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你爸爸
張君一把將小小摟在懷裏,柔聲道:“你媽媽騙你的,小小有爸爸,每個小朋友都有爸爸,我就是你的爸爸。”“你騙人,媽媽不會騙小小的。”
小小掙扎想要逃脫,畢竟陌生,她充滿了警惕,沒辦法,張君只好使出殺手鐧,“我們先去吃漢堡,等下一起去找你媽媽。”
小小是真的餓,一聽吃漢堡什麼都顧不上了。
張君帶她去吃肯德基,看她塞的滿嘴都是,鼻子突然一酸,“慢點吃,別噎着。”
小小吃了半個漢堡,卻突然不吃了。
“怎麼不吃了?”張君問,小小的回答讓他有些詫異,“我要留給媽媽吃,媽媽平常都把好吃的給小小吃,自己餓肚子。”
什麼?張君心頭一顫,這年頭了竟然還餓肚子,蘇玲到底在搞什麼?
他立刻又點了一份全家桶,讓小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打包帶回去。
張君記得,剛才蘇麗娜提到蘇玲在羅馬酒吧,當即帶着小小過去找她,看看她到底是變心了還是另有隱情?
羅馬酒吧,燈紅酒綠。
一處VIP包廂內,一名身材高挑五官精緻的知性女人,正和一個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起。
啤酒肚男脖子上掛着粗大金項鏈,滿口金牙,一看就是暴發戶土老闆。
這女人,正是蘇玲,而這啤酒肚男,叫廖阿貴,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老闆,手底下有三個工程隊。
廖阿貴滿臉不懷好意的笑着,正給蘇玲灌酒,“你說的事情簡單啦,去年我給實驗小學蓋教學樓,工程款一分沒要,全部當捐款給學校。校長當場就說了,每年給我三個入學的名額,只要你陪我喝好,我肯定要讓你女兒讀上實小的啦……”
蘇玲聽了很激動,但廖阿貴接連給她倒酒,讓她有些擔心。
“廖總,我,我真的不能再喝,再喝我真的要醉了。”
“醉了怕什麼?你還對廖哥我不放心?怕廖哥對你做什麼?”廖阿貴把酒杯舉了過來,嘻嘻笑了起來,“你一萬個放心,廖哥不是那種人。”
鐺!
酒杯輕碰,蘇玲皺着眉頭喝下那杯酒,腦袋已經有些沉了。
小小馬上就要讀小學了,搖號搖到實驗小學,但是名額卻被有關係的人給佔用了。她心急如焚,四處找關係,才找到了廖阿貴這邊來,想讓小小能夠以其它方式順利入讀實驗小學。
卻不料,廖阿貴根本是圖謀不軌。
“廖哥,我,我真的喝不下了。”
蘇玲擺手,弄撒了手中的紅酒,酒潑到裙子上,淋透了一大片。
“沒事,沒事,你坐好,廖哥幫你。”
廖阿貴雙眼裏滿是貪婪,拿着紙巾忙不則跌的就要幫蘇玲擦。
“不用,我自己來。”蘇玲不斷往後退。
爭執中,廖阿貴突然死死抓住蘇玲的手,“蘇玲妹子,你男人跑了好多年了,這些年你很寂寞吧?這裏也沒人,你讓廖哥……”
蘇玲嚇壞了,俏臉漲地通紅:“廖哥,你幹嘛,你這樣我出去了……”
“你女兒還想不想上實小了?不想上我馬上走!”廖阿貴威脅了起來,這下子蘇玲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她猶豫了,廖阿貴一臉壞笑。
“今天你讓哥高興了,哥也會讓你高興,啥事還不是哥一個電話就搞定的事情?”
說著,他張開雙臂,就要將蘇玲擁入懷中。
砰!
就在這時,包廂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小小衝進了包廂里,哭着叫了一聲“媽媽”。
蘇玲猛醒,一把推開了廖阿貴,慌亂看向自己女兒,問道:“小小,你怎麼會在這裏?”
“麻痹,蘇玲你這幾個意思?把這小瘸子叫來幹什麼?你這麼不上道,是在耍我嗎?”
聽到“小瘸子”三個字,蘇玲心頭一抽,啪的一聲,一巴掌扇在廖阿貴臉上。
“敢打老子?麻痹,今天老子不把你辦了就不是人。”
說完,廖阿貴氣急敗壞,一腳把蘇玲踹倒在地。
小小嚇得大聲哭了起來,“你這個壞人,放開我媽媽。”
下一秒,一道黑影衝進包廂,不等廖阿貴回頭看他,對方便抄起桌上的一瓶洋酒,掄圓了胳膊,朝着他後腦勺砸了下去:“敢動我的女人,找死!”
呯!
酒瓶碎成了渣,廖阿貴後腦勺也開了花,他兩眼上翻,滿頭鮮血直流,癱倒在地上。
然而,還沒完!
張君一腳踹向他的腹部,廖阿貴發出痛不欲生的慘叫,身體弓成了一條大蝦,躺在地上不斷打滾。
“我讓你永遠都做不了惡!”朝着姓廖的身下猛地一踩,作案工具徹底被毀,廖阿貴疼得昏倒在血泊中。
張君一手拉住了小小的小手,一手拉住了蘇玲的玉手,“我們走!”
蘇玲完全傻眼了。
剛才慌亂中,她根本沒有看清楚這個男人是誰,到了外面才問道:“你是誰?”
張君一回頭,那張臉已經沒了六年前的窘迫和懦弱,變得刀削斧鑿般剛毅和可怕。
“你說我是誰?”
“是你!你……”
看清楚面前男人是張君,蘇玲有那麼一剎那大腦一片空白。
整整六年了,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但現在他回來了,這麼真實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回來幹什麼?你滾!”
眼淚嘩啦啦的再也控制不住,蘇玲一把甩開了張君的手。
這個男人,奪走了她人生第一回。
這個男人,偷公司的配方賣給競爭對手,然後拿了巨款跑路,扔下了她。
自己被他連累,父親與自己斷絕了父女關係,將自己從江葯六廠開除趕了出來。
他徹底毀了自己的一生!
這一刻,壓抑了六年的所有憤怒全部爆發了,蘇玲雙眼通紅朝着張君嘶吼,“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說完,她一把拉住了小小的手要走,小小有些嚇壞了,小聲問:“媽媽,他是不是我爸爸?”
“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爸爸已經死了,你沒爸爸了。”蘇玲情緒失控,眼淚不斷流下。
這個男人無恥到還敢回來見她!
“我是你爸爸,小小。蘇玲,為什麼你要騙我們的女兒?”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抽在張君的臉上,張君愣住了。
他想過千百種再次相見的場景,但沒想到蘇玲如此恨他。
“你這個畜生,你把我的一切都毀了!這六年,你知道我和小小是怎麼撐過來的嗎?”
小小看媽媽的模樣,也嚇哭了。
張君什麼都明白了。
六年前,他意外發現蘇麗娜想要栽贓陷害蘇玲賣配方,證據都偽造好了,蘇玲危在旦夕,他犧牲自己主動擔責,說是自己乾的保全蘇玲,沒想到,到現在這一刻,蘇玲還蒙在鼓裏,不知道幕後的隱情。
“你聽我說,這一切都是蘇麗娜設的局,我們都被她害了。”
“不准你污衊我妹妹!”
蘇玲情緒崩潰,嘶吼道:“以前你就天天污衊她,到現在,你還想把髒水潑到她頭上去?明明是你這畜生乾的齷蹉事,和麗娜有什麼關係?”
話音落下,蘇玲不再多言,拉着小小離開羅馬酒吧。
張君在後面緊步跟隨着,不一會兒來到城中村一處垃圾堆旁的鐵皮屋前,這裏四處都是廢棄沒人住的老房子,到處臭烘烘,蒼蠅蚊子到處飛,說是狗窩都不為過,怎麼能住人?
看到門口分了類的垃圾,張君眼眶一熱,蘇玲在撿垃圾?
愧疚,一下在內心泛濫開來!
“媽媽,爸爸在後面。”小小回過頭來看了張君一眼。
“和你說了,他不是你爸爸,你沒爸爸。”蘇玲氣得打了小小一下,小小哇的一下又哭了,“我想要有爸爸……”
砰!
鐵皮屋門重重關上,張君心如刀絞,他發誓,這輩子一定不再讓老婆和女兒受一點點苦。
他轉身去了銀行,取了五十萬,再次折返到鐵皮屋門口,卻聽到裏面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響,伴隨着一陣大罵聲:“臭娘們,今天不把剩下的十萬塊還了,哥幾個就一把火燒了你這狗窩,再把你給辦了。”
“別打我媽媽,嗚嗚……”
這分明是小小的哭聲,張君意識到什麼,手中裝錢的皮箱,一下子掉在地上。
他一腳踹開了鐵皮屋大門,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