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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過早餐后,他們直接從城崎前往大阪,參觀旅遊了一天。

魏孟崎全程像免費導遊一般,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爛熟於心,旅遊景點參觀得正好,不會多到走路腳疼,也不會少到無聊閑逛。累了就能休息,餓了馬上就有美食供在眼前。

總之,和這樣的人旅遊,是舒坦又安心極了。

她記起過去和他交往,二人雖說沒有一同出國旅遊,但也自駕游過鄰近的城市景點。當時她就發現了和他旅遊時在路線遊玩安排上舒心的優點,或許是他善於規劃,比起一時興起窮游得筋疲力盡來得更好。

因此,對於和他旅遊,她是千千萬萬個願意的。這也是她為什麼會二話不說答應他五一三天來日本旅遊的原因之一……

手一路被他牽着,走到某個地方還能簡單地和她介紹一番。

雖然男女朋友間旅行遊玩再正常不過,但她思前想後這次旅遊的細節,怎麼總有自己像送入狼口中的羔羊這個念頭?

昨晚……

她禁不住臉紅,偷瞄了他一眼,甩掉大白天胡思亂想的旖旎畫面。

夜晚的大阪城街頭,熱鬧繁華,燈火璀璨。

“昨晚那個電話,是我父親打來的。”

他接過甜筒,禮貌地朝甜品站的日本小姐姐說了謝謝,那小姐姐全程臉紅,不亞於頭等艙的那位空姐。

甘陶舔了一口,甜絲蔓延口腔:“你和你父親交流,都用英語?”

“有時他急了,會脫口而出,如果我母親聽到,就被罵。”

她撲哧沒繃住笑了:“為什麼?”

魏孟崎無奈:“我父親中俄混血,不說中文不說俄語,偏說英文,我母親起初英語不好,她聽不懂,給煩的。”

甘陶笑彎了腰,很快收住,輕咳幾聲言歸正傳:“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他說,我奶奶跟他打電話時提到,想要搬進福利院去住。”

她愣住,噌地抬頭瞪眼。

魏孟崎垂眸,指腹擦過她的嘴角,點頭:“你想得沒錯,就是眾合福利院,她想搬進去住,大概也是受你爺爺的影響。”

或許二位釋懷過去的老人,早已看透人世風花雪月,餘下短暫的時間裏,願和朋友一同,彼此相伴,走完最後一程。

甘陶勉強回神,看魏孟崎:“你父親很反對?”

“他認為福利院條件艱苦,不想讓我奶奶去。”

“那……你跟他說了什麼?”

“老人家丈夫去世,兒女不在身邊,獨自生活在豪宅中也難免孤獨。我告訴他遵從她的意願,我在江城,也會抽空去看她。”

甘陶眼神微垂,唏噓:“起初我也不願讓爺爺去福利院的,但平素上班,只有下班才能照顧他。我爺爺又患有間歇性輕度老年痴獃,放他一個人在家我真的不放心。福利院有人專門照顧,也有其他老人陪伴,況且他也執意要求去,我也知道他很大情況下是不願麻煩我……”

他掌心很熱,拇指搓揉着她的手背,一下一下,即便不說話,她也能感知到他在傾聽。

甘陶抬頭望他,他亦回視。這一眼,不同於往昔,有很露骨的情緒在。

“我沒事,”她搖頭,牽着他下意識往人群匯聚圍圈的地方走,“那最後呢,你父親答應了嗎?”

“答應了。”

“他怎麼說?”

異域風情的曲調時輕時重,旋律輕快,自彈自唱。甘陶被吸引,從側面擠進,看過去。

五官深邃硬朗的外國男子,模樣看上去倒像個街頭流浪歌手,哼唱着一首她辨不出語言的民謠類歌曲。

“聽上去不像英語啊,法語?”甘陶悄聲問。

“俄語。”他說。

甘陶眼皮跳了一下,那男子五指順勢往下一撥,結束了這首歌的演唱。

掌聲響起,閃光燈微亮。

“唱完了,我們來得晚了些,”甘陶微露遺憾,掃了眼正在低頭調音的男子,又扯住魏孟崎的衣袖,仰頭,“你還沒說呢,你父親最後怎麼答應的?”

“他說年後贊助眾合福利院,整修得好一些,再讓我奶奶進去。”

甘陶記起一些事,若有所思地瞅着他:“你年前贊助福利院這麼多書和畫,還籌辦了助學基金,不會……”

她眨眼小聲道:“是為了我吧?”

周圍人群漸漸散了,甘陶回頭,那男子彎腰在收拾地面散亂的東西,看樣子是今晚不打算再唱。

“想聽歌嗎?”

“嗯?”

他指了指那俄羅斯歌手,淡淡睨她疑惑震驚的臉,自喉嚨壓着輕笑:“我唱。”

魏孟崎反手牽過她,把買的東西放在腳邊,從后按着她肩膀:“看好你的代購。”

頭髮被揉了幾下,她目瞪口呆,就見他徑直朝着那男歌手走去。

有人注意到這邊,停下腳步指着竊竊私語。

當魏孟崎淺笑接過男歌手爽快遞來的結他時,已經有不少人歡快地圍聚或折返。

光是外在優勢,單單不發一言地站着,就足夠吸引萬千目光。

他們貼耳交流,樣子倒是愉快順暢的。兩人這麼並肩一站,魏孟崎四分之一俄羅斯血統反倒漸漸明顯深刻起來。

他真的是要了命的好看。那種好看,就同她初遇他時的感受:神怔。

架子上的話筒發出長音,他動了動,低頭簡單地試了幾個音。

拍照的聲音越發清晰,嘰喳聲都是激動喜悅的日語。

光看他嫻熟的動作,就知道這是一個老手。有什麼能比出眾的男人在街頭熟練地自彈自唱更使人駐足的呢?

答案是:千載難逢,你能遇上就停下,別走了。

他試彈結束,單手握着話筒,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眼神投向甘陶。

她也看着他,心口突突跳,手裏捏着的甜筒紙巾早已被搓得細碎。

“《EverytimeWeTouch》,送給你。”他看她,用中文說。

魏孟崎笑了笑,又用日語飛速地說了一段話。

一旁的俄羅斯男人率先帶頭起鬨拍掌,周圍人接着爆發了熱烈的鼓掌和吶喊。

她雖然聽不懂,心卻也被這樣灼熱的情感引領,越發期待。

甘陶不知他選這首歌有何寓意。

但她記得,兩年前他們曾自駕游去過鄰市,她在景區走累了,拽着他賴在長凳上歇腳。

閑余工夫,她掏出耳機分他一個,放的就是這首歌。

當時她還跟着哼,靠在他肩膀笑:“我看過一個新娘在婚禮上為新郎唱這首歌,真是感動。”

年輕時她憧憬童話中美好的愛情故事,也會很少女心地幻想,如果以後能有一個人為她唱一首定情歌,不說立馬嫁給他,但送上纏綿一吻,絕對是沒問題的。

修長的指尖滑過結他弦,前奏響起。

即便沒有歌曲伴奏,魏孟崎的音線也足夠醇厚飽滿,緩慢輕哼,歌詞漸漸清晰:

“Istillhearyourvoicewhenyousleepnexttome,Istillfeelyourtouchinmydreams……Withoutyouit'shardtosurvive,CauseeverytimewetouchIgetthisfeeling……”

“喝點水,”他把水瓶蓋擰開遞給她,“你聽得懂這首歌的意思嗎?”

甘陶毫不客氣地斜了他一眼,抿了幾口解渴,才頂回去:“我聽歌都會看歌詞的,況且這首歌的意思又不難翻譯……”

魏孟崎輕哂,不置可否。

甘陶心有不甘,輕捶他的肩膀,硬要證明自己聽得懂:“你看,我現在不看歌詞哦。嗯……這裏的意思是:‘還能聽到你的聲音,當你睡在我旁邊,夢中還能感覺你的撫摸……沒有了你,倖存不可多得,難道你不能感覺到我快速的心跳?我希望它能延續不斷……’”

他輕聲取笑,她臉臊不甘。

那時甘陶還尚未察覺,他眼底的綿綿不盡,忽閃迷離,究竟為何。她只覺人生短暫,盡歡當下,而他在身邊,是她早已無心抬頭看塵世萬象景色的理由。

Yourarmsaremycastleyourheartismysky

YoumakemerisewhenIfall

Ican'tletyougo

Wantyouinmylife

……

我不能讓你走,

我要你在我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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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與你,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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