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A市，司家。典雅華貴的皮質沙發上，女人衣衫不整，瑟瑟發抖，嘴唇蒼白地往沙發中躲去，似乎想要避開周圍這群人厭惡而尖銳的目光。
“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有臉待在司家？我都替你臉紅！”
“當初進司家就是用同樣的手段吧？”
“搞上自己丈夫的弟弟，你是成心來破壞司家的吧？”
……
陳兮兮死死咬着牙，臉上半分血色也沒有，門開了一條縫，風從外面灌了進來，吹得她一下一下地發抖。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從被捉姦在床到司家一眾親戚聚集在這裏，也不過是過去了半小時。
“我沒有……”她低聲開口，伸手將自己身上凌亂不堪的衣服拉了拉。
昨天是寶寶的百日宴，她多喝了幾杯，醒來時便是尖叫和慌亂，身邊的男人就是自己丈夫司漠的弟弟司耀……她到現在都還說不出一個完整的事情經過。
“今天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少不得就是要在媒體上放出來的！你趕緊的收拾收拾東西滾出我們司家，我們司家可丟不起這個臉！”
“對！滾出去！狐狸精！進來不到一年就鬧出了這麼多事情！”
尖銳的罵聲不斷地響在陳兮兮的耳中，一刀一刀凌遲着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她不住地搖頭後退，想要將自己身子縮在沙發上，想要衝這群人大吼着辯白，但是……
要說什麼？說她和司耀什麼都沒做？那這一身的狼藉和紅痕又該怎麼解釋？
眼眶一紅，陳兮兮身子開始顫抖，嘴唇也忍不住抽搐着。
門突然開了。
一眾親戚的議論聲突然小了下來，隨即人群中爆發出了更加激烈的叫喊。
“阿漠！你可算是來了！”
“阿漠你快來看看這女人……像什麼話！”
“阿漠……”
陳兮兮身子一滯，突然抬頭，眸光有一瞬間亮了亮，眼神往門外看去，搜尋着那個身影。
頎長的身形在門口一晃，精緻的面容上沒有半分表情。
這是她愛了這麼久的人。如果把事情經過和他說清楚，司漠應該是會相信自己的吧？他會的，他一定會……他們已經生了孩子，昨天就是寶寶的百日宴，都已經一年了，司漠最清楚她的為人……
“阿漠。”她輕輕動了動身子，從沙發中做了起來，狼狽地拉着自己下滑的布料，怯怯叫了一句。
司漠的眼神緩緩在她身上掃過，定在她脖頸間暗紅的吻痕，眼神突然一深，但面上依舊無波無瀾。
“阿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陳兮兮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覺得陌生，心底一慌。
司漠突然轉頭，掃過周圍一眾不相干的看戲人，低低開口，吐出了幾個帶着冰渣的字：“很好看嗎？我的家事我自己會處理。”
眾人臉上的表情各異，但都帶着驚懼。誰都知道司漠的狠是出了名的，現在也不敢多嘴一句，陸陸續續地散了。
房間裏重新剩下兩人，光影變換，陽光落在窗檯的一角，明亮晃眼，襯得瑟瑟發抖的人更加可憐悲涼。
陳兮兮紅了眼，起身拽着司漠的衣角：“他們說你要趕我走……可是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是多喝了……”
“多喝了兩杯？”司漠嘴角輕動，眼神再一次掃過她的胸前。
那裏也是痕迹。
他眼中猛然間爆發出鋪天蓋地的浪潮，情緒涌動，卻又在瞬間被壓了下去。
“離婚，今天之內收拾東西，離開司家。”他語調平緩，卻帶着陰森而不容拒絕的力量。
陳兮兮手指突然一松，眼神空洞無神，定定看了他兩秒，突然哭出聲。
“我不要……”她搖頭，卑微得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的嗓音，“我不要……”她只會重複這兩句，已經顧不得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了，緊緊攥着司漠的衣角，哭腔漸濃：“我什麼都沒做，真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的……阿漠你別這樣，你看看我好不好？”
“看你？”司漠突然一聲冷笑。
陳兮兮一愣，下一秒，整個身子被人揪起，猛地朝着一邊一貫。
“啊！”
“你還是好好看看你自己吧。”他厭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臟。”
她掙扎着起身抬頭，正對着面前的鏡子，徹底一驚。
鏡子裏的人頭髮散亂，幾乎全身的衣裙都被扯爛，脖子、手臂、胸部，到處是清晰可見的歡愛痕迹，眼睛發紅髮腫，像是剛經歷一場殘酷的肆虐。
但是更讓她覺得無力的，是司漠口中厭惡的腔調。
她害怕……害怕這樣的語氣。
“阿漠，不要，我不走……”她突然哭出聲，轉身抱着司漠：“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你！你知道我的！你別趕我走，求求你了……孩子……孩子還那麼小……阿漠……”
她哭聲漸漸凄厲，身前的男人卻突然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這套對我已經不管用了，陳兮兮。”他眼神冰涼，冷漠在眼底紮根生長，“下次勾引人的時候換個方法，做了婊子還立貞潔坊，我也替你臉紅。”
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阿漠！”陳兮兮叫着，無助而絕望，雙腳光裸着站在地面顫抖着，但沒有絲毫用處。
管家迅速進門，看了陳兮兮一眼，低聲道：“少奶奶，我們走吧？”
陳兮兮聽着稱呼，終於忍不住蹲下身，抽噎着捂着臉，十指一點一點插入頭髮，左胸膛如同刀絞一般，在六月的天氣中顫慄和抽搐。
走出司家大門的時候，陽光落在身後的樹梢上，隨着微風吹過而抖動着。
陳兮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陳家的，腦子裏閃動着每一個和司漠相處的畫面，臉上始終濕潤着，任憑淚水在臉頰上肆虐也沒有在伸手去擦。
“咔。”門開了。
她拖着腳步朝着門邊走着。
“砰！”迎面突然襲來一個盤子，直接在陳兮兮的耳邊碎裂開來。
她一顫，嘴唇煞白地抬頭，立刻看見了正站在沙發邊一臉怒氣的中年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