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找那個男人
許諾第二天和安然打了個招呼,就匆忙買了車票回了那個小縣城,等打車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許諾推門進去,滿屋子的喧嘩和各種藥水,氣味的混合味道就撲面而來。這是一間多人病房,裏面住着的大部分都是老人。
“我不治了,不治了,我身體這麼好,有什麼問題?”許諾聽到外婆的聲音。
安姐站在床邊看顧着外婆,許諾走過去取出幾百塊錢塞進她的手裏,一邊道謝:“安姐,這幾天辛苦你了。”
安姐捏了捏手裏的錢,笑道:“不辛苦,都是應該的,鄉里鄉親的。”
轉身對許諾外婆說:“你看看,小諾回來照顧你了。”
許諾外婆坐着沒出聲。
安姐離開之後,許諾就開始收拾外婆的東西,老太太忍不住了,問道:“你這是要幹什麼?”
許諾直起腰看着外婆被眼皮幾乎全蓋住的渾濁眼睛裏沒有一點焦距,心裏微微有些發酸。
“你不是不治了?我收拾東西,帶你回家。”
“你真是沒良心。”外婆有些不滿的說,“我一個老太婆,看不見,你要害我啊?阿雯怎麼生了你?”
病房裏的其他人也對着許諾指指點點。
許諾心裏發堵,有些難受,推門出去在樓梯口抽煙。
她不是難受那些人的指責,畢竟這幾年,旁人的指指點點什麼的她早就習慣了。
她難受的是外婆,這麼大年紀了,還受這個罪。雖然這份親情淡薄,到底是這個世界上和自己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許諾也沒辦法扔下外婆不管,她答應過媽媽,會好好照顧外婆。
許諾再回到病房就聽到老太太指着身邊的幾個人不高興的說:“我外孫女,我自己說可以,你們有什麼資格指指點點?”
她就聽到了這一句,心裏就暖了。快速的收拾好東西,許諾去醫生那裏問了外婆的具體情況,然後辦理了出院手續。
扶着老太太走出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但是抬頭看天,黑也不是純粹的黑了,如矇著一層灰。
就像是她的人生一樣,暗淡,看不到星光。
許諾帶着外婆去了市裏的醫院檢查,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醫生指着片子給許諾看:“很嚴重,你看這裏,這片陰影就是淤血。眼睛看不見也是因為淤血壓迫了視神經,要是不處理,可能會危害到其它方面。”
許諾盯着片子看了又看,只能看出黑白兩色:“手術費,多少?”
“二十萬。”醫生很是乾脆。
許諾把外婆安頓在病房之後,拎着暖壺去打水。
這也是一間多人病房,外婆的隔壁床是給小姑娘,她見到老太太,拿了個蘋果給外婆。
許諾回到病房的時候,就看到外婆滿是皺紋的臉上笑的開懷。
她放下水壺,靠在門口嘆了口氣。避開人群,在走廊盡頭的一個窗口,從包里抽出一支煙,點了起來。
這段時間,她只是把工資攢着,錢不多。給趙青銘的那些錢她也沒去要,也要不回來了,她就當是治自己眼瞎的醫藥費。
現在手裏的錢越發少了,手術費,就像是座山般壓在她的心頭。
但是不能不做手術,醫生也說了,有可能會影響到其它方面,有可能會惡化。
因為要上班,許諾請了一位護工,她不在這裏的時候就由護工照顧外婆。雖然老太太老說她沒事,一個人可以,不要浪費錢請護工。
但是許諾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留下?
手裏的這點錢,許諾算了一下,一個月之後,她就連外婆的住院費都交不起了。
晚上,天上人間的包廂客人離開之後,許諾去了雲姐辦公室。
“雲姐,我需要錢,只要可以掙錢,什麼都行。”
雲姐拎着包正要離開,聞言看向許諾,眸光深深:“諾諾,你有什麼難處告訴我,我不想看到好朋友的女兒也走到這一步。”
“雲姐。”許諾低下頭,“不是我每次出事都能讓你來幫我,雲姐,我不會後悔的。”
雲姐看了許諾一會兒:“那位林先生對你很有興趣,大老闆都要讓他三分的身份。你跟着他,可以得到你要的,之後他厭倦了,你就離開。這樣總比在這裏陪着那些邁進棺材的老子頭好,只是雲姐要勸你一句,不要入戲。”
安然的生日在周六,但是安然很不高興。
因為秦先生出差去了國外,今天沒辦法趕回來。晚上,許諾買了個小蛋糕意思一下,吹了蠟燭后,她和安然開了兩瓶酒,一人一瓶坐在陽台上聊天。
半瓶酒下肚,許諾突然哭了起來,安然問:“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和我說說,需要幫忙我會盡量幫你。”
許諾搖頭,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生活對每個人都不仁慈,誰都不好過。就像安然,也有着自己的故事,她堅持她那個已經支離破碎的家庭要支撐下去。
她不想麻煩安然,也不想說出來讓安然煩心。
喝了酒壯膽,許諾讓安然問秦先生有沒有林邵謙的聯繫電話,她想着他們這些上流社會的成功人士,總會留個方式合作。
安然很快問了出來,發到了許諾的手機上。
許諾撥通那個號碼,已經是午夜,夜深人靜。
手機接通了,但是那頭卻沒有聲音,許諾能清楚的聽到對面男人的呼吸聲,淡淡的。
許諾仰頭看向夜空:“林先生,我是許諾,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