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欠兩千萬
夜蕭明轉身看到他想見又沒臉見的妹妹，默默鼓足了氣，才走了過去。“櫻櫻，對不起啊，我離開了半個月，這一回來才知道你居然和華少閃婚了，我是你唯一的親人，卻沒能出席你最重要的日子。”
夜蕭明俊朗的臉上滿覆愧疚的樣子，看着沉默不語的妹妹，他不禁又提及那件事：“對不起櫻櫻，你一定還在怪我差點把你輸給安皓軒的事情……”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夜芷櫻終於出聲，看着面前唯一的親人，眼中殘留着怨，卻是難以有恨，“哥，我只求你，再也別賭了，尤其是跟安皓軒，再不要有任何牽扯。”
“我當然知道安皓軒不是好人，也早就想洗手不賭了，可是……”夜蕭明欲言又止，面露難為之色。
“可是什麼？”夜芷櫻感覺到哥哥像似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禁追問，夜蕭明看了看周圍，像似怕人會聽到他們的對話，便拉着夜芷櫻躲進樓梯間裏。
“好了哥，這裏沒人了，你快說，到底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樓梯間裏，夜芷櫻迫不及待要問清楚。
夜蕭明於是嘆了口氣，聳拉下腦袋道：“櫻櫻你知道的，安皓軒那小子一直想要得到你，但你不肯給他一絲機會，他便從我這裏找突破口，知道我好賭，他就每次都主動借給我錢慫恿我去賭場，久而久之，我欠他的越來越多，想收手也來不及了。”
“於是最後這一次，他說要和我賭一場，如果我贏了，欠他的錢就一筆勾銷，如果我輸了，就把你給他，結果……”
“結果你就真的打算把你唯一的妹妹交出去抵債了。”夜芷櫻苦笑，看着慚愧低着頭的哥哥，眼底泛起縷縷紅絲，若這個唯一的親人把她看的生命一樣重要，又怎會下這樣的賭注。
心裏很難過，微微哽咽的道：“過去的，就過去吧。”說完，她轉身欲走，卻聞哥哥沮喪的話語：“我也希望這一切就這麼過去了，可是偏偏那個混蛋他就是不肯罷休！”
“你說安皓軒？”夜芷櫻回頭，皺眉疑問：“他還有什麼不罷休的，就算你之前欠了他賭債，華以琛把我從他手裏搶過來的時候也是給了他一筆錢的？”
“可安皓軒說華少還毀了他的跑車，那輛車就價值七百萬，而且他還說，華少給的那筆錢只能算作是贖你的，我欠他的債，要另算。”夜蕭明慚愧的說著，又低下頭，像極了一個做錯事沒臉面對家人的大孩子。
夜芷櫻聽哥哥這番說辭氣不打一處來，可看到哥哥這幅樣子，惱火責怪的話又只能忍下了，只是壓抑着怒火問：“那你到底還欠了那個混蛋多少錢？”
“……兩千萬。”夜蕭明低聲說出這個數額，令得夜芷櫻滿臉駭然，“什麼？兩千萬！”
震驚的她不禁揚起聲線，殊不知她這一聲“兩千萬！”惹得安全通道口恰好經過的幾人聞之而止步……
樓梯間裏，夜蕭明一聽妹妹為那個數額那般震驚，不禁抬起頭來，一改方才的慚愧態度，抓住夜芷櫻的胳膊道：
“櫻櫻，你現在都是華氏少奶奶了，區區兩千萬對華家來說算得了什麼呀……”
“你說的沒錯！”突然間，樓梯間門口傳來一道蒼老而嚴厲的聲音打斷了夜蕭明的話。
夜芷櫻心頭一顫，轉眸便看到通道口，坐在輪椅里的華老被安琪兒推着進來。
華老一進來，就用苛刻的目光鎖定夜家兄妹倆，繼續着方才未完的話：“區區兩千萬對於我們華家的確是不算什麼，不過，也分給誰。”
“如果是花在我們華家認可的人身上，就是幾個億我們也會眼皮都不眨一下。”如此說時，華老回眸慈愛般的眼神看看身後一臉乖順的安琪兒，便是他認為值得的人，反之……
華老再將目光落到夜芷櫻身上，又順帶瞥了眼夜蕭明，補充道：“至於其他人，兩千萬，我還不如給個乞丐。”
“你這老頭子罵人是不是？你的意思，我們家櫻櫻在你們華家還不如乞丐是吧？”夜蕭明聽出華老的言外之意，不禁憤怒的質問，夜芷櫻一把拽住哥哥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說話。
安琪兒這時在華老身後義憤填膺的樣子道：“你們兄妹不要太過分了，就算華家有多少錢，也是爺爺跟華少通過努力得來的，你們兄妹就不要總想着不勞而獲了。”
“關你屁事！你以為你是華家什麼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指手畫腳的！”
夜蕭明一肚子火正沒處泄，每次看到目中無人的安琪兒都恨不得把她撕爛了，這下安琪兒從中插嘴，更加讓夜蕭明找到了發泄源，一邊沖安琪兒說著已經不顧夜芷櫻的阻攔，大步奔到華老輪椅前指着安琪兒鼻子辱罵開來：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貨色？當初死乞白賴非要嫁給人家陸少，結果人家陸少看上我妹妹了，你為了生米煮成熟飯就主動投懷送抱，結果被人睡了還嫌你噁心……”
“夜蕭明你給我閉嘴！不准你胡說八道……啊！”安琪兒不想她以前那些不堪的過往被華老知道，急忙伸手要捂夜蕭明的嘴，結果夜蕭明往後一閃身，她就身體失衡的朝樓梯栽了下去。
“琪琪！”華老見狀，忙移動輪椅去抓住了安琪兒手，結果被安琪兒一起拽了下去。
“爺爺……”夜芷櫻看到華老被安琪兒拽出輪椅的片刻，愕然的奔下樓梯去，卻已然來不及…
華以琛得知爺爺和安琪兒一起滾下樓梯的消息，便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安琪兒只是受到點皮外傷，身體本就有殘疾的華老卻不堪一擊，腦袋因為滾下樓梯時受到重創而突發腦溢血。
夜幕漸漸沉落，華老還在重症監護室里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重症室外，華以琛面色沉重的盯着那扇門，他十歲時父母就雙亡了，這二十年來是爺爺又當爹又當媽的養育他陪伴他。
到了這一刻，華以琛開始惶恐，惶恐失去他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對不起……是我害了爺爺。”幾個小時裏一直也在重症室外守候着的夜芷櫻站到了華以琛面前，就算一切都不是她所為，可她還是萬般自責。
華以琛凝眸看過去，面前的女人微低着頭，纖長的睫毛蓋住她眼底的神色，他抬手，有些用力的捏住她下巴要她抬頭看着他鋒利的目光：
“誰把我爺爺推下去的？”他質問着她的語氣低冷的瘮人，事發之後他就派人去調查監控了錄像了，可也不知怎麼那麼巧，偏偏那個樓梯間裏的攝像頭壞掉了，於是當時樓梯間裏具體發生了什麼便不得而知。
夜芷櫻抬眸面對那雙質問的眼睛，那雙獵鷹一般的幽深黑眸一瞬不瞬的將她威懾，像似在審訊一個罪犯的眼神讓她心底涼意肆意。
“你懷疑我？”她皺着眉問，華以琛的眸色又冷了幾分，“是你哥乾的？”他並不認為她會那樣做，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當時在場的她哥哥。
“對！就是夜蕭明乾的！”不等夜芷櫻解釋詳情，安琪兒的聲音傳了過來。
額頭和臉頰還有胳膊上都粘着葯貼的安琪兒一過來就朝華以琛添油加醋的告狀：
“華少，當時我和爺爺正經過那個安全通道口就聽見裏面傳出夜芷櫻說什麼兩千萬的話，爺爺便讓停下來，於是就聽見他們兩兄妹在研究要設計向你要錢的事情，爺爺聽到那番當然不會不管，便要我推他進去質問了他們兄妹幾句……”
“可是沒想到爺爺不過才說了兩句，夜蕭明就過來沖爺爺吼叫，我看不慣說了幾句，夜蕭明就要把我也推下樓梯，最可惡的是這個女人，怕他們兩兄妹的詭計會被我們告知你，於是她就和他哥把爺爺和我一起推下了樓梯，早知道會這樣，我當時就不該讓爺爺進樓梯間去……
安琪兒的謊言繪聲繪色，說到華老被推下樓梯時眼淚就掉了下來。
夜芷櫻在旁邊聽的瞠目結舌，偏偏就是有人能把黑說成白這種本事，而她，需要解釋嗎？
再次看向華以琛時，她只聽到那極具冰冷的語氣咬牙切齒般的質問於她：“她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質問，讓前一秒還想解釋的夜芷櫻陷入沉思，她看着那雙銳利瘮人的目光，耳畔竟忽而又迴響起中午在他辦公室里替他接的那通電話……電話里的人問，他娶她，不會是為報復“那個人”吧？
緩緩回神，夜芷櫻默默攥緊掌心，有了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