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棺內蘇醒
沈寧兮睜眼,入目一片漆黑,伸手一摸,愕然發覺自己竟然身處在密閉的四方空間裏,空氣中還夾雜着一絲難聞的腐味。剛經歷完槍戰,甚至子彈擦過時的耳鳴反應還在,可她下意識摸了摸周身,除了渾身上下掛着丁零噹啷的金銀飾品之外,什麼武器都沒有,她的槍呢?
“該死,這是什麼地方?”沈寧兮低聲咒罵,試着挪動一下|身體,卻撞到一個硬邦邦的物件。伸手一摸,光滑的絲綢觸感,上面綉有“喜”字紋樣,而這絲綢包裹之下的竟然是一個沒了生機的死人。
也不知道棺內這具屍體被擺了多少天,已經開始發腐,這種味道縈繞在這密閉的棺材中,令人噁心作嘔。
沈寧兮伸手去頂棺蓋,才發現整個棺身早已被釘死,從裏面根本就打不開。棺材內的空氣本就稀少,若是沒有外力打開棺材,她在裏面根本支撐不了多長時間。沈寧兮苦笑,自己沒有在調查軍火走私案中被炸死,不會就這樣窩囊的被活埋了吧!
“吉時到!上供果!”
沈寧兮冷靜下來,聽得一陣凄厲的嗩吶聲由遠及近,傳入耳中卻是悶聲,棺材外頭有些喧鬧,像是極為復古的在舉行某種儀式。
禮官朗聲誦讀禮文,音色綿長,“……天妒五皇子……得將軍府嫡女沈寧兮冥葬合婚,實之為幸……期盼一同歸去,冥界執手,結髮之情,此生不變。”
“叮鈴鈴——”那人說一句便頓一句,長長嘆息一聲之後必有銅鈴聲起。
沈寧兮?這不是在叫她嗎!
猛然間,腦海中如醍醐灌頂一般的襲來身體原主的記憶,沈寧兮才後知後覺的知曉,在那次軍火走私案中自己的確是被炸的屍骨無存,竟然魂穿到了架空的南楚國,成為了將軍府的長房嫡女。
然而更讓沈寧兮心驚的,是她此刻的處境。
很明顯,外面舉行的儀式便是為原主和已故五皇子舉行的冥婚。在所有人眼中,嫡女沈寧兮已經死去,今日等待她的無非兩種結果。要麼在棺內活活被悶死,要麼“死而復生”被眾人當做妖邪活活燒死。
可她偏偏不信這個邪,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殺出第三條路來。
“砰——砰——砰——”
“救命!”
沈寧兮使勁的敲擊內棺,試圖引起注意,可嗩吶之聲悠長,回蕩在這墓室之中,將別的聲音掩蓋了下去。
“皇兒尚未婚配,竟不幸離世,朕心痛不已。護國將軍嫡女沈寧兮,聽聞此事,憂思鬱結,竟一病不起,隨你而去。朕感念沈女情深,特予她冥嫁入府,封為正妃。夫妻合葬,以全禮數。百年流傳,方為佳話。”
一字一頓,沉重至極。
沒有人看到,此刻殺伐決斷的皇帝眼中,竟然噙着淚水。
“父皇,五弟故去,兒臣也深感痛心。往日兄弟嬉戲打鬧的場景由在眼前浮現,只是人死不能復生,望父皇保重龍體。”二皇子白沐宸寬慰道。
皇帝長嘆一聲,“沒想到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如當年在襁褓中夭折的大皇子一般,令朕痛心啊!”
“父皇愛子情深,若是五弟泉下有知,必感欣慰。如今他佳人在側,共枕長眠,想必黃泉路上,也並不孤單。”說罷,白沐宸的視線落在那做工精巧的金鑲楠木棺材之上。
“救命!”
隨着時間的流逝,棺材裏的氧氣越來越稀薄,沈寧兮慢慢有了頭暈目眩,胸悶氣短的感覺,但她還是不停的撞擊棺槨。若是不能成功引起旁人的注意,那麼今日,她必死無疑。
“救命!”
“砰——”
在沈寧兮的全力撞擊之下,那沉重的楠木棺材,竟然有一絲被撼動的痕迹。目光落在棺材上方的白沐宸,眉心不可察覺的一皺。
再三細看,那密閉的棺槨竟然微微顫動,在禮樂聲下,似乎還藏着頗為奇怪的聲音。
白沐宸下意識的上前幾步,想要查探個真切,卻被常公公一把拽住,“二殿下,皇上問您話呢?”
這時,白沐宸才如夢初醒,趕緊解釋,“父皇,兒臣方才恍惚中以為五弟的棺槨有異動,情急之下想要上前一探究竟,還請父皇恕罪。”
皇帝大驚,即刻命令禮樂停止。
整個墓室之內,上至皇親貴胄,下至臣子侍人皆不敢言,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墓室正中的金鑲楠木棺材之上。
聽見墓室之內禮樂停止的沈寧兮,更是拚命的撞擊棺槨。只是早已力氣用盡又極度缺氧的她,只得用額頭代替手掌,以求死之態求救。鮮血順着她的額間留下,但是她不在乎。
她要的是,活下來。
“砰——砰——砰——”
從棺內傳來沉悶的撞擊之聲,此刻在這鴉雀無聲的墓室之中,顯得有幾分詭異。
“救命!”沈寧兮叫到沙啞的喉嚨,早已發不出字正腔圓的字調,聽起來倒更像是來自幽冥地獄般的嘆息之聲,回蕩在這墓室之中,直聽的人雙腳發麻。
一副死人棺中,如何會無故傳出這等駭人的聲響,如此詭異,此事必妖。
適逢墓室之內颳起一陣冷風,禮官一時腿軟,雙膝跪地,拿着禮文的手顫抖不已,卻仍舊有條理的說道:“皇上,這陰風來的古怪,只怕棺內已經生變,五皇子妃她恐是……詐屍了。還請皇上降旨速速吊棺,封閉墓門。”
墓室中央吊棺懸葬,乃是南楚皇室才能用的墓葬之禮,意為死後也要尊受後人敬仰悼念。
“父皇,禮官之言,兒臣不敢苟同。棺內之事,若不調查清楚,日後將會成為一個懸案。棺中生變,妖妃作祟,這等謬論倘若流傳出去,口口相傳,不知會荒唐成何等言論,實在有辱皇室威嚴。兒臣懇請父皇下旨開棺查驗,以證皇室之名。”白沐宸進言。
“皇上,切莫開棺。”禮官悲呼,重叩首,眼睛盯着那“蠢蠢欲動”的棺材,背後嚇出一身冷汗。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