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下棋
“這是什麼?”
夏飛當然不會不認識手中的棋盤,也不會不認識懷中的一盒棋子,但他卻不太明白的是,在這個折騰金元遊戲工作室的關鍵時刻,在所有人都分配了關鍵或者次關鍵任務的情況下,四哥單獨留下自己,非但沒有佈置什麼見人殺人見魔誅魔的逆天任務,卻塞給自己一副象棋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象棋,國粹象棋。
“象棋啊。”
四哥裝起了糊塗,其實對夏飛的佈置也讓他有些不好開口,但比較起來,這個安排卻又非夏飛不可,要知道如果換一個人,恐怕就很難達成騷擾與混淆視聽的目的了,所以不要小看了這副象棋,實際上才真的是任務的關鍵道具。
夏飛沒有多說話,只不過眼神中的殺器有如實質一般,似乎如果四哥不給個明確的說法,就準備剜下他幾斤肉似的。
“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四哥似乎感受到了威脅,連忙原原本本把情況說了一下,並且話里話外都凸顯出夏飛的重要性,以及這個任務對全局的影響,總體說來,就是非夏飛莫屬,除了他之外就無人能夠勝任。
俗話說得好,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嘛,夏飛這尊殺神當然要用在這裏了。
“可我水平不高啊。”
夏飛有些為難,其實事情只要說明白了,他倒是不介意走這一趟,但說起象棋這門國粹,他對自己的水平還真的沒有多少信心,完完全全的底氣不足。
“沒事沒事,只需要坐在那裏吸引目光就行了,輸贏都無所謂的。”
四哥安慰道,反正他也不明白夏飛話中的謙虛是怎麼回事,對於他來說,當真是無所謂啊。
既然推脫不掉,那麼夏飛只能走這一遭了。
於是很快,在金元大酒樓的門口就出現了一個棋攤……
其實在遊戲中,玩家們都在無時無刻的找樂子,所以官方遊戲內容也好,自己找來的樂子也罷,都是玩家們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尤其是在一個高度擬真化的遊戲之中,很多現實中的活計都是可以帶入遊戲中的。
就好像象棋,這種兩人一組,圍觀者眾多的國民級競技娛樂比賽項目早就被人帶入了遊戲中,更不要說街頭擺攤的什麼什麼殘局了,無非就是把現實中的真金白銀換成了遊戲中的金幣賭注而已,實際上換湯不換藥,破開迷霧看真相,就是一模一樣的套路與性質。
氣運丹田,大喝一聲:“當頭炮!”
棋攤就算是開張了,基本上所有娛樂還是套路的玩家都是這個標準的開場白,夏飛現在也成為了這種擺攤設點的攤主,或許與同行不一樣的是,夏飛的棋攤擺在了金元酒樓的門口,而且也沒有哪個擺攤的攤主會在身邊大模大樣的擺上了一支AK47突擊步槍。
夏飛一直都是荒漠之城中的傳奇人物,他也沒有名人的自覺性,所以長相什麼的倒真不是什麼秘密,已經有不少過路的玩家把夏飛認了出來,那麼此情此地此景,再聯繫一下夏飛與金元的恩恩怨怨,這哪裏是擺攤,分明就是來砸場子啊。
於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玩家們激動了起來,大晚上的誰不是強撐着玩耍,但是突然有了樂子,那就不一樣了,可謂是打了雞血咯。
人群一旦開始熱鬧,那麼不明真相或者自以為明白真相的吃瓜群眾們也就多了起來,雖說夏飛擺的是棋攤,可哪有玩家真的會去找夏飛廝殺,人的名,樹的影,沒看到夏飛手邊那黑洞洞的突擊步槍嗎?甭管贏了還是輸了,凡事總有個萬一,與虎謀皮的事情還是少干為妙。
於是乎,一傳十十傳百,夏飛來金元酒樓砸場子的事情也就傳開了,甭管認識不認識,甭管有事沒事,走過路過反正是最起碼要來看上一眼吧,大晚上的不找點樂子豈不是對不起自己,更不要說是看別人的熱鬧了。
棋攤擺在了酒樓門口,雖說沒有堵門,可圍觀群眾一旦多了起來之後,也跟堵門的性質差不多了,更不要說晚上本來就是酒樓賺錢的一個次高峰時段,現在一旦門口被圍上了,自然不會是看猴戲那麼簡單。
消息自然層層上報,按照金元遊戲工作室的規章制度,當晚輪值的玩命也算是沒看黃曆,聽說金元酒樓被人堵了,還沒弄清楚後續呢,就帶着他的隊伍匆匆趕回荒漠之城,一隊人本想着深更半夜愉快的玩耍下,可被這事攪合了,心情自然是不爽的。
還沒破開人群呢,各種叫罵聲就開始了。
好在吃瓜群眾都有吃瓜群眾的自覺,尤其是弄清楚或者半清楚不清楚的玩家更是有着看熱鬧的自覺,主角出場有啥用,還得配角來搭戲嘛,那麼既然台搭好了,配角也來了,觀眾也應該讓路的讓路,鼓掌的鼓掌了嘛。
大戲上演……
可惜王見王的時候卻實在是有些狗血,在吃瓜群眾的腦海中,本來應該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血腥畫面,卻在千呼萬喚中變成了啞劇,主角繼續老僧入定,就好像上線是為了打瞌睡似的,而配角們呢,全都不吭不哈了,就連之前的叫囂也隨着深夜的寒風變得無影無蹤了起來。
咳。
玩命沒有辦法後退,哪怕面對的是夏飛,他也沒有辦法當做沒有看到,雖然說玩命並不清楚最近又有誰招惹到了夏飛這尊殺神,但既然砸上了門,已經混入金元准高層的玩命不想管也得管一管了。
否則甭說那個“准”了,就連後面的後綴都得被丁少給擼了,這一點玩命很清楚那個年輕人的老闆地位。
“我說你怎麼跑這裏來了?”
不是自來熟,實在是打出來的交情,所有人都看到了夏飛手邊的AK47突擊步槍,玩命也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得很清楚,尤其是他更清楚夏飛的做派,主城內禁止PK這一血淚規矩,對於眼前這位大爺來說壓根就不存在。
連NPC營地都敢連鍋端的悍匪,玩命自認為還是比自己更有尿性的,尤其是現在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不同與往日了,打個哈哈也不丟人……嗯,不丟人。
甭管是不是自我安慰,也不管是不是虛與委蛇,反正玩命就這麼大咧咧地走上去了,當然,他沒有忘記制止自己小隊的其他人,也沒有忘記抓緊了手中的加利爾AR突擊步槍,比起其它槍械來說,他實在是用慣了加利爾,抓緊它似乎更能夠給自己帶來信心與勇氣。
聽到玩命的詢問,夏飛打了個哈欠,本以為上線就是為了大殺四方的他,現在着實有些困了,大晚上不睡覺上來就是為了助攻,這讓一直“主攻”慣了的夏飛太不習慣了。
“任務。”
似乎為了增加說服力,夏飛嘟嘟囔囔詛咒了一個該死的殺千刀的被車裂烹煮炮烙的虛擬NPC,然後再杜撰出了一個莫須有的任務,於是他坐在這裏守個棋攤就變得很正常了,只不過大腦殼的四哥得打噴嚏打到跪地求饒咯。
“戰爭”里總是存在着一些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任務,這一點是被玩家們又愛又恨的,就好像之前紅極一時的撿糞球的任務,恐怕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有玩家撿滿一百個的數量之後竟然有機會獲得AWP狙擊槍一支。
雖說被後來的玩家驗證出了其中蘊含著極小的幾率,但極其簡單的任務,隱藏的大獎,這樣的任務不火簡直是毫無天理。
那麼回到眼前,夏飛這個棋攤的任務又是如何?所有玩家都豎起了耳朵,可惜夏飛與玩命雖然沒有私聊,可也並沒有繼續討論任務的想法,又或者說這兩位壓根就沒有搭理“任務”的興趣。
“呵,既然是任務,那為什麼擺在金元門口?”
玩命如何會相信夏飛,手上的加利爾AR都快攥出水了。
“這裏人多啊。”
夏飛的回答的確很誠實。
“你咋不去笑游堂門口擺?”
玩命可不會搭理這種程度的彎彎繞兒,果斷指出了夏飛的語病,可謂是一針見血啊。
“那不是影響自家的生意了嘛。”
夏飛如此回答實在是太夏飛了,氣得玩命真的想要玩命了,只不過當看到夏飛手上那枚黑黢黢的事物時,也就只有忍了。
“具體任務是什麼?多少盤?”
要說玩命也是腦筋轉得快,既然夏飛說是任務,那就當成任務好了,作為遊戲任務來說,肯定是贏多少盤罷了,無非贏的盤數上有所規定,只要給夏飛湊足了盤數,就能夠把這瘟神送走。
其實要說玩命也是遇到了命中的剋星,夏飛很快就接過了話頭:“贏?誰說贏?是要我輸上一百盤才行。”
尼瑪……當真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傢伙,就連任務都這麼奇葩。
玩命一邊腹誹,一邊耐着性子繼續啟發:“那也簡單啊,咱倆湊一桌,當頭炮就直接認輸好了,刷一百局還不是簡單至極。”
玩命的確是按照玩家的思路來進行遊戲,刷任務也算是玩家的基本技能了,像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之多,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根本不講道理的夏飛,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夏飛,以及一位揣着神聖使命的夏飛。
“這是作假,我不幹!”
這一下別說是玩命了,就連圍觀群眾都翻起了白眼,如果不是顧忌夏飛的大名,恐怕現在架秧子起鬨的哥們早就開罵了,這種變態的任務能刷不刷,竟然要對手憑藉著本事贏自己?這是做任務還是自己跟自己鬥氣呢。
“給你臉……嗚嗚”
玩命是忍住了,但身後的大熊算是怒氣值續滿了,如果不是身邊的豆腐和皮皮蝦連拉帶拽,如果不是白給不嫌棄大熊的口水死死地掩住了後續的話,保不準金元酒樓門口就會出現火拚街頭的場面。
夏飛肯定是聽到了,不過他倒是大度地裝作沒聽到,只是用手中的高爆手雷蹭了蹭自己的眉毛而已,玩命眉頭跳了跳,面對夏飛這位絲毫不講武德的傢伙,他也的確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現在只希望夏飛真的是為了做任務,而且棋藝比較臭了。
“來吧,我陪你。”
能夠和平解決,玩命自然不會折騰事情,反正一切都以送走眼前的瘟神為目的,其它的都是可以放下,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正準備作勢蹲下的玩命被夏飛攔住了。
“任務簡介說得很清楚,對手得是女的。”
……
全場一片寂靜,如果不是夏飛那一本正經的模樣,恐怕無數的手指都會一邊指向他一邊高呼騙子了,系統會發佈這種任務嗎?竟然煞有介事的區分出男女玩家?
任務黨一片精神恍惚,撩妹黨則是心神蕩漾,只恨不得抓住夏飛,求他說出任務NPC的所在,甭管是不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隱藏任務,僅僅是拉着妹子做任務這種噱頭,就足夠留下無限遐想的空間啊。
玩命當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就好像便秘的病人,七上八下臉色通紅卻毫無辦法,最後也只能悻悻地起身了事。
“去找個妹子來。”
實話說,玩命真的想哭,夏飛打上門來,自己竟然還得幫他找妞?這算什麼,拉皮條嗎?
這次手下們學乖了,直接架着拉着推着大熊就走了,找妹子歸找妹子,總得把定時炸彈清除了才行吧。
看熱鬧的玩家有的散去,有的覺得更加有意思了,也就繼續充當起了吃瓜群眾,反正大晚上的看看熱鬧也是挺不錯的選擇,更何況一會兒就要來一位妹子,不說什麼丟人現眼,好歹也算是娛樂群眾嘛。
要說夏飛倒真的不是無的放矢,“贏”是江湖規矩,“輸”是他個人發揮,雖說他自己只是個遊戲半吊子,但刷任務的套路還是知曉的,自己投降與別人投降相比較,肯定是前者的選擇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同樣的,夏飛對自己的棋藝也是有着了解的,撐死了幼兒園肄業的水準,知道規則卻不清楚套路,那麼尋找個女玩家似乎也就能夠多撐一段時間了,好歹一百盤的時間嘛,足夠四哥那邊禍禍了。
“四哥,幹嘛呢。”
“撐住,繼續拖延。”
夏飛無奈地掃視了一眼周圍,又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