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店主此刻頗為猶豫,200兩對這家店來說實在是太低了,但是他也確實如面前女子所說的這般,因着好賭,把父親留下的家業全敗完了,現在賭場的人三天兩頭來催債,自己的妻兒時刻都有危險,這家鋪子他也一直想賣出去,奈何位置太偏,一直沒人要。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買主,本以為是個女人,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卻不想對方反把價格壓得更低了。
霍清雲這邊正要轉身,店主急步上前,說道:“賣,我賣!”
失了這位主,下一次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能來買,又是何時能來,賭場也不知會留給他多久,自己若是死了,那麼這鋪子又極有可能被賭場佔了,妻兒那裏是什麼都落不到的。
霍清雲這時才停住步子,回眸一笑,顧盼生花,讓店主都有些痴愣了。
“那倒不如快些做事,我們這邊就可以直接交接了!”
店主也同意了,於是立即將房契地約都拿過來,兩邊手續一交。他手拿着200兩的銀票離開了,霍清雲留下了鋪子裏原來就有了一個小童,店主說這孩子是他撿的,五兩賣給她。小童看起來十歲,但是嗓子有問題,不能說話。也難怪被遺棄了,一般困難家庭父母對這樣的孩子都不會待見。
“今個兒跟了本郡主,也給你改個名字,打今個兒起就叫阿平吧!”
霍清雲扯着他的手,笑着將她交給紫燕看着,紫燕根本看不懂自家郡主到底想做什麼,將相爺給的玉如意給當了,非要買這藥鋪,他們將軍府怎麼會開藥店呢?郡主您到底是什麼打算,咱們買下這個鋪子又有什麼用呢?
霍清雲笑而不答,只是將裡外外仔細地檢查了屋子,她還得找個可靠的人幫他把這個屋子打掃乾淨佈置好,這裏會成為她發展的自己力量的小基地。
知道紫燕是個急性子,她便不好直接將事情說出去,而且紫燕是最了解她的人,一旦忽然發現自己用醫術那豈不是會露餡。
她只告訴紫燕,這是自己買下來,哪日裏將軍府待不了了還有個退路,紫燕一聽就心裏酸了,“郡主說的是哪裏的話,你是將軍府的嫡女,怎麼能被他們趕出去。要趕也是把他們這些不知恩圖報的人趕出去!”
霍起一家人花着將軍府的錢,住着將軍府的宅子,卻那般對郡主,她只期待着哪日裏老爺和夫人天上有知,讓這家人壞有壞報。
出了店鋪霍清雲向南望去,隱約可見,樹深后的浩渺的天靈河,紫燕還想看透了霍清雲的心思,也立即笑道,“郡主那邊是天靈河的長登台,昨日我們上去過的!只是多事並沒賞過,郡主想不想去瞧瞧!”
霍清雲點點頭,兩人一起走了過去。
“郡主,前方齊雲閣下就是長登台了!”紫燕指着不遠處高聳在天靈河上的樓宇說道。
京城傳說原名天靈城,晉靈帝登基后改名滄,依山傍水的富饒之地,四通八達的中樞要塞。多險峰峽谷,卻唯天靈河主道平緩開闊,又曰天佑福澤之地。其水運歷史有六百載,河運也不斷崛起。
它的支流通往全國大多數城市,商業興旺之至。西枕夷夏,北近崤川,川德要塞,規模宏大,人口眾多,是僅次於天辰國皇都的超級城池之一,被譽為天靈之子。先後有三位皇帝親臨打造長登台,擴大水運規模,一代名臣,雲橋病死於此。百姓聚建齊雲閣以祭其靈,隨着歷朝不斷擴大修新,齊雲閣已經揚名中外。
“長登台!”
她喃喃道,彷彿已經看到波瀾壯闊的天靈河。都說長登第一港,果真名副實,舸艦迷津,軸轤千里,碧波萬頃。來往者無非是衣着極為華貴的達官富人,再或為裝束整齊的僕役,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走,下去看看!”
“好。”紫燕高興的扶着自家郡主往台下走,她們昨日也來過這裏,但是礙於荷燈詩會沒有仔細的看過,這次可以和郡主一起好好的欣賞。
“再說最後一遍給我滾!”
那華袍男子一腳把乞丐踢出三丈遠,圍觀的人皆都散開,恐傷及自己,那人打打褲腳。惡聲道“臭小子,你也敢向老子要錢,知不知道老子一隻手就能捏死你!”
乞丐似乎傷的很重,被踢開后一個勁的哆嗦,縮成一團。
“髒東西!”華袍男子啐了一口,帶着僕役耀武揚威地離開了。
“錢……錢……”
那人含糊不清地叫着,上氣不接下氣上。
“郡主,他怕是傷了厲害!”紫燕心疼的看着躺在地上直打滾的少年。
“恩!”霍清雲看着那抹灰色的身影腦海忽閃過一雙眼,那雙眸里是滿滿的堅定,很像是她上一世遇見過的組織里的人,只不過他是個刀口舔血的殺手,他的眸子也是這樣,彷彿只需一眼,就會知道這個人不死不休。
雖然不知面前的少年是誰,但是他的性子確實讓霍清雲喜歡,只有擁有鋼鐵的意志,你才能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裏活下去。
就連霍清雲自己都不記清了,前世里她經歷過多少磨難,在她還沒有叱吒黑白兩道之前,自己也是這麼個小人物。特別是小時候跟着一個怪物學醫,一場意外幾乎讓她差點喪命!
思緒飄渺間,那個乞丐已經昏死過去了,他大約十四歲蓬頭污垢,一張慘白憔悴的臉,凍的發青的薄唇被咬住,看來傷的很重。
“紫燕!”她忽然叫了一聲,紫燕還沒有從少年身上緩過神來,就聽見郡主叫她,她立即問道,“郡主怎麼了?”
“救他!”霍清雲的臉上帶着幾分柔美的笑意,就在她的腳步要繼續邁開時。四周的人陸續散開,每天都有人死,對於京城來說,一個乞丐根本就是被遺忘的存在。
“阿燦,阿燦,你怎麼了?”一位老婦人拄着拐杖匆匆跑來,情緒失控的她跌跌撞撞的趴在少年旁邊,她一臉焦急,老淚縱橫,扶起半昏死的少年,呼喚着他的名字,可那人哪裏會有什麼反應!她的悲嚎沒有換來一個銅子,沒有一個人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