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快速發展
保衛隊在那次剿匪後進入了一個快速發展期,我們有槍,有手榴彈,還有人了,我們的人數沒幾天就達到五百四十多人,每個中隊有十三支戰鬥小隊,警衛隊也有四十八人,他們可以被我當做奇兵用了,繁重而辛苦的訓練一天接一天的進行着,他們在兩個月內已初步形成戰鬥力。這兩個月我都留心觀察周梅英,她一如既往的對我保持着距離,克力有了她幾乎不再管招兵的事,他總和她膩在一起,不論白天黑夜路過他的房子總能聽到周梅英發出貓一般的哀嚎。倒是克勇和克文一直兢兢業業的做着份內的事,他們幾乎已常駐大幕山,他們帶着上千名勞工硬是憑着手提肩扛在幕埠山頂建成一套可以容納一千人駐紮的永備工事,我抽空去看了看,大幕山主峰上營房,指揮所,哨所,武器庫,廚房,廁所坐南向北做了五六十米長,房子的前面是一片長七八十米,寬五六十米的空地,空地東西兩面用鐵絲網攔着,正北有兩座瞭望台,瞭望台前邊挖了兩米深、一米半寬的壕溝,離主峰營房不遠的山窩上另建了兩座可以容納上千士兵睡覺的大房子,因為這些工事,我們家和劉克文家幾乎花光了所有的錢。
這天我在訓練場和隊伍一起訓練,警衛隊長劉克義跑步過來了,他站在我面前,“少校同志,萬縣長一行被我攔在碉樓山,他說有好事找您!”
“什麼好事,給我們物資?”
“應該沒有,他們就來了一輛小轎車。”
“他有沒有說什麼事?”
“沒有,這個老東西只說是天大的好事,估計也憋不出個好屁。”
我樂了,劉克義的話引起了我的好奇,“你別這麼看人家,只要他動動嘴皮子我們的兵員,武器就都不愁了,走,去看看是什麼天大的好事。”
我和劉克義一起到碉樓山,萬縣長一行四人在碉樓上等我,他的司機見我上去嚇得趕緊從另一個樓梯下去了。
萬縣長叫我熱情的對我伸出雙手,我沒管他,他尷尬的搓着手,說道:“克杏侄兒,可把你等來了。”
我笑笑,“訓練任務重,沒辦法,萬縣長有何貴幹?”
“好事,天大的好事,因你剿匪有功,你殺軍統的事上峰不僅不予追究,而且還任命你為第二兵團,第九軍,第一師獨立團上校團長。”
我一愣,“這就是天大的好事?”
萬縣長同樣一愣,“這還不是天大的好事?”
“還真不是,我還誤以為你給我捐贈物資來了。”
“你現在是黨國的上校團長,何愁沒有物資,只要你點頭,武器彈藥,軍餉,吃的喝的都有了。”
“能給物資我不去述職嗎?”我想了想問道。
“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你必須聽從黨國調遣,不然還算是黨國的軍隊嗎?”
“這樣的話,我不能接受你們的任命。”我堅決的說。
萬縣長的臉陰沉下來,他惱羞成怒的說,“三都不是你們劉家的,更不是法外之地,你不要一個名份,跟着你的弟兄也不要嗎?我可以定性你為護國自衛也可以定性你為武裝叛亂,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我也想過弟兄們的歸屬問題,但是,國民黨我實在是信不過,姑且不論軍統在“國共合作”期間殺了劉克兵,他們一貫的草菅人命我就不能接受,我在碉樓頂來回踱步,最後我還是對萬縣長說,“委任狀你先替我保管好,是護國自衛還是武裝叛亂日後自有定論。”
萬縣長沒有得到我明確的回復,還想再確認,他身邊一個穿便裝的人對我說道,“只要劉團長不拒絕就好,來日方長,我們告辭,你們這工事修的不錯看上去有行家指點。”
“沒有,瞎搞的玩意,入不了您的法眼。請,慢走不送!”
他們一行三人下了碉樓,我依然現在原地看着他們上車走遠。我挺擔憂國家一直掌控在這樣的一群人手裏,那樣我們的民族還有希望嗎?但是,我也無法和國家機器對着干,現在是前方戰事吃緊,如果他們能騰出手來,我手裏的這點軍事力量根本就不夠看。
等他們走後我就下來了,劉克義見了我站直了開玩笑似的大喊一聲,“少校同志!”
“別逗貧了,加緊防衛,有可疑人員進來可以就地擊斃,我回去了。”
“是!少校同志慢走。”
回到訓練場我帶着對未來的憂慮繼續訓練。
民國二十七年十月武漢淪陷,萬縣長又來了一次,我還是用原話搪塞。這天清早天剛亮,我帶領保衛隊進行五公里越野跑,到碉樓山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人騎着一匹青色的馬絕塵而來,我讓昌興帶隊繼續訓練,我拿了一支槍瞄準青色的馬,他在山口勒住韁繩,馬因為跑的路途遠全身流汗,馬背上的人也累得不輕,他在山口大喊,“我是新四軍通訊處的黃全德,煩請通報一聲,我找你們鎮的劉克兵。”
我聽說過這個人,新四軍平江嘉義留守處在咸安大畈的通訊處主任,沒想到他也找上門來了,而且,不知道劉克兵已經死了,我放下槍在山上大喊,“克兵已經被軍統的人打死了,請回吧!”
黃全德沉默一會,“這位兄弟,敢問您是哪位?”
“劉克杏。”
“久仰大名。”黃全德在馬背上拱拱手。
“不敢當。”我也拱拱手回敬。
“不知在下是否可以上去一敘。”
“歡迎大駕,請!”因為我和劉克兵的關係,我和黃全德沒來由的親近。
黃全德下馬,將馬系好便慢慢的爬上碉樓山,走近了看黃全德四十來歲,刀削一般稜角分明的臉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讓人不經意的多看他幾眼,他對我笑了笑伸出手,我和他鄭重的握了握,“請,全德兄!”
“克杏老弟客氣了,請!”
“克兵和我從小一起玩到大,他沒了,我很傷心,是我沒保護好他。”我又想起了當天的情形,神情不禁有些黯然。
“事已至此,克杏老弟不必難過,其實,我來找克兵,一是想讓他做我的副主任;二是想請他說服你加入我們共產黨。”
“我對貴黨雖有耳聞,但是,並不是很了解。”我如實回答。
“不知克兵老弟是否有興趣了解一二?”黃全德詢問道。
“打跑日本人再說吧,現在分身乏術。”我不是不想了解,實在是心力有限,而且,如果真如克兵所說共產黨會分走我們劉家幾百年積累的家產我也捨不得。
“好,那我就絕口不談,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克杏老弟請儘管開口,我黃全德一定幫你辦到。”
我心裏一暖,“好,全德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也請儘管開口。”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我想去看看克兵老弟,不知克杏老弟有沒有時間幫忙引路。”
“走吧,我帶您過去,”
幾個月過去,克兵和昌順的墳上已零星長了幾株狗牙草,我趴在墳上分別給拔了。
黃全德指指昌順的墳,“旁邊這座墳看上去和克兵差不多是同一時間。”
“對,這是我二兒子,和克兵一起被軍統的人給打死了。”
“克杏老弟,請節哀!”
“謝謝!”
憑弔完克兵,黃全德又和我一起來到碉樓山,他上馬之後對我說,“克杏老弟,共產黨的大門隨時歡迎你。”
“好,我也歡迎你常來三都。”
他笑笑不語,拍馬而去,我站在原地看着黃全德消失在杉樹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