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這是爹啊
大過年的就這麼添堵,林葉的心情當然不會好。
敢情,自己不是爹親生的,卻是媽親生的。
而自己親生的爹,極有可能是一個跟自己同名的人。
偏偏,還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名字,上一代,有事,事還挺大。
然後林葉對這事就上心了。
以至於這個年,老支書就沒過好,天天被林葉灌酒纏問。
老支書實在是沒辦法,大年初五的時候,迎了財神放了炮之後,在自家親自做了幾道硬菜,無非就是雞鴨魚肉之類的東西,吃膩了也得吃,誰叫它硬呢。
當林葉看到老支書稀罕地從柜子裏拿出一瓶皇家禮炮的時候,心裏就是一哆嗦。
這是蘇梓暄送的,老支書知道價格之後,秘而不宣,今天卻拿出來了,顯然是有大事發生。
孟小悠卻冷笑一聲,拿這破玩意兒當寶貝的,都是土包子。
但是她知道,這話說出來,必定挨捶,所以,悄悄地喝着她裝在水壺裏的果酒。
老支書倒酒吃菜。
林葉也不着急,因為農村人憨實不善言詞,不把酒喝到位的,都像趙利民似的像個悶葫蘆。
誰能想到,那個悶葫蘆要喝到二斤六十度散白之後,才會興奮得摟着老丈人的肩膀非要拜把子呢。
剛剛新婚的兩口子已經從初一尅到初五還沒完事。
二兩一杯,老支書喝到第三杯,再倒了一杯之後,這才拉着林葉說起往事來。
那會還是生產隊的時候呢,一個陌生男人進村肯定引起大夥注意啊,都以為是個逃犯,但是這是有趣有得,總能淘換到一些吃食。
漸漸的,大家也就不在乎他的身份了。
飯都吃不飽呢,誰有心情去舉報一個逃犯呢,更何況,此人熱情大方,村裏的年輕小伙都喜歡他。
特別是老林,奉他為大哥,一起吃吃喝喝,喝多了就住家裏。
老支書這故事都沒講完,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林葉越想越不對勁,回家之後怎麼也睡不着,索性就捏着那枚已經玉化的石珠,吸引起周邊靈氣來。
本來,該早起的林葉,只覺得身體越來越滯,好像有什麼東西牽引着他向一處虛無之處鑽。
林葉暗道一聲壞了,這石珠神奇之處,終於要顯現出來了。
林葉急得直哼哼,老雜毛跳窗而入,圍着他哼哼嘰嘰地叫喚着。
林葉指着位於牆角的水缸,那裏面已經積滿了石珠中擠出來的珠液。
“照顧好他們。”林葉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
老雜毛趴伏在地上,發出幾聲輕哼似是應承着。
林葉的身體越來越虛,神智越來越沉,好像有一個巨大的旋渦將他籠罩在其中。
當林葉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草窩子裏,淅淅瀝瀝的雨水澆在臉上,冰涼冰涼的。
林葉爬了起來,放目四望。
四周是一片廣闊的農田,土豆苗長起一紮高來,綠油油的透着喜慶。
不遠處,小村中炊煙裊裊,低矮的土房,草鋪的房頂像極了甘西村主打的老鄉村主題,特別受歡迎的那幾個老房子賓館。
細細打量,再與童年記憶相印證,林葉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這特么不就是甘西村嗎?還是熱鬧版的。
現在的甘西村,百多戶人家,可不像後世,只有那麼二十多戶還不滿員。
林葉進村的時候,村口還貼着一張挺新的報紙,一看上頭的什麼大生產之類的內容,再看看上面的日期,林葉險些沒昏死過去。
這個日期,自己還沒出生。
而甘西村這種深山小村消息滯后,再加上整個北方都不像南方那麼靈活。
南方早兩年就已經包產到戶了,可是這裏,還是生產隊的模式。
可是看村中家家戶戶各自升起的炊煙,估計也是人心浮動了。
“喂,幹啥的?”
林葉的身後,傳來響亮的聲音。
林葉一扭頭,看着那個扛着鐵鍬,有着這個年代的瘦弱,卻十分精神的小夥子,一聲爸險些叫出來。
他一直珍藏着那張父母的結婚照,還是黑白的。
但是,照片中的小夥子,跟前的人如同轍。
林葉上前兩步,一把抱住了小夥子,很想跟他說,你為什麼會死得那麼早呢。
“你這人,想幹啥,撒手撒手,我揍你了啊。”
“哈哈,老林吶,天下誰揍我都不行,只有你可以。”林葉哈哈地大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姓林?”
林葉一滯,這讓他怎麼解釋?
林葉的眼珠一轉,立刻道:“老林,你叫林青是吧,你父輩就是從西省的林甸庄遷過來的吧。”
老林,也是林青一愣。
有些話不好細說,早些年動蕩也好,挨餓也好,中原腹地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好在那個年月,還是可以遷移的。
吃不飽只能餓死,更何況老林家的成份還不好,屬於大地主那個階層的。
於是再早一輩,摸着闖北前輩的足跡,一路向東又向北,一直摸到這林區里來。
這年月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好在,這地方天高皇帝遠地又比較多,只要肯吃苦,還是能混口飯吃的,畢竟這地方荒地多,缺人手,所以也就不查那麼多了。
祖上大地主的事,在這個公與私漸漸分不清的年月,也用不着隱瞞了。
別說現在了,就算斗得最厲害的時候,這山溝里的小村子,也懶得去別人戴高帽子,上頭的目光,也落不到這深山小村裡。
“你是……”
“堂……”
林葉想了想,本想說堂弟了,但是自己現的年紀明顯比他大啊,所以最後說了一聲堂兄。
“啊,你是三大爺家的那個……”
“林葉,我叫林葉。”
“對,就是林葉。”林青一拍大腿,十分歡快地把林葉領到了村裏頭。
林青現在就是一個光棍漢,一間土房一鋪炕,柜子一掀,半米半糠,搞得他老大不好意思。
“沒事,咱倆先湊和着,虧得你是這時候來的,要是趕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咱倆還吃不飽呢,回頭挖點野菜,再搞點葷油一炒,也能混上幾頓。”
林青一邊說著,一邊下了狠心舀了兩碗米,煮了半稀半乾的一小鍋,匆匆地倒也混了一頓。
吃了飯,林青領着林葉就去了村裡,有他做保,先給林葉上了個村裏的身份。
這年頭,戶藉亂得很,只要村裡做保,回頭就能上個農業戶口。
這年頭,農業戶口真心不值錢,年年還要交糧稅的。
城鎮戶口最吃香,因為按戶藉可以分到商品糧,憑着一個小小的糧食本,旱澇保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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