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恐怖人餅
“好殘忍,人都成了一張餅。”秦嵐看了一眼照片,就將照片丟到了劉睿東的手中。
“兇器是道路施工的壓路機,鋼輪滾筒重達11噸,別說是人了,任何東西被壓過都會變成餅。”劉睿東說。
“報案的是駕駛員,今天早上他按時去上班,準備進行道路的壓實作業,沒想到在壓路機後頭看到了變成一張餅的死者,死者正面朝地,但頭卻向後扭,五官血肉模糊。”蘇錦說。
“也就是說他是在前面跑,不時的回頭,壓路機在後面跟,他一定走路不方便,跑不快,所以被壓路機追上了。”蘇錦說。
“這個還很難說,沒準是死後拋屍進行碾壓,死者身體各組織和骨骼全遭到了破壞,骨頭都成粉末狀了。”侯文峰說。
“如果是活着的時候被碾壓成餅,那也太殘忍了。”胡悅皺眉說。
“死者和兇手為什麼會在三更半夜出現在一條還在施工的公路上,這種殺人方式倒是很特別。”蔣舟嘀咕道。
“是熟人作案無疑。”侯文峰說。
海賓縣郊區的一條施工省道上發生了一起血腥的案子,一名男性被壓路機在深夜壓成了一張餅,當地警方接到報案后高度重視,海賓縣縣長助理、縣公安局局長、刑警大隊偵查人員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壓路機駕駛員蕭朗雖然是報案人員,但他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他手中掌握着壓路機的鑰匙,只有他能開動壓路機。
縣長助理和公安局局長經過討論后決定把這案子交給重案組,東川離海賓縣只有四十公里。
案發的當天下午重案組就趕到了現場,這條省道離濱海縣城較遠,穿過當地的關海村,土質路面還在施工中,案發的是一段瀝青路面,行人和車輛開始繞道從旁邊的一條便道通過。
在瀝青路段中,長長的警戒線圈出一個方形地段,中間停着一輛大型壓路機,兩名警察在壓路機下勘察,壓路機前面主輪上血跡斑斑,可以預見當時的情況有多麼慘烈,壓路機的後面有個坑,胡悅皺起了眉頭說:“估計是屍體被壓的太薄了弄不下來,直接把地給敲了弄走了。”
“蘇隊,歡迎歡迎啊。”縣公安局副局長兼刑警大隊隊長湯淼迎了上來。
“你好啊湯局,咱們有段時間沒見了吧。”蘇錦笑着跟湯淼握了握手,兩人曾在省公安廳的一個會議上有過交流。
簡單寒暄過後蘇錦便問起了具體情況,湯淼輕嘆了句說:“情況不是很樂觀,我們抓了嫌疑人,也就是駕駛員蕭朗,審訊后他對此事一無所知,有時間證人證明他當晚跟工友在一起吃狗肉火鍋,喝多了還睡在一個宿舍里,他的壓路機鑰匙也沒有丟失,但駕駛室里卻只有蕭朗一個人的指紋,鑰匙孔也沒有被強行撬開的痕迹。”
“沒有強行撬開鑰匙孔證明兇手是用鑰匙開的壓路機。”蔣舟說。
“駕駛室里有壓路機駕駛員的指紋很正常。”胡悅說。
“他也是這麼說的,但賊喊捉賊的情況在刑偵過程中非常常見,一些心理素質高的嫌疑犯,都是以這種方式擺脫嫌疑的。”湯淼說。
“死者的身份確定了沒有。”劉睿東問。
“確定了,在死者身上找到了身份證和錢包,錢沒有丟失,已經排除劫殺了,死者叫廖建鵬,男,三十六歲,海賓市內人,我們已經聯繫了他的家人來認屍,屍體成了一張餅,血肉模糊家人認不出來,但家人從衣着上認出來了,我們已經開始對附近的居民進行走訪查證了。”湯淼說。
“我要見見嫌疑人蕭朗。”侯文峰說。
湯淼帶着重案組先去了工地宿舍的一間房裏,湯淼解釋為了方便重案組驗屍,所以就近放在了附近。
宿舍門口有兩個警察把守,重案組打了招呼后就進去了,房間裏擺着兩條長凳搭起來的架子,一塊門板就鋪在長凳上,門板上蓋着白布,屍體幾乎和門板平行了,胡悅掀開白布駭人的屍體顯露了出來。
屍體果然薄的貼在了敲下來的瀝青地面上,整個頭部被壓的大了兩倍,頭髮、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骨渣、血液全都粘在了一起,扭曲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身體部分也一樣,內臟和皮膚也成了一團,還能看到一截血糊糊的腸子裏面壓出來的屎粘在上面,噁心非常。
胡悅拿出鑷子試了下,頭皮一下就軟塌塌的給夾了起來,看的大家都皺起了眉頭。
“我需要點時間才能得出結果。”胡悅眉頭深鎖說。
大家也理解,於是留下胡悅后全都去了轄區派出所見蕭朗。
轄區派出所審訊室里大家看到了蕭朗,蕭朗四十多歲,是個皮膚黝黑的工人,看着一副老實忠厚的樣子,重案組看到他的時候他一臉的委屈。
“我怎麼會殺人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車就開動了,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可鑰匙還在我身上,我有老婆孩子,他們等着我發工資過活呢。”重案組還沒發問蕭朗就主動說,看他的樣子都快哭了。
“蕭工,我們沒說你殺了人,只是根據目前的證據來看,我們必須要找你配合調查,只有這樣才能洗脫你的嫌疑啊,你放心,只要你沒做過很快就能出去了。”蘇錦安慰道。
站在旁邊的大家能感受到蕭朗的無奈,無法將他與一個沒有人性的殺人兇手聯繫在一起。
“昨晚是誰提議喝酒的?”侯文峰想了想問道。
“我們經常有這樣的習慣,有時候收工了大家就聚在一起喝點小酒,也不一定是誰提議,大家很默契,昨天大毛在路上看到只流浪土狗,就給打暈了帶回來,然後做了火鍋。”蕭朗說。
“你們太殘忍了,居然這麼對狗……。”秦嵐瞪了蕭朗一眼。
“你昨晚喝酒的時候有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又或者有沒有人說過特別的話?”侯文峰問。
“警察同志,什麼是特別的事情,特別的話?”蕭朗沒有反應過來。
“比如有誰在喝酒過程中提到過對某人的恨,又或者做過讓你覺得反常的事。”侯文峰問。
蕭朗想了想就搖了搖頭。
“你們喝酒一般聊什麼?”蘇錦問。
“工作、女人、錢。”蕭朗說。
男人們無論是屬於什麼階層,喝酒聊天的內容基本一樣。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開壓路機?”侯文峰問。
“大毛、大劉,但他們開的是別的壓路機,這輛壓路機的鑰匙就只有我有。”蕭朗說。
蕭朗對於重案組的問題每一個都認真回答了,也沒有在任何一個問題上有過遲疑,侯文峰停止了審訊。
重案組來到了臨時辦公室,這案子雖然被重案組接手了,但海賓警方也有專案組在調查,經過協調,重案組和海賓警方的專案組合併了,由重案組主導。
“教授,剛才你一直問他們喝酒的情況,是想問什麼啊?”蔣舟疑惑的問。
“就目前的線索來看我有兩種懷疑,第一,蕭朗假裝喝醉,給自己製造時間證人,然後趁大家都睡著了出去作案,做完案回來繼續睡覺,神不知鬼不覺;第二,蕭朗的工友大毛、大劉這兩個其中之一,趁蕭朗睡着偷了他的鑰匙出去作案,做完案把鑰匙還回來,同樣也神不知鬼不覺。”侯文峰說。
“教授分析的合情合理。”蘇錦表示了贊同。
“我們也對大毛和大劉進行過盤問,現在也關着,但回答一樣,他們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而且不認識死者,沒有作案嫌疑和動機。”湯淼說。
“死者廖建鵬是幹什麼的?”劉睿東問湯淼。
“海賓仁愛整形醫院割雙眼皮的醫生。”湯淼說。
“那個蕭朗看着老老實實的不像兇手,他是一施工集團的普通工人,死者是海賓市內的一個整形醫生,兩人應該沒有交集。”秦嵐說。
“我的推斷也更傾向於熟人作案,他們都說不認識死者,那就要查查他們的人際關係了,不排除有人撒謊的可能,如果查清楚他們確實跟死者不認識,那就放了吧,免得耽誤省道的施工。”侯文峰說。
重案組和海賓警方馬上展開了對這三個人的調查,調查的結果顯示這三個人的人際關係並不複雜,認識的都是些施工集團的工友,還有老鄉,跟廖建鵬沒有任何交集。
調查結果出來后警方就將他們三個給放了,但暫時限制了他們時出海賓縣。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是一個會開壓路機的人,並且跟死者關係密切,兩人有仇。”侯文峰若有所思道。
“小嵐,壓路技術哪家強?”劉睿東翻着案卷打趣了一句。
“中國山東找蘭翔。”秦嵐下意識的回道。
“對,要查查有這方面技能的人,海賓這類學校也應該調查。”蘇錦笑道。
“我想見見廖建鵬的家人,在有些案子當中,往往最親近最沒有嫌疑的人最有可能是真兇。”侯文峰說。
重案組連同海賓警方被分成了兩撥,重案組前往了海賓縣城見廖建鵬的家人,同時調查廖建鵬在仁愛整形醫院的人際關係,海賓警方除了對案發現場附近居民進行調查外,還負責專門開設壓路機技術的學校進行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