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輩子,誰當導演誰是王八!
、……操,這都什麼破玩意兒!
我煩躁地把目光從報紙上收回來,極度無聊地望着片場,對面的街巷裏,一場民國時候的槍戰正在上演,一來一去,槍炮齊鳴,硝煙四起,光看見槍響,不見人倒下,更搞笑的是,當頭的軍官,硝煙中穿着一件潔白得出奇的襯衣,手裏舉着一把AK47,無比英勇地高喊:“為了新中國,前進!”
我操!這都哪跟哪兒呀!我差點沒暈過去。
這部電影,算是要完了。
“黃導,這戲拍得杠杠的,拿出去,咱不捧個什麼金棕櫚,怎麼著也能捧回個小金人。”距離我十米遠的地方,一幫所謂的主演圍在一個三十齣頭的女人身邊恭維着。
那女人論相貌,絕對是上等,論身材,前凸后翹,論氣質……放在秦淮河肯定能是個頭牌。
“蔣副,你過來看看,這場戲怎樣?”黃導翹起蘭花指,沖我招了招手。
我硬撐着湊過去,剛坐下來,就被那令人窒息的香水味熏得七葷八素了。
沒錯,這劇組,我是他媽的副導演。操蛋的副導演。
有句話說得好,職務加個副,連屁都不如。現在我就是這個屁。想一想,老子電影學院畢業,先在歐洲呆了三年,從法國到德國,從俄國到意大利,揣着所謂的電影理想,廢寢忘食,自問學業有成,歐洲回來跑到了日本兩年,系統學習日本的電影操作和文化,最後殺入荷里活,做了兩年編劇,幹了兩年的副導演,總算是把荷里活那一套摸了個門清。
這麼些年,電影拍了不少,也導了不少,在電影界算是小有成就,國內國際陸陸續續獲了一些獎,卻始終成不了大牌。
用老薑的話說:你丫就是賤,電影這玩意就是個婊子,我們都是婊子,只要老闆給錢,咱們賺錢,其他的都是個叉!偏偏你還堅持什麼內涵思考什麼人生的意義,我操,這是電影,不是他媽的四大名著!
老薑和我打大學的時候就穿一條褲子,一開始也是壯懷激烈,聲稱一定要超過安東尼奧尼,結果後來變成了他媽的和稀泥,拍了幾部深受業界精英讚揚的所謂的藝術電影之後,狗日的扛不下去了,轉過身從貞婦變成了婊子,呼啦啦拍了幾部或者肉慾橫流或者裝逼轟轟的B片,票房一片飄紅,其中一部竟然過了幾億。
電影飛起來了,老薑飛起來了,煙從十塊錢一包的點五中南海變成了進口雪茄,車從桑塔納換成了寶馬(他就那操行,就喜歡上“馬”),見到我,揮斥方遒:你丫就是賤!
操,說的不錯,老子就是賤。
不過話說回來,老薑算是講義氣,我手頭上有一個本子,捂了五六年,那是我最心愛的一個本子,不光老薑喜歡,連和我熟悉的那些國外的製片人都說拍出來指定能拿個金熊銀熊回來,老薑覺得我這些年癟得夠苦,藉著他的風頭拉我見三爺,說怎麼著也得把我捧出來。
三爺見了,三爺很喜歡,可三爺說了:**的有沒有想過,這本子拍出來沒人看?
我說:三爺,可是這玩意能拿獎呀。
三爺一瞪眼:操!一個破獎盃有個屁用!你丫就是賤,要是像小姜一樣,你丫早就出來了。
發火歸發火,看在老薑的面子上,三爺還是投了錢。開機的那天,三爺說:“蔣雲,我告訴你,丫只有一次機會,我不要求你賺錢,回本就行,不然你他娘的就別在圈裏混了。”
電影出來了,投資1200萬,雖然在國外獲了一個也算是對得起我自己的大獎,可上映一天就下線,票房80萬,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於是我就變成了他們的副導演!而且要不是老薑考慮到我向來生活不能自理,這副導演我也混不上。
扯遠了。說說現在的這部戲,說白了就是個獻禮片,誰讓辛亥革命一百年呢。老薑拉的活,錢都是相關部門送來的,老薑把活給了我,也就是說,我可以做導演,可以弄本子。老薑還說了:“你丫別神經,錢是國家的,命是自己的,糊弄一下得了。”
可我賤呀!怎麼著這是老薑的活,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得弄得盡心儘力。好不容易磨出了劇本,愣是將原本的一場戰爭變成了宏大歷史下個人的命運和民族生存相聯繫,有情節,有血肉,有內涵,讓我很滿意。
可開機的時候,老薑告訴我這導演我不能做了,還得坐副導演的冷板凳,劇本交給新導演。我原以為這導演是什麼牛逼的人物,結果發現是個所謂的八十年代三流女詩人,中戲上個幾天的課,別說什麼場面調度了,連他媽的什麼是長鏡頭什麼是蒙太奇都搞不懂。
我想不通!
可老薑說,操,誰讓人家是女人!人家有奶子你有嗎?!人家可以岔開雙腿,**的可以嗎?!
我就明白了。立馬明白了。索性徹底放手,讓他們折騰去,結果就變成了這操行。
“黃導,你覺得怎樣?”看着那些慘不忍睹的拍攝畫面,我硬憋了下來。
“我很滿意。”黃導笑顏如花,打發了周圍的那撥人,低聲對我道:“晚上有空嗎?”
我脊梁骨子一緊!不會吧,這麼直接?
“那個,晚上再說。”我決定先推開再說:“黃導,我跟你商量個事。”
“說,只要你說的,我都聽。”黃導點上根煙,把眼圈噴在了我的臉上。
“劇組開機才兩天,就沒了600萬,這有些太明顯了吧……”我低聲道。
在圈裏,大家都把這種事情叫幹活而不是拍片子,就像明代當官的吃空餉一個道理,其中的貓膩,早不是秘密,但是這一次,這幫人做得有些過分了。
果然,我的一句話,讓黃導臉色立馬鐵青一片,女人冷哼一聲,站起來,搖曳多姿地走開了。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着,這事情,得跟製片人說一聲。於是乎爬起來,敲響了製片人在賓館的房門。
等了將近半個鐘頭,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製片人肥碩的禿頭從裏面伸出來,一臉的不耐煩。通過門地縫隙,我看到那屋裏不僅有衣着暴露的黃導,女一號也玉體橫陳躺在床上。
原來這麼回事!操!老子盡心儘力,**的既搞錢又搞雙飛!坑爹呢!
“沒事,沒事。”我笑笑。
“沒事就滾蛋!”禿頭梆的一聲關上了門。
一夜無眠,第二日,晃晃悠悠到了片場,發現劇組竟然能夠十二點之前聚齊,而且連從不露面的製片人也在。胡亂拍了幾個鏡頭,聽見有人喊:“導演,發電車好像壞了。”
“蔣副,你去看看。”黃導沖我笑笑。
娘的,這種破事值得我去弄嗎!儘管憋着一肚子火,我還是鑽進了發電車裏,踏腳進去的瞬間,我就發現一截電線就在腳下,也是在這一瞬間,一股強大的電流湧入了我的身體,只感覺那心臟,彷彿是一隻薄薄的氣球,梆的一聲炸開了!
誰出的鬼,我知道!
操,下輩子,誰當導演誰是王八!
巨大的黑暗,將我吞沒。
……………………………………
民國九年。1920年。
五月份的海面,呼呼地刮著海風,多少有些陰冷。
天空中陰雲密佈,隱隱有雷聲。
一隻灰不溜秋的客輪,緩緩地行駛在蒼茫的海面之上,灰黑的海水,蒼白的太空,百無聊賴。
因為天氣的原因,甲板上早就沒了人影,只有拐角的地方,站在兩個人。
雙腳蹬着欄杆,雙手做翅膀裝吹風裝**的,是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典型的生瓜蛋子,身上穿着一身騷包的白西裝,帶着一頂不倫不類的圓頂小禮貌,一看就不着四六,一米八的個頭,像根木樁一樣戳在甲板上,怎麼看怎麼彆扭,不過論相貌,倒還稱得上眉清目秀。
跟在他後面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看就是個僕人,穿着一身灰布短衫,腦袋上扣了個瓜皮帽。
“五少爺,咱回倉吧,打雷了都。”少年陪笑道。
“風雨欲來日,正是玩樂時,知道不?”生瓜蛋子哈哈大笑,揮舞着手索性對着空曠的海面大喊了起來。
噢!噢噢!
吶喊聲,鬼哭狼嚎。
轟隆隆,一片濃密的雨雲飄了過來,雷聲如同戰鼓一樣低低地在雲叢中迴響。
“五少爺,別玩了!咱們回吧!“僕人帶着哭腔。
“要回你回!本少爺還沒玩夠呢!”生瓜蛋子不但不聽勸,反而猴子一樣爬上了欄杆,雙腳勾着橫欄,大呼大喊,衣服被風吹得呼啦啦響。
咔嚓!轟!
一道閃電如同銳利的長劍劃破陰暗,雷電交加,當頭劈下,目標正是那個站在欄杆上的傢伙。
莫裝逼,裝逼被雷劈,此話不虛。
“來人呀!救命吧!我家少爺被雷劈了!”甲板上,僕人哭天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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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再拼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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