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透明人蛹
這是一起發生在蒼州縣元花鄉小楊村的一起惡性殺人案,由於案子發生在一所希望小學附近的山裏,重案組高度重視,在得到消息後放下所有的工作就趕去了小楊村,甚至連當地警方也是在重案組快要趕到時才得知了消息。
重案組到達小楊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他們先是學校里轉了一圈,小楊村希望小學是一間大平房,被隔成了兩間教室,這所希望小學破破爛爛,搖搖欲墜,已經是危房了。
聽村長介紹說六個年紀都擠在這兩間教室里,每個年紀也就十幾人,學校里只有兩個女老師,每個老師要帶三個年級。
“一間教室里三個年級,這怎麼上課?”蔣舟好奇的問道。
“這邊講完了自習,然後在給那邊講。”秦嵐說。
“這學校都快倒了,也不修修嗎?”劉睿東問村長。
村長一臉尷尬說:“缺資金。”
“希望小學每年那麼多捐款怎麼會缺資金?”胡悅詫異道。
“一層一層撥下來,到我們手上就沒多少了。”村長說。
其中是什麼道理大家也明白了,這不是重案組所能解決的問題,大家只是感慨的嘆息一聲就不問了。
由於發生了這種事情,學校已經停課了,學生們都放假回家了,只有兩名女老師住在學校邊上搭建的棚屋裏,村長介紹這還是優待老師才搭建的,以前的老師都是住在村民家裏。
棚屋裏住着兩個女老師,一個二十五歲,一個四十八歲,雖然條件簡陋,但畢竟是女人,收拾的一塵不染,窗台上還養着花草,環境還是不錯的。
重案組找到了那名發現屍體的老師,這名老師姓龔,叫龔珊珊,二十五歲,來村裡支教只有一年,她好像生病了躺在床上,床邊的椅子上坐着那四十八歲的女老師楊金愛,楊金愛是小楊村本村人。
“小龔被嚇到了,有點發燒,已經吃藥了。”楊金愛說。
“唉,小龔啊你好好的組織學生們野什麼炊啊,這下好把自己嚇到了。”村長語重心長的說。
“村長,你這話就不對了,學生們難道除了上課就不能有課外活動了?野炊並不是什麼壞事,再說了要不是龔老師去野炊就不會發現這案子了,那麼這個死者就死的不明不白了。”秦嵐不快的插話道。
“那個死人不是村裡人,早上我到村廣播站發通知,誰家都沒有人口走失,也沒有人認屍,倒是看熱鬧的不少。”村長說。
“屍體現在在哪?”蘇錦問。
“本來縣裏的警察說要拖走,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不拖走了,一問才知道說是你們接手了,現在還村大隊停着,縣裏有個警察在值班,就等你們來了拖走。”村長說。
“胡悅,你跟蔣舟兩人去看看屍體。”蘇錦吩咐道。
“村長、楊老師,你們先出去下,我們要跟龔老師單獨談談。”侯文峰說。
村長和楊金愛走後侯文峰向龔珊珊詢問了發現屍體的詳細經過,龔珊珊驚魂未定,說到屍體爆炸時更是一臉惶恐,最後龔老師說:“那具屍體被膠帶纏得嚴絲合縫,透明的,還脹成了大氣球,跟個蟲蛹似的,好恐怖,接着突然就爆炸了,噴了我一臉……,縣裏的警察已經讓我說一遍了,求你們別在叫我回憶了,太噁心了,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屍體,更別說是那樣的屍體了。”龔老師說完臉色已經慘白了,然後躺了下去翻了個身背對着重案組,再也不肯多說了。
重案組看龔珊珊被這事嚇得不輕,也就不再打擾了,接着一行人便去了村大隊。
村大隊的房子裏瀰漫著一股惡臭,房間裏還被噴過消毒液,兩種氣體混合,惡臭味完勝,一具肚子上有個大洞的噁心屍體就躺在門板上,門板上被鋪上了塑料薄膜。
蔣舟此時正在胡悅的指揮下對屍體進行拍照,胡悅戴着口罩手套對屍體進行初步屍檢,胡悅拿着鑷子小心翼翼的撕開死者身上殘留的膠帶,撕下來的膠帶裝滿了一個大紙箱子,大紙箱子被縣裏的警察捧着,胡悅走哪他跟哪。
“屍體呈腐爛巨人觀現象,死了超過五天,屍體已經生了蛆蟲,化驗了蛆蟲就能獲得準確的死亡時間了,死者容貌難辨,只有那雙眼睛分辨的清楚。”胡悅說話間就把發黑的胃給取出了出來,接著說:“屍體爆炸是因為巨人觀現象和膠帶的束縛,是從腹部爆炸的,好在有膠帶的束縛器官才沒有炸飛了。”說完胡悅又取出了一大截腸子。
大家看的無不掩鼻作嘔,胡悅將證物一樣樣裝進了袋子,隨後說:“死者死的時候全身赤裸,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陰部除了遭受過性侵犯外,還被刻意的毀壞,血肉模糊,我在上面找到了刀痕,兇手在女死者陰部劃了不下十刀,初步懷疑是姦殺和泄憤,但姦殺為什麼要把死者纏上膠帶我不太清楚,具體致死原因我暫時沒法下定論,這裏條件太簡陋,我得把屍體帶到縣裏進行詳細的化驗。”
“我聯繫蒼州警方。”蘇錦說著就拿出了手機打電話。
“喂,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縣裏就你一個警察過來了?”劉睿東問那個着捧紙箱子的警察。
“紀鵬,縣刑警隊的,本來我們要着手調查了,聽說你們接手了大家就全都撤走了,我們手頭上還有其他的案子,所以就留下我一個等你們來做交接。”這個叫紀鵬的刑警說。
“哦。”劉睿東點了點頭。
“兇手為什麼把死者纏滿了膠帶呢?”秦嵐狐疑的問。
“你去問兇手吧。”胡悅苦笑道:“兇手幹了一件細緻的活,剛才我撕膠帶的時候發現膠帶纏到很好,從腳趾頭一直纏到了頭上,沒有留出一點縫隙,而且膠帶纏的很平行,就像是把死者當藝術品處理一樣,膠帶就是普通的封箱打包透明膠帶,五金店裏都可以買到,兇手把膠帶一條條的剪下來,纏上去,我發現有些地方因為不平整還反覆纏過,就像製作木乃伊一樣。”
“兇手有強迫症。”侯文峰若有所思道。
“應該是。”胡悅點了點頭。
這時候蘇錦打完電話了,蒼州警方已經派了車子過來,大概半小時就能到達村子,胡悅和蔣舟留下來等車子,其他人則在紀鵬的帶領下去了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在草叢裏,山間的道路雖然有些泥濘,但因為龔珊珊帶着學生們野炊,踩得到處是腳印,而且這案子發生在幾天前,就算兇手留下了腳印也早沒有了。
重案組在發現屍體的草叢裏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只有死者爆炸時殘留的噁心液體,很噁心,上面叮滿了蒼蠅,大家一圍過去,蒼蠅一鬨而散。
“有一點很奇怪,村長說死者不是村裡人,可不是村裡人為什麼會死在村子後山?”蘇錦說。
“村長說的話當不得真,一個廣播就能確定死者是不是村裡人,有點兒戲,小楊村雖然不大,人口也不多,但絕大多數都是留守老人了,在外打工的人也不在少數,沒準是在外打工的村民也不一定,所以死者是不是村裡人還是個未知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兇手十有八九就是村裡人,不然不會將屍體拋在山裏,作案現場也很可能就在村裡。”侯文峰說。
“那要對村裡人進行調查了。”劉睿東說。
“從兇手纏膠帶的手法來看,初步懷疑兇手可能是個強迫症患者,強迫症屬於焦慮障礙的一種類型,癥狀主要分為思維強迫和行為強迫,兇手可能屬於行為強迫,兇手有反覆檢查門窗、反覆洗手的習慣,住處可能一層不染,物件擺設相當有規矩,只要稍有不滿意的地方就會不斷的去擺弄,大家在對村民進行走訪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這些細節。”侯文峰說。
縣刑警隊的紀鵬聽侯文峰這麼一說,感到很新奇,他說:“侯警官的查案方法我還是第一次見,雖然知道是心理分析找兇手,但我們警方真正用到偵查案件上的卻很少,基本上都是靠證據和線索,這種以心理分析為主找兇手的偵查模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子,能看到我們辦案是你的榮幸。”劉睿東得意道。
“那是那是。”紀鵬笑道。
“在線索極少的情況下,通過屍體上所反映出來的現象是最好的辦法了。”侯文峰說。
紀鵬想了想就走到了旁邊掏出電話,只聽他對着電話說:“隊長,我能不能留下來協助東川重案組,畢竟我是縣城裏的人,我們都不留下協助好像不太好啊,好,謝謝隊長,我一定完成任務。”
紀鵬打完電話就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說:“我可以留下來幫你們了,不對,應該是留下來學習的。”
“嗯,孺子可教,小子,你會有前途的。”劉睿東裝模作樣的拍了拍紀鵬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