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五胡戰爭之胡塵瀰漫3

78.5.3石勒劉曜

這一回說到，雙雄並頭爭洛陽，一生對手落大幕。

直到AD324年，“石生攻劉曜河內太守尹平於新安，斬之，克壘壁十餘，降掠五千餘戶而歸。自是劉、石禍結，兵戈日交，河東、弘農間百姓無聊矣。”還是石勒方先動的手，AD325年，石勒派石他對前趙發起攻擊。初期石他擊潰依附於前趙的北羌王盆句除，俘虜三千多部，牛羊等兩萬多隻。但後期隨着劉曜的反擊，石他軍被劉曜麾下大將劉岳擊敗，主將石他當場隕命，所部一千五百餘人被斬，五千多人掉入黃河淹死。（石生是石勒侄子，也是他爪牙；石他也是石勒族人。）

此前，暖男大叔李矩策反趙漢的趙固佔領洛陽，但在與趙漢的連番大戰下，洛陽還是回到趙漢手裏。趙固、李矩、郭默等只能抱團取暖、退出天下中心洛陽。六年前，靳氏之亂后洛陽守將向石勒輸誠、所以洛陽落入石勒手中。AD326年，劉曜再也忍耐不住，起大兵來爭奪天下中心---洛陽！（此次第一次洛陽大會戰爆發！話說中原的東晉司州刺史李矩、潁川太守郭默被石勒打得吃不消，向劉曜歸附，劉曜乘勢起兵進攻後趙石生，不久劉曜攻克後趙的盟津、石樑，斬首後趙軍五千餘人。此後，石勒率四萬步騎兵參戰，劉岳戰敗，並被圍困。之後，劉曜親自率軍援救劉岳，石虎率領三萬騎兵抵擋劉曜，前趙前軍劉黑在八特坂大敗石虎的部將石聰，幾乎全軍覆沒。但不久，因劉曜軍屯兵金谷，夜間軍中突然無故大驚亂，這大概是嘯營了，石虎乘機攻向劉曜軍，劉曜軍近乎全軍覆沒，只好逃回長安。）此戰打得挺慘，雙方都是底線極低的胡人。劉曜軍客場落敗，大小將領損失劉岳以下八十餘員，士兵陣亡二萬五千左右，退回長安，劉曜也大病一場。（石虎此獠及其殘忍，被俘前趙將領及數千士兵全部被其坑殺。）

此戰被坑的最慘的，要數李矩、郭默一班人。滅妻狂魔郭默又被石聰擊敗，再次丟下妻子兒女、背叛李矩向南逃回建康；李矩的將士私下密謀背叛投降後趙，李矩無力鎮壓，不得已也裹挾着南歸。手下士眾在途中紛紛逃亡，只有郭誦、郭方、張景、苟遠等一百多人跟隨他，結果逃跑途中墜馬死在魯陽。我覺得這個大有陰謀論的味道。當時東晉另有一李矩也頗有名望，王羲之的姨夫、衛夫人的老公嘛。（當初西晉留在中原的抵抗勢力，到此全部完蛋。李矩、郭默也是人精兒，在中原反覆橫跳之後，終於有一天跳不下去了。李矩到此廢命，郭默這廝號稱賣妻狂魔，一生三賣妻子，劉皇叔直呼內行！南逃后還要參與其他大事件。他據說是匪盜出身，遇到了善招撫而不善駕馭的大牛劉琨，從此就以劉琨為其背書，各處橫跳。其滅妻事迹第一次是大舅哥投石勒，郭默親手虐殺妻子陸氏，但你自己也向胡人輸誠啊；后郭默向胡人劉曜借糧以第二任妻子作抵押，后反悔，被劉曜虐殺其妻；最後郭默不辭而別，把不知第幾任妻子扔給同僚李矩隻身而逃，李矩追之不及僅得其部，嘆息而回，但李矩自己很快也死了，作為郭默第三任妻子還想有好下場？再加上南下參與蘇峻之亂、把乃兄祖逖臉面丟光的祖約，這些號稱志在光復中原的漢子們的表演還真是精彩呢！劉琨的人設是憂鬱大叔、祖逖的人設是熱血漢子、李矩的人設是暖男大叔、郭默的人設是陰鷙漢子、祖約的人設是腹黑漢子、趙固。。。大概算漢奸吧。。。）

接着後趙軍乘勢西進，石虎領軍四萬，西出蒲版、進擊長安！劉曜沒辦法，舉國精銳迎之。高侯（今山西聞喜）一戰，這回輪到後趙客場落敗，石瞻被陣斬，枕屍二百餘里。（石虎石季龍也是石勒侄子，並且是他最長的那根爪牙。）石虎逃到朝歌（今安陽附近）喘息方定。石生則逃往洛陽。

當時後趙勢大，雙線作戰，除了西邊與前趙搞搞事，南邊也時刻不忘胡馬南下。自祖逖死後，石勒南下再無顧忌，AD326年，“石聰攻壽春，不克，遂寇逡遒、阜陵，殺掠五千餘人，京師大震。”（京師指東晉都城建康南京。當時東晉剛經歷了兩次王敦之亂，蘇峻又反，京師容易大震。）

AD328年胡馬又來，“石堪攻晉豫州刺史祖約於壽春，屯師淮上。晉龍驤將軍王國以南郡叛降於堪。南陽都尉董幼叛，率襄陽之眾又降於堪。祖約諸將佐皆陰遣使附於勒。石聰與堪濟淮，陷壽春，祖約奔歷陽，壽春百姓陷於（石）聰者二萬餘戶。”（祖約是祖逖的兄弟，祖逖死後就作了一軍之主，他是要附和蘇峻作亂的，面對胡馬能濟得什麼事？這等人也是辱沒了祖逖！這次是東晉真的大危了，石勒這是念念不忘當初AD311年南下時的“葛陂對”啊，此時親愛的張賓已死，石勒就一次次地攻擊壽春，並且終於得手！胡馬臨江！被各種作亂折騰得遍體鱗傷的東晉還能不能挺住？）卻正巧劉曜高侯大勝，引兵乘勢再次攻打洛陽。當時石勒面臨兩個選擇，西守南攻與西攻南守，雙方支持者爭論不休。左右長史司馬郭敖、程遐等支持西守南攻“劉曜乘勝雄盛，難與爭鋒，金墉（洛陽軍城）糧豐，攻之未可卒拔。曜懸軍千里，勢不支久。”；而張賓死後續任謀主徐光卻支持西攻南守，“劉曜乘高候之勢而不能進臨襄國，更守金墉，此其無能為也。懸軍三時，亡攻戰之利，若鸞旗親駕，必望旌奔敗。定天下之計，在今一舉。今此機會，所謂天授，授而弗應，禍之攸集。”胡僧佛圖澄也支持這一邊。（他就是位列《高僧傳神異》之首的“天下第一神僧”。）

於是石勒聽從徐光，使內外戒嚴，有諫者斬。於是留下長子石弘和佛圖澄鎮守京城襄國（今邢台），命石堪、石聰及豫州刺史桃豹等各統見眾會滎陽，使石虎石季龍進據石門（洛陽東北），以左衛石邃都督中軍事，勒統步騎四萬赴金墉（洛陽）。第二次洛陽會戰爆發！（此戰石勒再會劉曜！東晉情勢頓安，踏踏實實搞內鬥！劉曜真是用身家性命替東晉續命啊！這是真愛！當時也是三國態勢，西北為前趙、東北為後趙、東南為東晉，真是一到三國就精彩紛呈啊！）

劉曜當時陳其軍十餘萬於洛陽城西，並不清楚石勒是否已到。（頓師堅城兵家大忌。）勒統步騎四萬人自出宣陽門，石季龍率步卒三萬，自城北而西，攻其中軍，石堪、石聰等各以精騎八千，自城西而北，擊其前鋒，大戰於西陽門。三面夾擊，石勒親自躬貫甲胄上陣，果然胡主都是剽悍。

劉曜軍一見石勒軍勢大，紛紛退往洛水西岸，尚未開戰其勢已弱，而劉曜本身宿醉未醒，雙方事態此消彼長，其實勝負已定。此戰劉曜軍大潰，劉曜自己也被石勒義子石堪抓獲。（劉曜在退兵時馬陷石渠墜於冰上，身上被創十餘處。一國之主被擒，國也差不多了，所以國君不可輕出！）前趙軍被斬首五萬餘級，枕屍狼藉。（在此戰前，當時石勒就說道：“劉曜設大軍於成皋關防禦，是他的上策；列兵於洛水阻截則次之；坐守洛西，就會讓我生擒了。”劉曜不提防石勒親來決戰是失之一，只知酗酒而頓兵不動是失之二。高手過招、差之毫毛。）

劉曜被俘后，見到石勒，說：“石王，還記得重門的盟約嗎？”石勒讓徐光對劉曜說：“今日的事，其實是上天註定的，你還有何話可說！”（據水經注，重門城，在河內共縣故城西北二十里。這大概是當年永嘉之亂，石勒與劉曜共同攻打洛陽結的兄弟之盟。雙雄之緣起於洛陽，終於洛陽，也是很傳奇了。大概無法回答，所以讓謀主徐光含混過去了，石勒又坑一位兄弟！）石勒讓劉曜寫信令其子劉熙投降。劉曜給劉熙的信中卻令劉熙“與大臣匡維社稷，勿以吾易意也。”石勒遂殺劉曜。劉曜與石勒這對一生的對手，終於分出了勝負！而轟轟烈烈的前趙基業，也隨着劉曜的陣擒，轟然倒地！君子不浪戰！一對勢均力敵的對手，最終以這樣的方式，嘎然而止，令人不勝唏噓！據說，以西伐東，如北伐南，無往不利，比如暴秦席捲關東、前秦平滅前燕、北周攻滅北齊。。。不過反例也不是沒有，比如此次後趙佔領前趙！

AD329年，後趙軍乘勝西進，石生從洛陽揮師入關，進攻長安，前趙太子劉熙在其兄弟劉胤的攛掇下棄長安而奔於上邽（今甘肅省天水市）。到了八月，南陽王、大單于劉胤卻又帥數萬人馬從上邽發兵長安，也不知他怎麼想的。（劉曜嫡長子是劉符，但他最喜歡兒子劉胤。這也罷了，他又最愛搶來的晉朝皇后羊獻容，羊后也給他生了個兒子劉熙。這還不亂成一鍋粥？）各地諸郡胡人，皆奮起以應劉胤，劉胤軍駐紮於仲橋，後趙石生嬰城自守，石虎帥二萬騎前往救援。石虎石季龍生性殘暴，卻也能打，在義渠與諸胡軍相遇，真如虎趟羊群一般。。。（這裏有一劉胤，同時東晉也有一劉胤，被郭默攻殺那個嘛。）

九月，後趙石虎攻克上邽，前趙政權滅亡。活捉劉熙、劉胤等文武百官三千多人，全部殺害。又在洛陽坑害五千多五郡屠各人。（前趙劉氏家族就是匈奴屠各部。經此一劫，屠各部幾乎殺絕。石虎這廝確實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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