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回 探消息施公凈宅 辦差使吳徐領簽

第一六九回 探消息施公凈宅 辦差使吳徐領簽

第一六九回探消息施公凈宅辦差使吳徐領簽話說黃天霸找到老爺住的那座豆腐店的門首,見了老爺。老爺叫天霸會了店錢,倆又奔了涿州北門而來。天霸一邊走着,一邊低言悄語,就把弄鬼裝神,暗中探訪之事,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細細的告訴了一遍。賢臣聞聽,不由心中歡喜:“似此說來,害佟六之事,那婦人雖未明言,據我看來,八成就是她了。這件事情,還套着別的事呢,必須訪個明白,此案才能斷清。還有一事,還要你去。你速到州衙,告訴知州王世昌,叫他速發籤,差兩個能幹的衙役,限三日內,或是白富全,或是賀重五,拿着一個,重重有賞。倘違誤,惟州官是問。”天霸答應。賢臣又說:“你告訴他后就回來。”

天霸奉命來到衙門口,正遇州官升堂問事。天霸進了衙門。州官見天霸上堂,躬身帶笑開言說:“二爺到此何事?”天霸就將施公吩咐,叫拿白富全、賀重五的話,說了一遍。又說:“事情緊,叫老爺差派人速辦才好。”州官連連答應。好漢說罷,轉身下堂,出衙不表。且說知州見是欽差大人要的重情人犯,怎敢怠慢!在堂上抽籤二支,瞧了瞧該班的捕快:徐忠、吳沛。堂上高聲叫道:“徐忠、吳沛。”二人在堂下連忙答應。但見二人邁步上堂,公案前單腿一跪。知州王世昌,把兩支簽,標上名姓,捺在堂下說:“限三日內,把白富全、賀重五拿到一個,就算有功,回來重賞。”暫且不表。

且說那暗訪的賢臣,手拿卦板,肩背小藍包袱,自從與黃天霸分手之後,又奔了東街。登時到小衚衕土地廟,又是大聲的嚷叫,與昨日是一樣吆喝。說是:“凈宅,算命,斬妖,除邪!”且說朱氏佳人,同着禿丫頭慶兒,整整鬧了五更天,才得安頓。佳人哪裏睡得着呢?思前想後,心中害怕。不多時東方大亮,起來梳洗。禿丫頭弄飯,剛吃了飯,只聽街上大聲吆喝說:“凈宅,算命!”慶兒說:“姐姐,那個算命的先生又來了,何不請他進來,給咱凈凈宅?省得夜來混鬧。”朱氏無奈,只得依從着禿丫頭的主意,說是:“要請,你就請去,不怕多花點子錢,只要安靜了,誰不願意呢?”說得丫頭滿心歡喜,急忙來到街門,伸手拉開了閂,將門開了,走出街門,潑聲拉氣說:“先生往這裏來罷,給我們家裏凈凈宅!怪不得昨日你說,我們院子裏不大幹凈,真就應了你的話咧。瞧不起你嘴歪,果然有靈兒。”賢臣聞昕,抬頭觀看,但見那家禿丫頭,站在門外,招手高叫。老爺說:“叫我么?”丫頭說:“是喲!你打量叫誰,快走一步罷!我的瘸先生。”老爺就知道是昨日晚晌,天霸前來混鬧,女子害怕,才叫凈宅。賢臣想罷,一瘸一拐的來到門前。慶兒搬出一張炕桌來,搬了一張椅子,放在院內,賢臣坐下。只見禿丫頭說:“姐姐,叫那個算命的先生來咧,把昨日晚晌實情告訴他。”佳人說:“先生,我家昨夜晚晌,說起來令人驚怕。那天不過三更時候,院內忽然鬼哭神號,只聽拋磚撂瓦,四下亂響,細聽又象呼呼的刮大風,直鬧到東方發亮才休息。不知是神是鬼,求先生看一看,凈宅的謝禮格外從厚,多送先生。”賢臣說:“待我看看,是個什麼怪。我一定給你把宅凈的除了根。”又故意的東瞧西看,把四面八方,瞧了個遍兒,假裝驚駭之狀,大聲說道:“啊!不好了!並非是別的邪物,原來是一個橫死之鬼,怨氣不散,前來顯魂。你若不早早將他除滅了,將來禍患不小。”佳人聞聽此話,隔着窗戶說道:“先生既知是一怨鬼,再細看一看,是男鬼是女鬼。”賢臣假裝着又瞧了多時,口呼:“娘子,我瞧他是個少年男鬼。”佳人聞聽是一個年輕的男鬼,不由的心中害怕,連忙往外開言說:“先生,可知道凈宅除鬼,用些什麼東西。好叫慶兒與你打點預備。”賢臣說:“不用別的物件,你把黃表紙找半張,舀點水來。”婦人說:“慶兒,你拿出去罷。”禿丫頭答應,復又眼望老爺說道:“先生還要什麼?好一總拿出來,省得回來回去,跑斷腿兒。”賢臣說:“別的東西,我是現成的。你就把水與紙拿出來。”慶兒答應,先掇了一張紙放桌上,放在施公面前,又將水拿來,放在桌上。賢臣把包袱打開,取出筆硯硃砂、白芨,打開了一本《玉匣記》看着。用白芨研了一研,提起筆來,照書上樣式,畫了幾道符,用手拿起來。心中暗想道:“這件事必須如此,方能套出女子口氣。如得其真情,將他傳到公堂,要完結此案,豈非易哉!”想罷,眼望屋內開言說:“給你畫了幾道符,拿去罷,貼在街門一道,每個窗戶各貼一道。還有一事,我的符能驅邪魔鬼怪,你們院內這個鬼,可不能制。他本是負屈橫死,無着無落的,閻君也不能管束他,皆因他還有幾年壽數,故此各處尋找仇人。大概死的不明白,焉肯善離此地?除非是知道這鬼的名字姓氏,寫在一張紙上,也不用貼,等到夜靜更深之時,用些燒紙銀錠,一同焚化。焚化的時候,必得將來歷祝告個明明白白的,怨鬼自然消滅。他若再有委屈,也只好等着仇人的陽壽將終,陰間告狀,憑閻君判斷去咧!”賢臣外面說話,佳人聞聽,不由心中害怕,自己腹內暗說:“先生未卜先知,句句說的刺骨鑽心。他說是屈死鬼魂,前來作耗,把他名姓寫在紙上。我怎肯告訴他的姓名?人命關天,非同小可,倘若泄露機關,這還了得。丈夫在外,未知生死,若有不測之事,出頭露面,丈夫不知其中的底細,我這冤枉怎得申明?欲待不說真情實話,又怕夜來攪鬧,不得安靜。總恨萬惡囚徒無道理,萬剮凌遲,罪還輕了呢!還不該橫死?蒼天那有報應?我看那門神灶君、家屯六神,都是枉然。你們就袖手旁觀,讓他進來,任他院內胡鬧,也不分個善惡是非。從今後再不燒香磕頭咧!”佳人腹內暗自沉吟。外面施公只是追問怨鬼姓名。佳人聞聽,不由的左右為難,偶然心爭一計說:“先生,你把寫名字的一方兒,留下兩個字的空兒。焚化時,我自己填寫罷。”賢臣聞聽,不由的暗暗驚疑,腹內說:“如今婦人識字的就很少,此女真稱的起才貌雙全。”老爺想着,也難往下追問咧,只得將符寫完,眼望着慶兒說道:“把這一道符,到晚上焚化時,添上姓名,與燒紙銀錠一同焚化。”禿丫頭答應說:“這就好了么?到半夜,再要鬧起來,我就罵你呀!明日再來了,我叫狗咬那好腿。”只聽屋內的女子說:“慶兒呀,給先生拿出卦禮去罷!”慶兒答應,走進去拿出錢來說:“先生,咱這是老價錢咧,昨日是一百,今日還是一百。又不費什麼事,這個買賣一天作這麼八十多宗,你倒發了財了呢!”賢臣笑了笑,將錢收起,告辭出門。慶兒把他送出門外,抽身回去,關上街門。

賢臣手打卦板,順着大街往前走,竟奔七聖神洞而來。走到七聖神洞,賢臣見天晚,奔公館而來。天霸後邊跟隨。此時兩邊鋪面,點上燈燭。正走之間,抬頭一看,但見公館門首,燈光燦爛。施公、天霸走進公館,到了庭中。施安、關小西、計全、王殿臣、郭起鳳,一同迎出來請安。賢臣說:“本院昨日清晨出去,今晚回來,算是整整兩天。公館內可有什麼事情?”施安躬身回話說:“自從老爺去后,平安無事。”忠良說:“既然如此,明日歇息一天,後日再到州衙理事。”再說徐忠、吳沛,二人不知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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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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