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長安的秘密
柳言玫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小孩子身上的戾氣,竟然也讓柳言玫覺得忌憚。
“長安,你還沒有休息?”柳言玫輕聲的問道,故作輕鬆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撫着自己情緒,免得讓長安發現自己的恐懼。
長安也跟着笑了笑,只不過這一笑,卻是比哭還要看上去慘淡。
“姐姐睡得着嗎?”
柳言玫微微一愣,沒有聽清楚長安話中的意思,“如今正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你還有什麼睡不着的?還是說你有心事?若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也可以和姐姐講。”
“你知道我有心事的,”長安肯定道,“你懷疑是我燒了糧草,是不是?”
柳言玫對上長安的眸子,此時已經心知肚明了幾分。
這個孩子,一直以來都太過於敏感,對於自己的一舉一動,長安都看在眼裏,只不過一直沒有說出來罷了,但是如今現在這樣正大光明的表現,又是為了什麼?
正想着的時候,長安又已經接着開口道,“你知道嗎?我等這一日等了很久了,當初我在侯府的時候,知道你們有心想要歸隱,你知道我多着急嗎?我不想要讓文赫離開戰場,因為那樣的話,我就沒有辦法報復他了!”
長安的眼神之中是濃郁的苦悶,“你在鬧市之中看到我落魄,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落魄嗎?若非是因為文赫的話,我現在也是一個富家子弟,正在享受着孩子的樂趣。整日書香為伴,有着丫頭小廝服侍,可如今呢?我困在西疆,不得不一步一個血印的靠着自己向上爬!”
柳言玫看着此時長安猙獰的模樣,只覺得有什麼事情埋葬在背後,一直都沒有讓人發現是的。
“你到底是誰?”柳言玫顫抖着聲音問道,此時已經坐立不安。
長安笑着搖搖頭,“我是誰?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因為文赫變得無家可歸的孩子已經越來越多,滿身的功勛造就了如今的戰候,但是誰又知道,他身上背負着多少條人命?多少個家庭因為戰亂變得流離失所,最後妻離子散?”
說到這裏,長安像是陷在了什麼回憶當中是的。
“我父親母親也很喜歡我,很寵愛我,但是戰爭讓我沒了家,也沒有了他們。我看着他們死在我的面前,就是一眨眼的時候,他們就沒了,再也不會聽我笑,哄着我玩了。戰亂不可怕,被牽連進來的無辜的人才可怕,所以所有的罪過,都在文赫一人的身上!”
柳言玫聽着長安的長篇大論,這才明白了幾分。
忽然之間柳言玫好像知道為什麼初見時候的長安竟然會那麼倔強了,因為這樣的孩子心中,有着自己源源不斷的希望和信仰。哪怕這份希望和信仰並不是很讓人覺得可以接受,但是這對於長安來說,就是生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不可變更。
“長安,我明白你的心情,這麼多年戰候不單單征戰沙場,誰也不知道下次打仗的地方在哪裏,很多事情也不是戰候想要去做的,”柳言玫幫着文赫解釋道,“大燕這麼多的百姓,一點點沒有犧牲的話根本不可能。所有的戰亂,都是為了更好的和平。”
長安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眼神之中的厭惡一如既往,不帶有任何的改變,“所以犧牲的為什麼是我的家人?”
“戰爭之後,戰候都會安排那些流離失所的人,已經儘力在補償。並非是因為戰候選擇了犧牲你們,要怪的只是這個動蕩的世間罷了!”
長安伸出手來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推到了地上,臉上怒氣不減。
“我不想要聽你解釋,明日還會有戰爭,我不是叛徒,也不是什麼北齊皇帝的暗探。我只是單純的要報復戰候而已!所以這件事情,不見到戰候死了,我誓不罷休!而你,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地方。姐姐,你對我好,我不會傷害你,但是父母的仇,我也不會忘記的!”
柳言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着面前長安的模樣,只覺得心中一痛。
“你父母的在天之靈若是看到你這樣的話,一定會覺得很是失望,他們沒能好好的照顧你,甚至都沒能讓我們有機會彌補你心上的傷口!”
長安從一邊取過來繩子,朝着柳言玫的方向走了過去。
柳言玫微微一愣,正要起身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的身子一片酥麻。
長安笑了笑,“你雖然沒喝茶水,但是你不會想到,這茶杯上我都下了蒙汗藥,只要你碰了茶杯,就算是我一個孩子也仍舊可以把你束縛住。你最好不要叫喚,因為那樣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柳言玫看着長安熟練的把手中的繩索綁在了自己的身上,臉上不禁帶了幾分傷痛。
她也是看着長安長大的,但是萬萬不會想到,長安竟然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不單單是長安的父母,對於此時的柳言玫來說,看在眼裏也是覺得難受的。
長安把柳言玫的身子綁好,也就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柳言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白日裏的勞累讓柳言玫覺得困頓,不知不覺竟然靠着椅子睡了過去。
長安猶豫半餉,還是從一邊的床上取出被子來,輕輕地搭在了柳言玫的身上。
一夜的光景說是快也不快,外面的天色還沒有亮的時候,柳言玫就已經被外面的號角聲吵醒。
此時的長安正伸出腦袋朝着外面張望,看着外面井然有序的將士們正在一點點的準備着上戰場,長安漸漸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轉過身來看到柳言玫恐懼的目光,長安狠了狠心,“快要到你上場的時候了!”
柳言玫無奈的皺皺眉,此時卻沒有了睡下去的興緻。
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等到終於聽到大部隊出發的時候,這才見到長安從袖子之中抽出匕首,把多餘的繩索砍掉,只留下柳言玫手中的繩子,又把匕首指在柳言玫的腰間,一本正經道,“走,我們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