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吸血蟲
小蘭道:“大冷的天,你不會扶先生進來,在這和太太嚼什麼蛆?”
老媽子為難地笑笑:“先生醉得厲害,幾個人勸不住他,所以才......”
穗心已趿鞋起來:“好了,別說了,帶我去吧。”
老媽子忙答應着,走在前頭。
漸入深秋的天,早晚溫差大,夜晚涼得很。
小蘭手腳快,拿了一件印度緞白狐領的斗篷給她披上。
金穗心到小客廳,裏頭伺候的人就退了出來,只說先生在裏邊等着她。
這個意思很明白的,她來了,他就不需要伺候的人了。她是俞故笙明媒正娶進來的太太,也是他花了大把銀錢買進門來的太太。太太,也是奴婢。
金穗心推門進去,房間裏熏着暖爐,又籠了酒氣,味道很不好聞。
俞故笙仰頭半靠在一張太師椅上,長衫的扣子解了好幾顆。金穗心把窗帘拉上,只將窗戶開了一條縫透氣。
走過來倒了熱茶送到他嘴邊,穗心一邊替他將長衫外的罩子解下來:“怎麼喝這麼多酒。有煩心的事也不好作賤自己身子。”
他半眯着眼睛,看她低眉垂目說著她妻子本分的話,眼睛裏的光閃閃爍爍。
忽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人揪到跟前。
穗心重心不穩,倒了過去。
他口中的酒氣直往她臉上撲散:“你倒是心疼我?嗯?”
她半別著臉:“自然心疼的。”
她手下不松,將他罩子的紐扣解開了。
他卻不抬手臂,指尖在她頸項柔嫩的肌膚上流連游移:“金七來過了?”
她垂着頭應“是”,他不抬手,她便伏在他身上不動:“來過了,說是家用該給了。”
“那麼一大家子人就靠着賣了個你過日子,這筆買賣,我是做虧了?嗯?”
她長長的睫毛微顫動了一下,捏着他紐扣的指尖見了白。
“要是你反悔了,只管把我送回去。”
“白讓我睡,你也願意。”
他忽笑了一聲,將她往旁一放,站了起來。自顧自脫了外罩,又解長衫的扣子:“你是我俞故笙的女人,送回去,再讓他轉手賣給別人?”
他從鼻腔里哼了一聲。
金穗心和個木偶人似的,沒什麼反應:“要擦臉么?我去拿熱水。”
邊說邊要往外走。
他一把將人拉過來,嘩啦啦掃了桌上的殘羹冷炙,將她壓到桌上。
“知道剛才誰在這裏跟我喝酒?”
後背頂着的桌面又硬又潮濕,湯汁一定浸透了她的衣裳。
金穗心看着頂在她頭上的那張臉,一股由心底里散發出來的屈辱和恐懼,兩隻怪手似的緊緊揪着她的心臟。揪得她透不過氣來。
“不知道。”
“讓我來告訴你,”他口氣像是好說話,那雙眼睛卻利得像刀劍,深得似海淵,“你八皇叔,豫親王。”
“他來讓我帶你學洋人去度度蜜月。說你是皇家格格,要我別太怠慢你。”
他掐得她手骨要斷裂似的疼。
“八叔太過操心了。”
“他是太過操心了,我俞故笙府上的事他也想插手,真當自己做了我老丈人?他不過是賣了個侄女。格格?”
他嗤笑出聲,伸手就往她衣裳里鑽。