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九霄龍二打馬陵泊 凌飛雪單捉雄威將

24 九霄龍二打馬陵泊 凌飛雪單捉雄威將

詩曰:

力鵬武勇真蓋世,摧鋒掃陣孰堪持。

試看金錘旋飛處,群英束手見難時。

話說九霄龍力鵬引兵攻打馬陵泊,力戰二將,又敗四岳。陳明遠等人回到營帳中,明遠一喜一憂:喜的是力鵬一身好本事,憂的是失陷兄弟,何以周全。正躊躇間,忽報軍師婁小雨引着凌飛雪尹柔雨到來,明遠忙令請進中軍帳,將今日戰況告知。軍師婁小雨聽罷,道:“力鵬雖是悍勇難敵,但聽今日所為,乃是無謀之人,敗則易,降則難。況山寨又失了王鐵樹、和盛兩個,卻是挂念。”陳明遠亦嘆。沈冉、徐韜兩個心中不忿,皆高叫道:“我兄弟二人齊上陣去把那廝捉回來獻與哥哥!”陳明遠不允,道:“不可如此。你倆便是手段通天,合力擒拿此人,你道此人肯服?”路新宇皺眉道:“小弟心想,不若請我師兄前來助陣,他力鵬縱有手段,不愁師兄擒他不得,只是單對單,叫其心服口服。”陳明遠喜道:“可是那力撼山嶽的泰山莊浩?愚兄竟忘了此人!賢弟所言甚是。”急使人回山去請沈濤前來,就令沈濤飛步往中山府曲陽恆山,尋泰山莊浩來助力。婁小雨見沈濤走了,又道待庄浩來前,尚須時日,還須如此如此,可保王鐵樹兩個性命。

次日天明,陳明遠發下號令,敢出戰者,軍法處置。力鵬引兵來攻,就令用強弓硬弩射住。力鵬一連攻了四日,未果,無奈只得收軍,帳內又與吳瑋璠吃酒。這二人本是一會星辰,各自傾心肝膽,又是幾番廝殺,早是親如手足。丁保又來獻策,道馬陵泊必是有詐,須謹防劫寨諸事,故更改口令,一日一換,凡支吾不答者,必為姦細。吳瑋璠應了,自書數句,道當為如此。力鵬又叫丁保一同吃酒,席間又是各抒胸臆。原來丁保曾任禁軍三營右指揮使,一日道君見龍塌上有狐眠卧,不由大驚,呼和間,狐兒轉瞬不見,方知妖異。王老志等數個道人,卻降不住,只得道:“須壯勇之人方可驅狐。”丁保自薦,狐不敢至,故軍內都喚作驅狐神丁保。力鵬敬道:“將軍忠勇!”取酒一壇,親斟與丁保。丁保卻道:“可惜逐不得軍內兩禽獸!”三人都笑。

吳瑋璠又問葉誠如何喚作刺狼將。丁保少醺,道:“乃是上皇春獵時,見子母二鹿為狼所圍,心中不忍,乃令侍衛救鹿。葉誠一馬當先,挺槍刺死群狼數只。上皇大喜,厚賞葉誠。奈何昔時童貫心怒葉誠張揚,教自家失了顏面,下令不得升用,竟也屈沉軍中。”三人又是一番感嘆。吳瑋璠道:“何不請葉將軍一同來吃?”丁保亦怪,喚小卒前去請人。

卻是甄家兄弟兩個,因甄壽負傷,甄慶親陪兄弟,命火頭軍擺上好酒好肉,又着心腹於四近村坊搜索,覓了幾個婦人,充當舞女助興。甄壽右臂吃打了傷,就叫舞女親喂。舞女哭號不肯,甄壽心怒,一腳踢倒了,就要殺人。甄慶笑道:“兄弟未嘗些滋味,如何糟踐了這蹄子?”甄壽回神,獰笑道:“母豬狗!不伺候好你家甄爺爺,俺教你闔家都是通賊的罪過,各個都死!”說罷端坐席間,胳膊一疼,又罵吳瑋璠救的遲了。甄慶道:“賢弟,常言道‘好言難救該死鬼’,吳家的雜種不識抬舉,只和力鵬這廝攪在一路,卻忤了李恩官的麵皮,將來自有料理。此戰輸贏也都是尋那力鵬的罪過,教那張邦昌難堪,你我只要逍遙快活便是!”甄壽先呷了一口酒,斜眼醉道:“哥哥卻未受傷,不知俺胳膊傷了筋,每晚都發痛哩!那賊叫和盛的,早晚非生割了出氣!”甄慶點頭道:“你我骨肉兄弟,哥哥豈不心痛?卻待力鵬再戰,設計安了通賊的罪過,叫其進退不得,一發兒殺了,再就回軍。那和盛送京,也顯俺們功勞,到時再慢慢的殺。”甄壽心喜:“哥哥有計較了?”正計較間,忽然軍內大亂,喊殺四起,帳內婦人,更是哭號驚走。甄家兩個,唬的魂飛魄散,掙扎不起。小卒死命前來通報,甄壽口裏哪發得出話?甄慶喊道:“快請力鵬來救,莫要賊人燒了糧草!”

原來卻是那青州雲門山四個,房圳、蔡子豪、孫煥翔、石順友四人,為是今青州境內只這一處小寨,恐將來傅玉、風會、劉麒、欒廷玉等一齊領兵來犯,孤立難守,卻商議不如來馬陵泊大寨入伙,正巧趕上朝廷派兵征討。四人商議了,不若尋個機會,近日內殺些官軍,權當覲見之禮。四人都是大蟲猛獸,又是帶兵突襲,甄家兩個,如何能擋?蔡子豪又命嘍啰舉火亂燒,一片烈烈騰騰,好似祝融出離宮,又如華光縱火駒,黑煙瀰漫燎人。二甄只得叫苦。

正危急間,恰是丁保尋了葉誠,二將死命來敵,孫煥翔、石順友兩個接住,四人一塊兒廝殺。力鵬又與吳瑋璠殺至。四人兵少,見援軍來了,一聲哨,急急撤軍。力鵬本欲追趕,又思糧草要緊,下令先救滅了火,一夜未曾歇息。

天明,糧草折了大半,軍中死傷五百餘人。力鵬大怒,升帳來審二甄。二甄自道:“爺爺是李相的人,力鵬你有膽么?”力鵬大怒要殺二人,吳瑋璠急急勸道不可輕動。甄慶笑道:“主帥可是忘了,俺亦是監軍一職,何來軍法處置俺的!”力鵬氣的睚眥欲裂,甄壽又道自家有傷,哥哥習文,如何敵得賊人,卻怪葉誠、丁保救援不力,該當處罰。二人俱怒。甄慶冷笑道:“昨日不是你們吃的好酒?”力鵬忿怒,一腳踢翻案頭,罵道:“你是怪俺不成!”甄慶昂頭道:“自有公論!”說罷,乃同甄壽一同而出。吳瑋璠忙問何去,甄慶道:“賊人燒了糧草,俺帶人去遠近村坊,征討些糧米。不然,吳將軍莫是有法兒變出軍糧來?”吳瑋璠瞠目無言。二人一走,力鵬大喝一聲,抓來大鎚,就朝案頭亂砸,足足半個時辰,方才力盡。吳瑋璠只得再勸:“二賊奸惡不假,還請哥哥海量,待破了賊人,再與之計較。”力鵬無奈,權且答應了。

卻是馬陵泊營寨內,沈濤去了四日方才歸來,稟道:“小弟至恆山,尋路問徑,早有胡百元弟子交與庄浩書信一封,原來在小弟到達前一日,庄浩與其師往河南湯陰去了。又恐哥哥等得久了,故先回來報知。”路新宇道:“湯陰卻是周侗師伯的弟子,岳飛師弟的家鄉,不知因何而去。”陳明遠道:“既如此,也再候幾日。”

正說間,只見余媛從東山酒店來報:“雲門山的四位頭領帶兵前來投奔。”陳明遠忙令請進中軍帳。房圳、蔡子豪、孫煥翔、石順友四人進帳來見了陳明遠,納頭便拜。房圳道:“元旦從山寨下路過,未能得識尊嚴,今日終有幸相會。”陳明遠大喜,扶起房圳四人道:“四位兄弟前來投奔山寨,真箇使山寨蓬蓽生輝,還請賜教名姓。”房圳便道:“小弟房圳,人稱開路神。這三個都是我兄弟,喚做凶太歲蔡子豪,卧街虎孫煥翔,健臂將石順友。”又聽蔡子豪道:“俺們早有入伙之意,聽聞朝廷遣九霄龍力鵬來攻打,就此前來助陣。昨日趁着夜色,先與他們廝殺了一番,燒了官軍糧草大半,特此作禮。”

陳明遠大喜,連叫四個好漢坐定。軍師婁小雨又至。孫煥翔見是女頭領,心中奇怪。陳明遠道:“此乃我軍軍師,雖是女流,卻也不讓俺們男子。”婁小雨也賀房圳襲敵燒糧,必亂官軍。房圳道:“俺遇的卻是兩個膿包將軍,聽聞道叫甚麼真禽獸假禽獸的。”婁小雨道:“我亦探得官軍內卻是甄家兄弟在,亦當如此如此。”陳明遠聽了,更是悅動。正是:龐涓始入馬陵道,項羽初圍九里山。

正相談間,力鵬又率大軍來戰,自因昨夜之事,心中惱怒異常,只要打殺馬陵泊出氣。馬陵軍見了,都是駭然。房圳見此,心中不服,道:“陳家哥哥,待我兄弟去戰他!”陳明遠依允,就傳令出陣拒敵。婁小雨私謂陳明遠道:“兄長切勿忘方才之計。”陳明遠點頭,親縱馬而出,剪拂笑道:“力鵬將軍天資英勇,端的是條好漢!”力鵬心中正沒好氣,卻看陳明遠雖有披掛在身,手中卻無兵刃,只好應道:“來者可是賊頭陳明遠?”陳明遠微笑不語。力鵬心急,剛欲發問,又聽得陳明遠道:“將軍一身才學,勇冠三軍,雖項李亦不得比,可憐卻是空費神思,來與我馬陵好漢作對。若將軍心存大義,何不來我山寨同聚?”力鵬罵道:“一派胡言!”陳明遠搖頭道:“將軍休要執迷,昔日聞仲拒周,難免五雷之災;秦彝抗隋,尚受梟首之苦。如今我山寨聚合豪傑,掃蕩群女干,將軍自比忠義,何與我軍作難?”力鵬咬牙道:“俺打殺你們這群亂社稷的賊!那宋江就是你們的榜樣!”陳明遠不怒,悠悠道:“宋公明雖死,社稷太平否?”力鵬無言。吳瑋璠在旁罵道:“水窪草寇,快來決一死戰!”房圳四人還未還口,只聽得一聲:“小妹前去!”只見馬陵泊陣中飛出一員女將,怎生結束?有詩為證:

雲鬟霧鬢釵插鳳,鸞頭朱鞋跨寶鐙。

鎧甲銀光壓玉輪,綉袍體穿罩霞紅。

梨槍舞動欺鐵漢,素綿索出拿英雄。

馬陵軍中凌飛雪,藝潼桃李好年容。

卻是凌飛雪尹柔雨,手搦一條出雪梨花槍,騎匹銀鬃馬,引得大小頭領個個驚動,就是官軍中,亦是有喝彩的。路新宇道:“自仁義莊相遇至今,竟不知藝潼通曉武藝。”婁小雨笑道:“此事唯季姐、楚姐與我知道。藝潼姐平日裏言語少,又見一眾男頭領常上陣廝殺,故忍不住也欲一試身手,才央我帶她下山來。”

那吳瑋璠自負一身本事,欺藝潼是女流,拍馬來戰,心中自思若是打傷了女賊,亦不像好漢。正思索間,藝潼一槍刺來,險中胸口。吳瑋璠吃了一驚,不由得放出平生手段。一個單槍嫻熟,一個棍棒出眾,兩個廝殺一團,馬蹄繚亂。馬陵軍中都呼藝潼手段。力鵬忽然道:“陳明遠!你這賊休亂俺心!”大喝一聲,衝撞殺來。那邊房圳四個,擋在面前,叫陳明遠先退回了,四人攔住力鵬。力鵬掄動雙錘,宛如太歲,凜凜難侵。房圳手持鳳翅鎏金鎲,劈面蓋去,吃力鵬一錘隔住。力鵬大笑:“拿鎲的撞見俺這金錘,好似宇文成都碰着李元霸,如何能贏?”一錘砸去,房圳腳快,先是閃了。力鵬卻是坐於馬上,催開坐騎,就要踏人。

正危急間,卻是那邊尹藝潼聽了婁小雨分付,詐敗而走,吳瑋璠要立功,縱馬趕來。說時遲,那時快,藝潼撒手把槍一擲數步遠,鬆脫了手。吳瑋璠一愣,心中猛省,卻是剎不住,眼見藝潼從袍底下取出素綿套索,轉身過來,只一拋,套在吳瑋璠項上,拉趴在馬上。吳瑋璠棄了棍,死命抱在馬上,那邊藝潼卻又迎上先前的梨花槍,另一手抽拔而起,轉手擊在馬首。坐騎受驚,吳瑋璠如何防備?早中了招,吃藝潼拖下馬來,槍頭直指在嗓眼處。陳明遠見得手了,叫眾軍上前捉了,暗贊道:“賢妹好身手,真似梁山扈三娘一般。”

力鵬那邊本要踏倒房圳,卻聽馬陵軍一聲喊,知折了吳瑋璠,扭頭前去搭救。那邊丁保、葉誠又是殺來,山夜叉錢倉政衝上前,叫道:“待俺戰你們!”只見他身穿叵羅衣,腰系虎皮裙,束一條獅蠻帶,腳踏一對鹿皮靴,手拿一把五股托天叉,分明是五道將軍臨凡。丁保先與錢倉政交手,葉誠卻來救吳瑋璠。力鵬眼見吳瑋璠被拖入陣內了,心中焦急,擲出一錘,直衝藝潼,恰似流星。卻是房圳眼快,橫掃鳳鎲,當下斬斷力鵬坐騎後腿,力鵬撲地。那邊健臂將石順友身近藝潼,見飛錘而來,心知不好,兩臂輕輕一舒,舞起鐵鎚就去相迎。有四句詩讚石順友道:

眉橫殺氣世罕有,身雄體壯力如牛。

鐵鎚起處風雷動,健臂頭領石順友。

吳瑋璠卻是掙扎,藝潼不知,眼見大鎚飛來,石順友捨命架起二錘,三錘相交,霹靂交加,一聲響亮,當時就倒地了,口內儘是鮮血。葉誠又來,道:“識相的獻出吳將軍!”孫煥翔見兄弟重傷,怒火中燒,又與葉誠廝鬥。

這邊九霄龍力鵬撲地,房圳卻不殺他,叫道起來再戰。力鵬巴不得把三軍都打殺了,暴喝而來。房圳抖擻威風,當先再戰,有八句詩讚他道:

目寒雙星流光迸,眉如一字長蛇橫。

明辨忠奸五蠹懼,快意恩仇四海聞。

撞陣常奮成都勇,臨敵亦憑韜略能。

掃盡強梁除奸佞,房圳綽號開路神。

兩個再是廝殺,力鵬此刻熾焰正盛,單錘雨點般亂砸。房圳只顧招架,絲毫占不得便宜,自家也是挂念石順友,使不得全力。那邊山夜叉錢倉政卻被丁保纏住,脫不開身,剛欲逃走,卻被丁保刺中一槍,當下捉了。官軍再是一聲喊。那邊葉誠卻是見吳瑋璠被擒,自家如何殺進眾軍,亦是回陣。房圳一個獨戰力鵬,直鬥了有六十餘合,不知架了多少重鎚,只覺手掌都發燙了。力鵬又是一錘,磕嚓一聲,鳳鎲折斷,房圳雙手虎口,同時開裂。陳明遠命大軍殺出來救,力鵬卻因方才房圳不殺之事,心道房圳好漢,故不相害,只欲再捉一個,好換吳瑋璠。馬陵陣中卧街虎孫煥翔,見房圳不敵,抄起青銅倭瓜錘,那邊凶太歲蔡子豪亦拿出八棱梅花亮銀錘,命小嘍啰拾來金錘,交於力鵬再戰。有詩讚孫煥翔道:

銅錘如星漫天舞,蓋世英雄誠未睹。

猛烈好漢孫煥翔,坊間馳名卧街虎。

亦有八句詩讚蔡子豪道:

經年征戰力未衰,身輕若燕快如飛。

性同烈火愁敵少,人似草芥嘆命微。

腰間銀錘迎風舞,胯下龍駒踏月歸。

馬陵煞神蔡子豪,世間降生凶太歲。

力鵬見此,渾然不懼,道:“你二人亦是好漢!”接過錘,又命自家兵卒牽馬,騎上再來廝殺。三個人六條臂膀三對大鎚,金光銀光青光閃,晃得兩軍眼睛花。三人直斗到六七十合之上,力鵬急切要贏——卻是方才氣力略有耗損,自身馬戰又慢了幾分,只是為救吳瑋璠,未及顧得許多。只看力鵬兩臂猛地發勁,有如流星墜地般將金錘砸來。蔡、孫二人各道來勢兇猛,亦拼力架起手中雙錘去擋。孫煥翔只接了一錘,座下那匹戰馬未曾立得住腳,連人帶馬倒在地上。這邊蔡子豪卻是接住了一錘。力鵬見先倒了孫煥翔,回手朝着蔡子豪又附上一錘。蔡子豪鋼牙咬緊,又接一錘,鐺地一聲,震開虎口,身子骨已經麻了。

力鵬見兩錘未砸倒蔡子豪,暗贊不已,起手又是一錘,倒對着蔡子豪的坐騎砸去。說時遲那時快,這凶太歲亦是拼着一股狠勁,將手中銀錘揮去,力鵬未曾防備,吃他一錘擦在肩頭,頓時一臂少力,加之先前死斗,力鵬力盡,雙臂垂下,卻仍道還有幾個來戰。

陳明遠見此,甚是憐惜,叫道:“將軍何不歸入山寨?”力鵬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俺力鵬雖是夯勇無知,也受師父所言忠孝之事,只願打殺亂社稷的賊兒,還一個太平天下。”當下官軍又來廝殺,丁保二人來救力鵬。只聽得一發喊,官軍陣腳大亂,卻是李傑、徐寶引伏兵殺出。力鵬咆哮,依舊不退,陳明遠見此,亦下令全軍出擊,縱使力鵬悍勇,如今如何脫逃?不止打殺打傷多少嘍啰,只是七手八腳,終然不敵馬陵軍,教馬陵軍縛了。正是:

蛟龍騰越能攪海,大鵬高飛可翻天。

雖逢網羅與罾柵,尚得神力泰山安。

卻不知力鵬被捉去有何分曉,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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