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酒館
這樣一來,激發了他的斗性,他將夏何放下,也不用那條黑色的鞭子,赤手空拳的撲了上去,和東方白搏鬥。
東方白知道對方不是泛泛之輩,絲毫不敢大意,當即和他拚鬥了起來。
這時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緊接着雷聲轟隆,黃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沈仲手中的火把被雨水一淋,登時熄了。
大雨傾盆而下,沖刷了之前沉悶的感覺,也將黑壓壓的烏雲全部衝散,月光顯露出來,周圍反而比之前看的更加清楚。
沈仲擔心蕭曼承受不住這麼大的雨,摟着她來到屋檐之下躲雨,觀看城主和黑衣人搏鬥。
獨孤劍為了看的更加清楚,縱身一躍來到屋頂,也不管大雨淋身,只顧瞧着雙方的拚鬥招式。
東方白和黑衣人的對拼十分簡單,他們就像約定好了一般,兩人都沒有使用武技,就和兩個淬體境的修者一般,都是拳來腳往,質樸純粹。
這種普通的拳腳相交,最是看重基本功夫,一點投機取巧的可能都沒有。要是使用武技,還可以仗着純熟的緣故取勝,但這種一拳一腳的招式,就像兩個從沒有修鍊過的尋常人一般。
兩人動作快極,短短時間內就互相拆解了十多招。他們似乎都存着都一個想法,就是眼前之人實在是生平從所未遇的敵手,都不禁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這時不管勝負如何都不那麼重要了,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再說。
雨勢絲毫不減,雨水落下來,到處亂濺,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但兩個搏鬥之人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只顧盡興的過招。
獨孤劍瞧着兩人的爭鬥,不禁有些眼花繚亂,實在是兩人的動作太快了,這人攻擊迅速,那人抵擋卻也十分快捷,同時防守之中又快攻一陣,另一人卻又攻中帶守的化解。
獨孤劍都看不懂兩人的拳招,那沈仲就更加難以明白了,他身在地下,只看見兩人的雙手成了一片殘影。
“城主和那黑衣人不用武技,只隨隨便便拳腳拚鬥就有這麼大的威力,可見只要修為高深,什麼功夫用起來都是厲害的。”「這時雨下的更加大了,沈仲只能看見兩個模糊的人影都在一起,月光雖大,但東方白兩人身在在雨中,雨水阻隔視線,就連他們的快如殘影的拳招也看不清了。
獨孤劍支持了一會,很快就躍下屋頂,和沈仲站在一起。
雨勢雖大,對他卻造不成什麼傷害,可他和沈仲一樣,此刻也看清楚打鬥兩人的招式,只能下來。
沈仲看着他如落湯雞一般,感到十分好笑,可這當兒不是說笑的時候,問道:“劍兄,你覺得城主能勝么?”
獨孤劍雙眼仍緊緊盯着東方白兩人,搖頭道:“東方叔叔修為雖然高強,但那黑衣人也不弱,他兩人實力相當,短時間內恐怕很難分出勝負。”
蕭曼被沈仲扶住,一直都沒有說話,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息,慢慢恢復了過來,突然開口說道:“城主的實力在整個青州都能排的上號,這黑衣人居然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不知道此人是誰?青州還有誰能有這個實力?”
她靈心閣修鍊日久,見識比沈仲要廣博的多,不禁有此一問。
獨孤劍想了想,搖頭道:“我也猜不出這人會是誰。”
三人說著話,突然發現打鬥的兩人一齊移動了身子,正快速的朝三人這邊而來。
原來那黑衣人久戰不下,心中焦慮,畢竟這是在別人的地盤,自己孤身闖入,時刻拖久了恐怕對自己不利。
整個青州雖然傳言東方白為人仁義,但那都是對待朋友而言,自己算的上是他的敵人,他如果命令手下一擁而上,自己逃命雖然不是難事,可有他在身邊牽制,想要救走夏何,那就難了。
如果這是單純的切磋,黑衣人就是和東方白大戰三天三夜也絲毫不會有退縮之意。
可這場爭鬥看起來雖然不甚兇險,但其實關繫着自己的安危,決定了朋友的生死。
想到這裏,他加快動作,快速無倫的搶攻了一陣,東方白猝不及防,被他佔了先機,竟不住倒退,乘隙化解他的攻勢。
黑衣人得了便宜,再接再厲,又猛攻起來,但仍然不使用武技,只要靠單純的拳腳勝過了東方白。
他一招快似一招,一拳狠似一拳,斗發了性子,竟不讓東方白緩出手來進攻,不停的將對方擊得倒退。
他知道以雙方的功力,想把對方打死打傷絕無可能,就算要在短短時間裏打敗對方也難以辦到。
他看準了四周的情形,準備一直搶攻,將東方白擊得掉下屋頂,就算自己勝了。
兩人都是一般的心思,東方白見他攻得迅猛,招招都凌厲之極,吃驚的同時又暗暗佩服對方功夫了得,這樣一來,更加絲毫也不敢大意。
這關押犯人的虎牢,竟被雙方當成了比武打鬥的擂台,哪個掉了下去,哪個便算輸了,至於輸了之後該受到怎樣的懲罰,這種時候誰都沒有去考慮。
東方白見對方急躁搶攻,也不慌張,一板一眼的去拆解黑衣人的招式,只要自己守得住這攻擊,他的士氣就會大減,到時就不戰而勝了。
這最後時刻的較量,關繫着今晚的勝負,兩人一言不發,各出全力的拼搏。
也不知老天爺為了助興還是怎麼,空中又傳來幾聲沉悶的雷聲,不如先前那麼震耳欲聾,倒像是有人在擊鼓助威一般。
突然掛起了一陣狂風,將暴風吹的傾斜起來,沈仲等三人雖站在屋檐之下避雨,但還是被這陣風激得雨水淋了個滿身,和獨孤劍一樣都成了落湯雞。
沈仲擔心蕭曼會着涼,讓她進屋休息,但遭到了拒絕。
東方白下令退走的那群人此刻仍隱身在各出角落,但每人都知道城主的性子,如果不得他的號令,誰都不能上去幫忙,擅作主張反倒會令他惱怒。
月光照射之下,雖大雨朦朧,但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不停地朝一個方向而去,眾人心裏都十分明白,那是城主被人擊得倒退,一處於下風了。
眾人心裏都怦怦亂跳,生怕城主會傷在對方掌下。
突然間,眾人發現那白色人影快下掉下屋頂,都險些叫出聲來,甚至有幾人拼着受城主責罵,正想衝出去助他一臂之力。
此時黑白兩人離沈仲等人最近,已不過三丈的距離,三人見東方白遇險,都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蕭曼的手緊緊拉着沈仲的衣袖,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戰局。
東方白被黑衣人擊得落下了屋頂,但他絲毫不慌亂,伸足緊緊的勾在屋檐上,身子倒掛,突然用力一挺,從下往上的飛起,同時雙掌推出,奮力擊向那黑衣人的胸膛。
這一招,仍然沒有使用武技。
黑衣人凝立不動,立馬出掌相迎,兩人經過了一場打鬥,都對對方產生了相惜之意,所以黑衣人也只是簡單的雙掌迎敵,同樣不是武技。
兩人四掌相交,那黑衣人突然胸口一熱,體內靈力竟然岔了,一股沉悶嘔吐的感覺隨之而來。
他強自忍住,雙掌全力擊出,逼得東方白不能安穩落下,同時身子向後倒飛,甩出一枚煙霧彈用力一摔,身前登時出現了一片濃霧,遮掩了身形,抽出腰間的黑色鞭子,右手輕輕一抖,捲住了夏何的身子,再不停留,直向北門衝去。
東方白落在屋頂之上,煙霧彈很快就被大雨給衝去,那黑衣人已走的遠了,就算照顧手下追趕,以對方的實力,恐怕也追不上了。
他在屋頂凝望半晌,直到再也看不見黑衣人的身形,這才躍下地來,走到沈仲三人面前,說道:“我們進屋去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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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掌一擊,趙、錢、孫、李四人很快來到面前,他吩咐道:“讓大伙兒都退下吧。”
四人領命,很快就將眾人遣散了。
東方白來到之前沈仲三人待着的小屋中,裏面有一間室,四人換去身上濕淋淋的衣服,穿上了凈整潔的。
虎牢一時間找不到少女衣服,蕭曼也不講究,穿了男子衣服。
她有些自責,對東方白道:“城主,都是我不好,壞了你的大事,請你責罰我吧。”說完之後,一臉難過自責的表情,眼睛紅紅的,似乎馬上就要流下淚來。
東方白見她這副模樣,微微一笑,假裝有些疑惑,問道:“哦?怎麼了?你們三人立下了大功勞,我還沒來得及獎賞你們呢,又怎麼會責罰你呢?”
豈知蕭曼聽了這話,再也忍耐不住,眼中立馬流出淚水,滴答滴答的掉在衣衫之上。
她如何不明白城主的意思?自己被酒館老闆擒住,以致於讓他有了逃走的機會,城主非但不怪罪自己,反而還來安慰,令自己心下感動,淚水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蕭曼平時極為堅強,就算受到巨大的委屈也不會輕易掉淚,平時練功受到師父的狠狠責罵,也沒有半點想要掉眼淚的念頭,因為她知道師父是為了她好,才會如此嚴厲的對待自己。
她生性堅毅,遇到困難也不會退後半步,更別說哭泣了,但沒想到東方白短短的幾句話,就把她的堅強擊得粉碎。
這幾個月以來,她一直沉浸在靈心閣師兄弟被害的陰影之中,那倒不是因為自身害怕,而是想找出幕後的兇手,給靈心閣一個安寧,同時為死去的師兄弟報仇。
昨日親眼看見劉伏師兄死在自己眼前,但可喜的是,總算有了一絲絲的線索。
自己幾人費盡心機,還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險些兒全軍覆沒,一齊死在別人手中。
但天幸將對方打敗了,但葉凌飛始終仍受到重傷,如果不是沈仲,自己此刻恐怕也和葉師兄一樣,躺在回春堂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