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殉葬之禮
見這女子不卑不亢，毫不辯解，眾人皆是詫異了一番，究竟是吃了何等熊心包子膽敢這樣愚弄當今聖上還坦然承認？沈寧兮這番表現更是引得龍顏大怒，“來人！給我打盆涼水，讓着五皇子妃清醒清醒！”
“嘩啦”
沈寧兮從上到下澆了一個透心涼，臉上的血漬被水沖了個七七八八，秀髮貼在白凈的臉頰上，寬大的衣服也是緊緊貼在身上顯出女兒家的曼妙身姿。睫毛也被打濕，晶瑩的水珠隨着沈寧兮眨眼啪嗒啪嗒的向下掉，竟有一種出水芙蓉之感。
沒心情欣賞自己現在的身體，沈寧兮瞪圓了一雙好看的眸子，似是有些不可思議。沒錯，是不可思議，她從來都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如果是以前，她早就一個過肩摔把那皇帝從臨時龍椅上摔下來了，豈容他在這裏耀武揚威發號施令？
雙手在寬大的衣袖中握成了拳，咬着牙正要發作，一直站在一旁的白沐宸扯了扯她的衣角，“兒臣以為，這五皇子妃已經是清醒了。”說完，白沐宸轉頭看着沈寧兮，一張俊顏在自己面前放大，眼神中滿是警告。“我說的對么五皇子妃？”
剛剛的一腔壯志經白沐宸這一打斷，沈寧兮也冷靜了下來，深深喘了口氣，罷了，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如今天子腳下，縱然她沈寧兮通天本領也奈何不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這樣一想，沈寧兮壓下怒火，將頭緩緩的低了下來。
白沐宸瞧着剛剛還鬥志昂揚的女人低眉順眼的模樣，深感她孺子可教。
“皇上，臣以為這五皇子妃愚弄聖上不說，她這般死而復生乃是迴光返照，是大大的不詳之兆啊！”也不知是誰挑起的頭，眾人一片唏噓，一聽此番為不祥之兆，便有人提議處死沈寧兮。
“臣以為，既為不詳，理應處死這妖女，繼續完成這冥婚！”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彷彿是為民謀福，沈寧兮剛剛壓下去的怒火“蹭”一下有被燃了起來。
“呵！”沈寧兮冷笑一聲，今天她全是體會到了什麼是封建迷信害死人，既然這兒的人不懂，那她就教教他們！
“我死而復生，在座的各位不是應該欣喜么，我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沒有被人害死沒有病死難不成要被你們這些愚昧的人害死不成？”這一番話說出如同驚雷在人群里炸開，一干人面面相覷，不成想一個小女子竟然有如此魄力。
白沐宸看着眼前女子這攝人的氣勢，心下也是一驚，雖然他早就看出來這女人有些與眾不同，但是也萬萬沒想到她能公開指責朝廷重臣，雖然她沒有明說愚昧的人究竟是誰，但是已然明顯的表達出如果今天皇帝下旨賜她死罪，那便會留下個愚昧無知的名聲，此番話看似無心，實為有意，着實聰明。
沈寧兮也不顧眾人的反應，話不驚人語不休，繼續憤慨道“南楚皇室竟然荒謬到讓一個活人殉葬么！這傳出去讓百姓做何感想，懼鬼畏神，罔顧人命！說我死而復生乃是不詳之照，那麼小女子便要問問在座的各位，都已經入了棺還能活着出來，這難道不是天意不成！這才是上天的旨意！讓我活下去，而你們難道想違抗天命不成？”
這番話說的不僅氣勢唬人，竟然還有着幾分道理，如果最後這古板的老皇帝還是要她命，她也只能認栽。
只是可惜了自己還沒有替這身體的主人報仇。
“這小丫頭說的有點道理。”
“是啊是啊，沒準還真是天意呢！”
隨着認同的聲音越來越多，沈寧兮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剛剛那幾個覲見的鬧了個大紅臉，心裏都想着自己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說的無力還擊，實在是丟人啊！
“皇上，莫要聽着妖女妖言惑眾！還請皇上快快下旨，殺了這邪祟！就當是為我南楚討個好兆頭啊！”那老臣顯然是氣沈寧兮指桑罵槐那一席話，依舊不死心的說道。
如今形勢看來，觀禮的皇親貴族分為倆波，一面覺得沈寧兮有理有據應當信服，令一面卻都在議論這妖女是不是真如那大臣所說妖言惑眾。
沒想到這女人能有如此能力，若不是他白沐宸不信鬼神，沒準還真把她當做妖言惑眾的妖女了，畢竟他們南楚的女人個個以溫婉賢淑而著名，個頂個的大家閨秀，今日這番話竟然出自一個女子只口，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白沐宸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沈寧兮，眼底漸漸顯露出幾分欣賞的笑意，這將軍府的姑娘果然是與眾不同。
然而沈寧兮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欣賞着，現下她滿腦子都是想辦法活下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畢竟這個世界不會因為她而改變，那麼想要生存下去，她就要適應這裏。
在場的皆是達官顯貴，隨便扯出來一個也應該是響噹噹的人物，這樣一來今天的事情怕是馬上就會人盡皆知，眼下老皇帝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將影響他們南楚皇室的名譽！
討論聲愈來愈大，吵得老皇帝心煩意亂，“碰”的一聲，大手拍在龍椅上，虎口震的發麻，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縱使他是一國之主也難免有些焦頭爛額，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老皇帝大喝一聲道：“夠了！都給我住嘴！難不成讓我五皇子死了也不得安寧么！”
顯然是被氣的不清，老皇帝竟然咳了起來，身側的宮女急忙上前遞了杯茶水水，順了好半天氣才緩了過來。
“父皇，兒臣以為，您應當身體為重，本來五弟英年早逝您就已經悲痛萬分，眼下切不可動怒壞了身體，否則我南楚還不亂做一團，還望父皇深思。”
老皇帝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鴉雀無聲的環境只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
所有人都等着老皇帝做最後的決定，沈寧兮是死是活皆在這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