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躺在鬆軟的被褥間，雙眼輕輕合著，呼吸均勻，應該是睡著了。

我看到被子只蓋在他的胸口，便下意識地上前幾步幫他蓋好。

凌墨寒大概也是很累，並沒有醒來。房間內的燈光很柔和，他這樣安靜地睡着，五官也顯得柔和了許多，身上不再有那種疏離駭人的氣勢。

只是即便是在睡夢中，他的雙眉依舊微微皺着。現在，每次他看到我，總是皺眉。

我忍不住輕輕地伸出手指撫平他眉間褶皺。

凌墨寒微微翻動，我心裏一慌，趕緊縮回手，卻突然被他抬手拉住。

我心跳得厲害，慌慌張張站起身來，凌墨寒的另一隻手卻環住我的腰，從我身後一推一拉，我就栽倒在床上。

“別動，好累，老實睡覺。”

凌墨寒的眼睛一直沒有睜開，伸手在我頭上揉了兩把。

我的心一陣又一陣狂跳，從前他就很喜歡這樣揉我的頭髮。

“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

凌墨寒的話像是有着催眠的魔力，我躺在他的身邊，很快就沉沉睡去。

我再醒來時，是被餓醒的。

在飛機上時我憂心忡忡，沒什麼胃口，幾乎沒吃東西。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得整個胃都空得發慌，偏偏鼻端似乎還縈繞着陣陣香氣，整個人都還睏倦得要命，眼皮沉重的無法睜開，口水倒是快要先流出來了。

一張溫暖柔軟的毛巾覆蓋在臉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隨即我被人扶了起來，感覺到一個杯子被遞到嘴邊，“漱口。”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我濃濃的睡意頓時消散，猛然睜開雙眼，就看到凌墨寒放大的臉！

“哎？別咽下去！這是漱口水！快點吐出來！”

我被嚇得不輕，要不是他提醒，還真的差點把漱口水給吞進肚子。

我愣愣地看着他端着個小盆子去衛生間裏倒掉我吐出來的漱口水，心有餘悸。

“餓不餓？陪我吃點東西。”

我看着他把餐車推到床邊，猛地朝後面躺下，用被子蒙住了頭。

“真是個奇怪的夢。”

“夢什麼夢！”我剛剛蒙住頭就被他又給從被窩裏挖出來靠在床頭坐好，“趕緊吃飯，小心手。”

冰冷的銀質刀叉被塞到手中，真實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冷戰，也讓我徹底明白，這既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我瞬間繃緊了身體，頭也不敢抬地叉起一條炸魚，慢慢咀嚼着。

“這是瑞士非常有名的湖魚，用最傳統的德式做法烹飪的……”凌墨寒吃飯的時候也姿態高貴，一邊告訴我每道菜的來歷。

不得不承認，這些菜特別美味，尤其是最後的巧克力，更是讓我停不下來。

“好了，我們還要在這裏待一陣子，照你這個吃法，我怕回去的時候，有人會哼哼唧唧哭牙齒痛。”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

我叮了句嘴，凌墨寒卻沒有半點兒不悅的意思，只是走出去打開房門，把餐車推了出去。

我看着他站在門口用流利的德語和侍應生交流，還是覺得怎麼都像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