抽出,好在金箔沒有那麼脆弱,最終被他順利取出。
巴掌大小的金箔,入手感受不到重量。
“上面好像有字。”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出現,洛川瞳孔驟縮,拿着金箔的右手猛地握緊。隨後他手上傳來一陣劇痛,只見一隻白狐咬在自己的右手上,鮮血頓時流出。
血液順着指縫,流到掌心的金箔上,悄然隱沒。
“怎麼會有白狐?”
突然洛川緊握的右手中,一陣耀眼金光亮起,不等洛川和白狐反應過來,金光就徹底將他們淹沒。
……
“這是緣……”隔壁沉睡的老雜役夢中囈語道。
短短十息,洛川房間內的金光消失,一人一狐同時倒地。
洛川昏迷不醒。
白狐卻立刻翻身而起,它先是警惕的看了看洛川,但隨之眼神一動,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看到的卻是兩條狐尾。
白狐嗚嗚兩聲,非常高興,更顯靈性了。
隨即白狐再次看向洛川,來到洛川依舊緊握的右手前,兩隻前爪齊動,強行將其掰開,卻發現空空如也,那張金箔已然不見。
白狐低吼兩聲,直接在洛川右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似乎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隨後白狐竄上窗檯,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洛川才離開。
房間內煙味殘留,洛川倒地不起,手腕鮮血緩緩流淌,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着。
被金光淹沒后,洛川的意識就出現在一個虛無的空間裏。
上沒有天,下沒有地。
在他面前只有一張漂浮的金箔,上面有四個醒目的大字——諸子神藏。
帶着滿腹疑惑,洛川伸手輕觸。
剎那間,金箔就碎成漫天光點,不等他有所反應,這漫天金光就紛紛湧向他。
洛川只感覺腦袋一懵,一股澎湃的記憶洪流衝擊着自己的意識,他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
……
“川兒!川兒!”
洛川緩緩睜開雙眼,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中,正是老雜役。
“師父……”
“你怎麼了?”
洛川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坐起,環顧四周。
除了桌上一堆紙灰,以及被燒得還剩半本奇門雜錄,就再無其他了。
洛川又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臂上的鮮血已經結痂,手腕上還多了一個傷口,只是手中的金箔消失不見了。
看着有些迷糊的洛川,老雜役又喊了一聲:“川兒!”
洛川收拾了一下心情,起身回道:“師父,您不用擔心。昨晚遇到了一隻白狐,被咬了,並無大礙。”
“只是書被火燒了。”
老雜役笑一笑。
“書中的內容你早已記下,燒就燒了,人沒事就好。”
“你受傷了,今天就休息休息吧!”
洛川呵呵一笑:“小傷,不妨事的……”
簡短的交談后,洛川還是一如既往地工作,只是今天的他無論做什麼,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滿腹心事,可有誰會在意他呢?
……
“諸子神藏,集百家長,包羅萬象,問尋天道。”
洛川滿腦子想得都是諸子神藏,龐大的記憶里,有些曾是在奇門雜錄上看到過的,只是多了些更深的知識,有些卻是前所未聞,如同一片廣闊的新天地,正緩緩為他打開。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
轉眼就過三個月。
一夜,月光如水,清涼蕭瑟。
皇宮內,更是安靜肅殺。
一間寬敞明亮的書房中,一個身穿素衣,衣上綉有五爪金龍的中年男子坐在書桌前,翻閱着手中的摺子。
他就是當今天下的帝王——元皇。
忽然,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裏,他全身籠罩着一層黑霧中,無法看到其容貌。
“陛下。”黑影施禮。
元皇不曾抬頭,神色也毫無變化。
“她已滿十六了?”
“是。”
“那明天就讓她去稷下學宮,挑選一名門客吧。”
“是。”黑影應了一聲,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