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精神洗禮
第6章精神洗禮
在經濟艙許多羨慕目光之中，胖虎風捲殘雲的將大餐吃了個乾淨，更加堅定了要死在頭等艙的信念。
“大少爺，你腦袋還疼不？那個胖頭陀下手可不知輕重。”
“沒事啊。”
“我吃飽了，幫你按摩肩膀吧。”
“可以。”
於是，在這喧鬧擁擠的經濟艙，出現了這樣違和的一幕。胖虎像伺候十九代祖宗一樣給祝曉天松骨、按摩，而祝曉天，則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在享受胖虎悉心服務的同時，雙眼卻盯着一個如畫如卷的忙碌空姐。
也許，這就是怨婦口中常常抱怨的——同床異夢。
祝曉天眼前的這個女人，在送完兩份大餐后，就沒有片刻停歇。
她低着頭，在經濟艙的貧窮乘客間穿梭，噓寒問暖，問他們會不會覺得空調冷，需不需要來一件毛毯裹緊身體。
她低着頭，在經濟艙的貧窮乘客間穿梭，悉心關懷，問他們需不需要一個耳機，在無聊時可以看電影打發時間。
她低着頭，在經濟艙的貧窮乘客間穿梭，巡視遺漏，查看乘客是否系好安全帶，沒有系好的老人她甚至俯身，半蹲親自為他系好。
在她的臉上，祝曉天沒有看見半分不耐煩，沒有看到半分敷衍隨意。
因為在她那雙清澈如水的雙瞳里，祝曉天看到了如母親般的慈愛。
就像九天之上的女媧大神，滿懷愛意，滿懷期待的俯看着自己的億萬子民。冷了，心疼，與子同袍。無聊了，心疼，與君同樂。危險了，心疼，與人同安。
祝曉天咒罵自己為什麼沒有及時掏出手機，把謝一菲聖母般的光華記錄下來，以致於這所有的親眼得見，只能存在於他的腦海之中，十分可惜的不能與人分享。
現在祝曉天才明白，謝一菲不是他一個人好，也不是對胖虎好，而是對她工作範圍內的每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好。她愛的，她所珍惜的，是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其實，謝一菲並沒有祝曉天想像那般聖潔、博愛，此時的她，只是單純的沉浸在她工作的快樂中。
昨天謝一菲雖然為王美人找回了俄國末代公主的鑽石胸針，但是仍是妥妥的得罪了王美人。王美人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雖然在航司多次許諾誰替她找回了胸針，一定一定給予怎樣怎樣豐盛的獎賞，但當謝一菲送回了胸針之後，王美人卻懷疑這事從一開始就是謝一菲為了捉弄她，豐盛的獎賞呯的如水泡一樣破碎不說，最後居然還堅持要航司處罰謝一菲，說她這種不尊重客人的人，根本就不適合當空姐。
要不是紅姐的據理力爭，要不是領導的極力保護，謝一菲哪能只是罰回經濟艙思過這種輕描淡寫的處理，就能糊弄得過去的？
罰回經濟艙，對謝一菲來說，能算處罰嗎？
完全不能。
也許對少數空姐來說，能在頭等艙隨侍，是認識國部省市幹部、大老闆以及上市公司高管，從而一炮升天，麻雀變鳳凰的絕佳機會，但對謝一菲來說，完全提不起她的任何慾望。
在她看來，女人的身體不是工具，愛情更不是武器。
身體就是身體，而愛情，當然就是愛情。
如果能夠遇到喜歡的人，收穫了他的愛情，那身體自然也就是他的。
她就是個單純的人，有着極單純的想法。
所以，能大事化小，回來以前呆過的經濟艙，反而是一件令她欣喜，讓她放鬆的百萬獎賞。
她曾經非常形象的將頭等艙、商務艙和經濟艙，比作了帝王家、官宦家和百姓家，還自嘲的作了半首打油詩明志：
帝王深宮情太假，
官宦門前凈風沙。
舊時王謝堂前燕，
飛入尋常百姓家。
和隨侍那些心思深沉的王侯將相相比，謝一菲更中意伺候簡單直接的普羅大眾，至少不會經歷被人砸鈔票、噴紅酒這些極端討厭的，戾氣滿滿的行為。
可是，這些謝一菲發自內心的快樂舉動，被祝曉天看在眼裏，卻變成了頂着光環的神聖天使。像女媧，像聖母，就是不像人。
胖虎慢慢也發現不對味，打斷了祝曉天的精神洗禮。
“大少爺，那不就是一個普通的空姐嘛，還是一個被口罩遮住，只能看到半張臉的空姐，有什麼魔力能讓你一看就是半個鐘？”
“呃……哥看的不是空姐，是聖潔。”
“隔着口罩，我連臉蛋和酒窩都看不到，這聖潔又在什麼地方？”
“心裏。”
“臭流氓！”
“誒？你敢罵少爺我！？”
“我連臉蛋和酒窩都看不到，你卻能夠看到她心裏，快說，你是不是有透視眼？拿透視眼死盯着人家胸口，不是臭流氓又是什麼？”
“哎呀！你還真是個廢物哇！想像力果真不是一般的猥瑣！”
祝曉天忍無可忍，給了胖虎腦袋一栗子，胖虎才閉嘴收聲。
這時，廣播開始播報半小時後到達香江，請乘客收起小桌板，裝好電腦、手機，調好座位。謝一菲和陳瑤開始逐一檢查經濟艙，沒有完成的乘客，兩人便出言提醒，等其完成，才檢查一排。
祝曉天非常聽話，收起小桌板合上，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小桌板咣當一聲又落了下來。祝曉天瞧了瞧，原來是塑料開關被胖虎之前大力扯開，已經變形壞掉。所以小桌板，合得攏，卻管不住。
看着祝曉天在那裏不停擺弄，謝一菲笑着輕聲詢問祝曉天。
“尊貴的祝曉天先生，需不需要我來幫忙？”
“這開關不知道怎麼就壞了，我都無能為力，你恐怕……”
“沒事，我來試試。”
謝一菲俯下身，半身壓在祝曉天胸前本就十分狹窄的區域，雙手開始調試小桌板上的塑料開關。
這幾乎是面貼背！
祝曉天溫暖粗重的呼吸，可以直接噴到咫尺之近的，謝一菲潤潔的耳垂上。對一個如同女媧、聖母、天使般聖潔的女生，做這種極其無禮的舉動，祝曉天心裏產生了極其濃烈的負罪感。
顯然他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對謝一菲改變了看法，謝一菲在他心中的地位如坐火箭般上升，飛入蒼穹九天。
所以，祝曉天只能盡量屏住自己的呼吸，盡量減少對氧氣的生理依賴，盡量壓抑着自己的心猿意馬。
他想，如果就這樣憋得暈過去，天使一樣的謝一菲，會不會給他急救，為他做人工呼吸？
猛然，他打消這個想法。
因為，那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選，會是胖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